“那表妹就把小櫻交出來,如果她真不想嫁,我自然不會爲難她!”杜辰玄見到現在夜櫻都沒有出來,心裡更加確定,人已經被沈珞漓處理了,自然揪着不放!
“她不想見你,姨母。表哥您們還是回去吧。”沈珞漓說完就要走,卻被蘇婉瑩一把拉住,蘇婉瑩手上用了十足的力氣,沈珞漓頓時就皺起眉頭,轉頭看着她。
“你殺了我們玄兒心愛之人,這事兒怎麼會這麼容易就過去!”蘇婉瑩眼裡迸發出一種殺意,“人命關天,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們就去見官!”
如果沈珞漓的身份普通點兒,蘇婉瑩早就弄死她了,可惜她外公是個護犢子的人,她不敢用私行,但是光明正大的收拾她,給她作實了罪名,量那個老東西回來也不敢說什麼。
“見官?”沈珞漓詫異的看向蘇婉瑩,又回頭看了看大夫人,大夫人一臉的爲難,衝她說道:“珞漓,母親相信你,只是你也得給你姨母一個交代……見官吧……”
大夫人說的很無奈,但是心裡已經樂的要開花了,現在沈珞漓騎虎難下,她就是不想去,依蘇婉瑩的脾氣也會壓着她去的。
夜櫻如果只是一個丫鬟的身份,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蘇婉瑩一口咬住是她兒子的心愛之人,這夜櫻的身份就上升了一個高度,即使要壓着沈珞漓見官討個說法,行爲上有些過分但是卻沒人能挑出理來。
“既然如此,清者自清,姨母,你不要後悔。”沈珞漓冷淡的吐出一句話,在蘇婉瑩看來卻是她強裝鎮定,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那就走吧!”蘇婉瑩挑眉看着沈珞漓,一行人魚貫而出,沈珞漓覆在涼月耳邊囑咐了一句,見她出了門之後順利的溜走了,舒了口氣。
仁和帝都的衙門的,知縣穿戴好一見衙門裡這仗勢,愣了一下,來的怎麼大都是女人,而且這身份一個比一個不好惹。
“將軍夫人們,什麼風把您們吹來了?”知縣常大人長得尖嘴猴腮的,不討喜,可是做事兒八面玲瓏,很會審時度勢,一開口就是恭維人,讓人討厭不起來,否則也不可能成爲帝都的知縣。
蘇婉瑩依舊是那副威風凜凜的樣子,暱了一眼沈珞漓,冷哼一聲,頗爲不屑:“她殺了我兒心愛的女人,還望大人做主!”
這話一出傲慢帶着氣勢,常大人一見蘇婉瑩指的人是沈珞漓,頓時犯難了,急忙看向平定將軍府的女主人。
大夫人見常大人看過來,知道他正在審時度勢,她臉上雖爲難,可是一開口卻是一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味道,擺明了就是要和沈珞漓撇清關係:“一切由大人做主。”
常大人頓時明白了,看來這是兩家要聯手除掉沈珞漓這個“外人”了!他眼睛轉了轉,沈珞漓勢單力薄,身後只有太傅這個外公,如今遠水救不了近火,他沒必要爲了一個小丫頭得罪兩家將軍夫人,心中頓時做了決斷。
“本官一定會秉公處理!驃騎夫人,您狀告沈大小姐,不知道有何證據?”在場的身份都不低,常大人一個五品官自然不敢讓一品二品的夫人還有侯爺向他跪下了,審問便看起來有些隨意。
“當時院子裡的丫鬟都能證明,沈珞漓她們是最後見到夜櫻的人,隨即人就不見了!之後李嬤嬤還在窗口看見了夜櫻吐出的白沫,不是被她殺了,還有什麼可能?”
蘇婉瑩步步緊逼,一字一句矛盾直接指向沈珞漓,那氣勢帶着一點兒殺氣,就連常大人都不自覺的感覺到脊背一陣寒涼。
可是沈珞漓只是淡然的看着蘇婉瑩,沒有辯解,也沒有退卻。
常大人立馬傳喚兩個丫鬟上來,驚堂木一敲,把原本嚇得就不清的兩個丫鬟驚得渾身一顫,常大人還沒開口問,兩個丫鬟就哭號道:“大人,之前夜櫻姐姐口吐白沫,奴婢們去找大小姐,大小姐帶人進去後就把我們都趕出來了,之後……之後人就不見了!”
最後的一句不見了,聲調驟然升高,帶着一種久壓下的釋放感,可就是這種古怪的聲調兒更加讓人浮想聯翩。
緊接着李嬤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大人,老奴去了,大小姐的人一直擋着門不讓老奴進去看,等到能進去看時,人早就不見了,但是後窗子半開着,上面還有嘔吐物,人肯定是被拖出去了!求大人做主啊!”
李嬤嬤聲淚俱下,那樣子就好像夜櫻是她的親閨女一般,讓外人看了不禁動容,常大人看了一眼堂下的兩位夫人,臉色晦暗難辨。
突然視線對上沈珞漓,那沉着的漆黑雙眼看的常大人有點兒心虛,可是如今兩家夫人擺明了要懲治沈珞漓,再加上“證據確鑿”,該怎麼判,根本不用思考了。
他故作沉吟,驚堂木一敲,朗聲說道:“如今證據確鑿,沈家大小姐沈珞漓謀害杜辰玄杜小侯爺的心愛之人,按律當……”
“常大人,您這判的也太草率了吧?”一聲略帶戲謔的聲音響起,卻透着如清泉般舒服的感覺,在場的人紛紛回頭看去,沈珞漓卻淡定自若,掃了一眼從衙門口探出一點兒頭的涼月,微微點了點頭。
常大人一見有人來攪局,頓時惱怒,擡起頭來剛要呵斥來人,可當看清緩緩進來的兩個人,立馬愣住了,緊接着他急忙提着官府從堂上下來,恭敬的行了一禮。
“馮大人,白公子,您們怎麼來了?”常大人一見到京兆尹馮秋實來了,心頓時猛跳了幾下,一想剛剛自己問都沒問就斷案了,不知道有沒有被馮秋實聽見。
馮秋實本就長得十分的正派,再加上這一身黑色長袍,看起來更加的剛正不阿,他看着諂媚的常大人,眉頭蹙了起來,又看了看在場的人,立馬想起前幾日在平定將軍府的一幕,看着大夫人和蘇婉瑩的目光不由得染上了一分厭惡。
這兩個女人看來是非要置沈家大小姐於死地了,一想到前平定將軍府夫人,那個溫柔善良的女人,他心中的正義感涌了上來。
“馮大人,求您爲民女做主。”沈珞漓一開口,眼裡染上一層水霧,這般的她少了平時的囂張多了一點兒女人家的嬌柔,配上現在這個情景,更加讓人同情。
大夫人見沈珞漓裝柔弱的樣子,心裡頓時想起了警鐘,看着她的目光也透着一分被玩弄後的惱怒,如果不是礙於有外人在,她真想撕開沈珞漓的臉,看看到底哪個是真的她!
馮秋實一見沈珞漓這樣子,立馬就覺得她被冤枉了,看了一眼常大人,淡淡說道:“不介意本官來審理此案吧?”
京兆尹馮秋實在帝都這就是一個神話,在帝都哪兒還有他不能審理的案子,常大人立馬點頭哈腰的答應,偷偷的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如果沈珞漓真是冤枉的,今天他肯定也得跟着倒黴了。
白子墨站在一邊兒看了一眼沈珞漓,見她眼裡淚光閃閃,差點兒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沈珞漓還真能裝。
馮秋實又審問了一遍丫鬟和李嬤嬤,然後看向沈珞漓,態度明顯稍微柔和一些:“沈大小姐可有什麼辯解的?”
沈珞漓行了一禮,禮數週全,有大家之範,處變不驚,泰然自若的神態沒有半分心虛,讓馮秋實對她又多了一分讚賞。
“回大人,民女冤枉,民女見到夜櫻,給她餵了一顆清心丸之後,她便清醒過來,和民女哭訴說不想嫁給表哥了,民女見她哭的厲害,於心不忍才放她出府的,根本沒有殺……”
沈珞漓還沒說完,杜辰玄就沉不住,反駁道:“你說謊,本侯爺和小櫻兩情相悅,前幾日在夫子廟前是有目共睹的,你說小櫻不想嫁給本侯爺,簡直是胡扯!”
“肅靜!沈大小姐,你這解釋未免有些牽強,如果夜櫻還活着,不如請她來作證,也就證明了你的清白。”
馮秋實覺得如果夜櫻沒死,只要她出來,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哪隻沈珞漓一聽卻露出爲難的神色:“回大人,夜櫻說不想再見到驃騎將軍府的人,民女已經答應了她,這……”
“你根本就是胡說!要是小櫻還活着,怎麼可能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還不出現,如果小櫻不出來,你就是說謊!就是你殺了她!”杜辰玄底氣十足,看着沈珞漓的眼睛裡帶着得意、囂張還有輕蔑。
而大夫人和蘇婉瑩則完全一副看死人的樣子看着沈珞漓,她們覺得沈珞漓就是垂死掙扎,夜櫻服下的是劇毒,沈珞漓根本不可能救活,她分明是強詞奪理!
這回就連馮秋實都爲難了,如果夜櫻活着,事關沈珞漓的清白,她怎麼可能不出現。
大堂上的氣氛頓時陷入一個異常緊張的氣氛,沈珞漓卻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什麼,可是她這樣子在所有人看來就是詞窮了。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沈珞漓身上,大夫人彷彿看見了沈珞漓身首異處的樣子,因爲太過興奮,眼裡的惡毒光芒根本無法掩飾,宛如吐着芯子的毒蛇一般,那溫柔賢惠的外表被撕得粉碎,就連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