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在審問王武的時候還得到一個消息,並沒有讓傅君清知道。”沈珞漓說的格外神秘。
傅凌天不由得又往她這邊兒湊了過去,沈珞漓吊足了傅凌天的胃口這纔開口:“陛下,蘇鴻軒在郊外有一座私礦,是玄鐵礦!”
“!”傅凌天一聽玄鐵礦,瞬間驚訝的瞪大雙眼,眼裡貪婪一閃而逝,他才得了四連發玄鐵弩的圖紙,現在就涌現出玄鐵礦,簡直就是老天都在幫他。
老天!傅凌天想到這兒突然低頭看向沈珞漓,不知道爲何總覺得這個女人能給她帶來福音。
傅凌天伸出手抓住沈珞漓的手,柔聲說道:“珞漓,你父親的事兒,我也感覺到很難過,你放心你的後半生還有我照拂,必定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他話鋒一轉,語氣透着涼薄:“蘇家,以下犯上,通敵叛國,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傅凌天說完含情脈脈的看着沈珞漓,沈珞漓低垂眉眼,眼中含淚,實則滿是不屑,“多謝陛下。”
沈珞漓仍舊帶着鼻音,這倒不是裝的,因爲父親剛剛逝去,她還難以從這種傷感中走出來,只要一提到他,心中就鈍痛。
“我這就下旨讓人控制住蘇家,如果玄鐵礦的事兒如實,那麼蘇家通敵叛國,暗藏私心的事兒就算坐實,珞漓,我必然會爲你父親報仇!”
“謝陛下,這樣父親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只是不知道陛下要把父親的兵權交給誰?”沈振威手上可掌握着仁和大部分的兵權,邊關近來不太平,傅凌天不可能把兵權一直抓在手上。
所以這兵權他還是會分出去,只是這人,沈珞漓想了想,傅凱風是不可能,傅君清傅凌天又不放心,那麼……
就在沈珞漓想到那個人名的時候,傅凌天也開口了,語氣中還透着一點兒猶豫:“我比較看好你的表哥,東方勇。”
沈珞漓雖然沒有什麼驚訝感,心中卻覺得不安,她點了點頭,急忙說別的,生怕傅凌天覺得她對兵權感興趣。
“陛下,微臣沒有別的要求,只求如果真的是蘇家通敵叛國,害我父親死無全屍,還請陛下能讓微臣親手手刃仇人!”
傅凌天愣了一下,一想到沈珞漓骨子裡的剛強,對於她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也不覺得奇怪了,他轉眸想了想,反正蘇家他留不得了,
還不如賣沈珞漓一個情,這麼一想他點了點頭。
“多謝陛下!”沈珞漓眼睛泛紅看了傅凌天一眼,這一眼她看的格外的認真,傅凌天以爲沈珞漓情深意切。
可是沈珞漓心裡卻知道,她要再次記住這個殺父仇人的容貌,以便將來把他千刀萬剮之後,認不出他可就無趣了。
“陛下,父親屍骨未寒,微臣還是先回去和家人……”沈珞漓說到這兒突然說不下去了。
傅凌天多少還有一點兒真心,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說道:“沈大將軍一生戎馬,爲仁和立下不世之功,我明日早朝會追封他爲異姓王爺,也算是我唯一能爲他做的。”
“微臣叩謝陛下!”沈珞漓說着半跪下去,鄭重的行了一個禮,這才退出去,一除去沈珞漓便瞬間寒下臉來。
沈珞漓帶着沈振威的屍骨來到沈府門前,還有百米,就聽見前方傳來哭聲,沈珞漓的心猛地收縮一下。
她垂下眼眸,翻身下馬,一步一步,帶着身後的棺材向前走去,當看見站在門外的沈府上上下下以李雪柔爲首的老老少少全都低聲啜泣,她每一步都格外的沉重。
沈珞漓覺得頭很痛,腳像是踩在針上一般,每一步疼的她後背的冷汗又多了一分。
這時李雪柔衝上來,直接撲在棺材上,哭的身體都在顫抖,沈碧佳倒還算是冷靜,但是雙眼也紅腫不堪,慕容洪霄扶着她肩膀上前。
沈珞漓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啞着嗓子說了一句:“勸勸母親……”
沈珞漓說到這兒見到沈碧佳過去了,突然想到什麼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格外認真的囑咐道:“棺材已經釘上了,千萬別……別看父親最後一面。”
“!”沈碧佳愣了一下,一時間不太明白沈珞漓話中的意思,她不明白,慕容洪霄確實知道爲什麼。
他從自己父親那得知沈振威萬箭穿心而死,可謂死無全屍,他怕沈碧佳傷心便沒有告訴她。
這會兒他猶豫一下,還是沒有說實話,勸了一句:“天氣炎熱,恐怕屍體已經腐爛,還是不要讓母親看見,以免再次刺激到她。”
沈珞漓聽見慕容洪霄的話就知道他知道了內幕,回頭看了慕容洪霄一眼,見他點了點頭,稍微放心,轉身進了沈府。
外面哭聲震耳,沈珞漓站在院子內卻不言不語,一時間整個沈府氣氛格外的壓抑沉重。
沈振威的死對於沈珞漓來說確實是打擊頗大,葬禮的事兒她便交給了沈碧佳和慕容洪霄打理。
因爲沈振威的屍體原本就被戳的須肉模糊,再加上天氣一天比一天高,第二天他們就舉行了葬禮,第三天入葬。
早上的時候天氣還有些涼,沈珞漓站在沈振威的墓碑旁邊兒,掃了一眼他墓碑旁東方清雅的墓碑,輕輕嘆了口氣。
突然一陣清風拂過,白子墨策馬而來,翻身下馬,站在沈珞漓旁邊兒,他絕色的面容透着一絲疲憊,並沒有言語。
沈珞漓突然開口:“你應該知道了吧,傅凌天把兵權交給東方勇了,他與我雖算不上敵人,但是他卻避我如瘟疫,只怕是敵非友。”
“嗯。”白子墨輕哼一聲,聲調微微有點兒沙啞,沈珞漓轉頭看他,就看見他臉格外的白,原本紅潤的嘴脣也泛着一點兒蒼白。
“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病了?”沈珞漓還是頭一次見到白子墨這麼虛弱的樣子,不由得着急起來,也等不及白子墨回答她,踮起腳伸出手就覆上了白子墨的額頭。
沈珞漓感覺到白子墨的額頭不燙,這才放下心來,一回神兒就看見白子墨眉眼含笑,低頭看着她,她瞬間覺得有點兒不太好意思。
她剛要收回手,白子墨卻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握緊,收斂了笑意,格外認真的柔聲說道。
“我自幼失去了母后,不太懂得失去親人的感覺,但是珞漓,無論發生什麼事兒你身邊兒還有我,不要太過難過,我會心疼。”
“!”沈珞漓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瞬間漏跳一拍兒,她略微不好意思的看向別處,輕咳一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什麼時候你說話變得這麼……這麼肉麻兮兮的。”
“遇見你之後。”白子墨倒不是故意爲之,只是由心而發,卻顯得格外的纏綿。
沈珞漓吞了口口水,覺得再和他探討這個問題實在是沒有意義,而且現在也不合時宜,她急忙話鋒一轉,自信滿滿的說道:“這批玄鐵礦,你我勢在必得!”
“嗯,只是如今你已經告訴了傅凌天,可有什麼好的辦法能不動聲色的把這批玄鐵礦奪回?”
白子墨知道沈珞漓要自己報這個仇,所以仁和的事兒只要不是危及沈珞漓性命的,他已經不再多打探。
再說,如今景天皇帝年邁多病,大權多被皇后控制,最近內朝躁動,他現在的心思多在景天,仁和這邊已經交給沈珞漓了。
“我告訴傅凌天這個玄鐵礦是要讓他現在就端了蘇家!用來作爲我親手手刃蘇家的籌碼,但是這批玄鐵礦自然不會便宜他們。”
沈珞漓說到這兒總算是有一分神采,不想剛剛那般萎靡不振,她眼光流動,和白子墨說了接下來的打算。
“西北邊陲多土匪,可以把那兒有玄鐵礦的消息流漏出去,我們暗中把玄鐵礦截了,等到東方勇帶兵前去繳獲,也不會有玄鐵礦。”
“到時候東方勇百口莫辯,即使傅凌天不處置他,也不會再信任他,一舉兩得,以免傅凌天得了東方勇這一枚大將,將來成爲你的障礙。”
“好,這件事兒交給我,以免他們懷疑你。”沈珞漓那一句“將來成爲你的障礙”只是由心而發,根本沒有多想。
可是這句話卻讓白子墨覺得心中流入一股暖意,他微微勾脣,眼中滿含濃情。
沈珞漓本來是在說正事兒,又被他這種目光看的不好意思,轉過頭不去看他,正要離開,突然想到什麼,又補充一句。
白子墨一聽她這話,微微一愣,隨即眼中精光一閃,看着沈珞漓滿是讚揚神色,不由得開口誇道:“珞漓,誰若是與你爲敵,真是自討苦吃。”
沈珞漓聽到這話,卻悽苦一笑,輕嘆一聲:“即便這樣,我也保不住我的親人,兩世皆如此。”
白子墨也跟着輕嘆一聲,他雖然支持沈珞漓報仇,可惜她執念太深,但是他願意縱着她這睥睨天下的性子,陪着她復仇,陪着她折騰。
第二天早朝,西北玄鐵礦的事兒終於被坐實,傅凌天表面大怒,再早朝的時候大發雷霆,直接下旨要誅蘇家三族,這個事兒交給沈珞漓全權處理。
按理說監斬的事兒實在是輪不到沈珞漓,可是滿朝文武均都知道蘇家通敵叛國害死了沈振威,他們雖然心有微詞,卻誰都不敢多說什麼。
這一日風和日麗,沈珞漓坐在監斬的位置,垂眸看着跪在行刑臺上蘇家三族六十五口人,一時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