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在宮外的沈珞漓卻沒有直接去乾坤廳等候傅凌天,而是讓馬車駛向京兆尹府。
沈珞漓才一下馬車,正好撞上要出門的馮秋實,馮秋實一見到沈珞漓,歡喜之意溢於言表,行了一禮,大步湊了過來。
“我還正愁不方便進後宮,看見沈大人真是太好了,有個不情之請還得麻煩沈大人,我想要勞煩沈大人替下官跑一趟!”
馮秋實爲人很直,說話的時候也沒多想,直接道出自己的心思。
沈珞漓特意來京兆尹府其實就是爲了這個事兒,她含笑行了一禮,謙和的回道:“怎麼會是勞煩,馮大人這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只是昨天巡邏的突然發現形跡可疑的人,一看,居然是個太醫。”
說道公事兒,馮秋實瞬間嚴肅起來,越說眉頭皺的越深,語氣也認真多了:“而這個太醫正是前日替景貴妃診斷出懷有龍嗣的東方太醫。”
“他身上攜帶兩千兩銀票的鉅款偷偷出城,實在是太可疑了。”
馮秋實一聽說這事兒,瞬間就覺得有問題,他說到這兒皺了一下眉頭,“我覺得有問題,正想進宮一趟向陛下稟明。”
“不過這個太醫是專門爲后妃診斷病情的,最好是應該先交由皇后審問過後,如果有問題在覲見陛下。”
馮秋實爲難一笑,爽朗的拍了拍沈珞漓的肩膀,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不是覺得不太方便,正好看見你,勞煩勞煩!”
“哦?這可是大事兒,無妨,我這就去,馮大人放心!您且在正殿等候,我即刻入後宮。”沈珞漓說完看了一眼被兩個士兵押着的東方太醫。
東方太醫一臉的死寂,感受到沈珞漓看過來,他擡眸看了一眼沈珞漓,眼裡閃過一抹釋然。
沈珞漓上車前,走到東方太醫旁邊兒,冷冷說了一句:“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如果過一會兒再反悔。”
後面的話沈珞漓沒有說,但是誰都清楚,沈珞漓絕對不會繞過他全家,東方太醫一臉的釋然,他突然笑了:“老朽不惑之年,能報殺父之仇,足以,大人放心。”
沈珞漓點了點頭,正好這個時候整頓完的馮秋實也過來了,她收回目光,啓程。
她出來的時候,已經得到宮裡鬧起來的消息,事不宜遲,不能再拖了。
這時皇宮內。
傅凌天自然不傻,他餘光掃到景語蓉再看見這些奴婢奴才的時候,眼裡流露出震驚,就覺得這件事兒不簡單。
他視線落在跪在地上的這些奴婢奴才身上流轉一下,這纔看向仍舊跪在地上的哭的梨花帶雨的蘇翩然。
“誰送的矮几去漆的?”傅凌天的語氣很冷,他原本就長得過於陰鬱,這一板起臉來,瞬間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跪在地上的奴才奴婢瞬間更加的惶恐,其中含珠身形一顫,險些摔出來,蘇翩然並沒有開口,而是轉身看向跪在自己身邊兒的姑蘇嬤嬤。
姑蘇嬤嬤立馬膝行向前一步,磕了一個頭才說道:“是含珠,皇后娘娘吩咐下來之後,都是老奴處理的,老奴讓含珠去的,之後的事兒,就全權交給奴才們了,還望陛下明察啊!”
“含珠?”傅凌天低喃一聲,視線掃到跪着的奴婢那,含珠身體一顫,猛地向前一撲,惶恐的說道:“陛下,陛下,不關奴婢的事兒……景貴妃娘娘救奴婢啊!”
景語蓉一聽含珠居然向她求救,瞬間臉色慘白,這回可不是塗脂抹粉造成的,而真是被嚇的,她驚恐的看了一眼含珠,說道:“本宮都不認識你,你胡說什麼?”
傅凌天一聽含珠的話,轉眸冰冷的視線落在景語蓉身上,眼裡已經沒有最初的柔情蜜意,反倒透着寒涼。
景語蓉心裡一驚,掙扎着要起來行禮,傅凌天卻伸手壓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懷有身孕,不宜亂動。”
蘇翩然嚶嚶的哭起來:“臣妾也是冤枉的啊!這矮几根本就沒有經過臣妾的手,期間可動手腳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啊。”
景語蓉這纔想起來,自己有保命符,她急忙單手覆上自己的肚子,裝作虛弱嚶嚀說道:“陛下,臣妾都不認識這個宮女,這是有人要陷害臣妾啊!”
含珠聽到景語蓉的話之後,猛地擡頭看向景語蓉,臉上含着驚懼,緊接着轉爲決絕。
她一字一句,宛如泣血一般說道:“貴妃娘娘,奴婢爲您傳了多少消息,您居然翻臉不認人!”
她一咬牙,因爲太用力,牙齦破了,流出血,顯得格外的懾人,“反正奴婢也活不了了,今兒還不如全招了,就是您讓奴婢在矮几上塗了混了麝香的漆,嫁禍給皇后娘娘!”
“奴婢這兒爲了保命,還存有和景貴妃之間的書信往來,可做證供!”
“!”景語蓉瞬間身體一震,心神俱顫,沒想到含珠看起來憨厚,居然有如此心機,她頓時渾身寒涼。
她餘光掃了一眼蘇翩然,怎麼越來越覺得自己中了她的圈套,這個含珠弄不好從一開始就從來不是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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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語蓉短暫沉默後,打算拼死一搏,她伸出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含珠,怒吼一聲:“你污衊本宮!”
傅凌天掃了一眼含珠,最後視線落在一臉驚懼的景語蓉身上,景語蓉頓時嚇得沒了囂張氣焰。
她盈盈脈脈的哭着:“陛下,臣妾確實讓含珠時不時的探探皇后娘娘的喜好,但是也只是爲了討好皇后娘娘,並沒有別的意圖。”
“臣妾又怎麼敢拿陛下您的龍嗣開玩笑呢!”景語蓉知道派含珠打探蘇翩然宮中的事兒是瞞不下去了,只能被迫招了。
傅凌天聽到這兒,沒有說什麼,而是走到蘇翩然身邊兒,伸出雙手彎腰把蘇翩然扶起來,還伸出手柔情蜜意的把她額前散落的頭髮別好。
蘇翩然用手絹兒拭淚,擡起頭極其委屈的看向傅凌天,眼裡卻沒有半分怨憤,看起來格外的純潔善良。
“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也體會過喪子之痛,又怎麼會惡毒到讓妹妹體會到這種感受,臣妾實在是……”
蘇翩然這一哭,傅凌天心裡更加的柔軟,他最看不得蘇翩然這種略帶委屈的哭,他伸出手安撫似的拍了拍蘇翩然的肩膀。
傅凌天再回頭看向景語蓉的時候,眼裡已經透着一點兒厭惡:“這件事兒都是底下的惡奴心存歹念,想要挑起後宮不寧。”
“來人把這些奴婢都拖出去,當庭杖斃!以儆效尤,看看以後還有誰敢無故生事,擾亂後宮!”
傅凌天說這話的時候,一直都是看着景語蓉說的,景語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知道傅凌天沒有責怪她只是因爲她現在懷有龍嗣,但是這將所有奴婢當庭杖斃,如此血腥,算是警示她了。
景語蓉不甘心,明明是她中了蘇翩然的圈套,爲什麼傅凌天就不相信她!
“陛下,臣妾真的沒有想要陷害皇后娘娘啊!這個桌子上的漆,臣妾真不知道……”
“夠了,景貴妃,你且安心養胎,等到你平安產下龍嗣,便晉你爲皇貴妃。”傅凌天說到這兒,景語蓉灰敗的雙眼頓時一亮。
可是傅凌天接着說的話,卻沖淡了她心中的喜悅,“後宮的事兒就交給皇后處理好了,等到過幾日新晉的幾個貴人、答應懂了規矩,再替皇后分擔,你就好好修養即可。”
“臣妾……遵旨……”景語蓉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協領六宮的權利,霎時就被蘇翩然搶回去了,她不甘心,但是即便再不甘心,這個節骨眼兒上她也不敢說什麼,只能認了。
“好,景貴妃,養胎前三個月最爲重要,你沒事兒好好在宮中休息,切莫主意龍胎,沒事兒的不要出去了。”
傅凌天說完撫着蘇翩然打算出去,景語蓉一聽,身體微微一顫,這豈不是變相囚禁她了?
“陛下?”景語蓉不甘心,讓貼身宮女扶她起來,才站起來,傅凌天就回頭衝她說道:“好好休息!”
“是,臣妾遵旨……”景語蓉見沒有翻身機會,沉默不語,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心中咬牙哼道:等到她誕下皇子,一定要讓蘇翩然好看!
就在傅凌天撫着蘇翩然出去的時候,突然太監總管福祿匆匆過來,見到傅凌天急忙說道:“陛下,沈大人求見,似乎有後宮要事兒,想要見皇后娘娘,正在院子外面候着。”
“後宮要事兒?那就在前面的小花園說吧。”傅凌天說着蘇翩然往那邊兒走去。
沈珞漓遙遙看見傅凌天和蘇翩然過來,就彎腰心裡:“微臣參見陛下,參見娘娘!”
“快平身,沈愛卿有什麼事兒,還特意跑一趟後宮?”傅凌天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沈珞漓手腕上的傷,略顯不滿的說道:“你這手上的傷還未痊癒,朕不是特許你在家休養幾日嗎?”
“多謝陛下厚愛,今天微臣是脫馮秋實馮大人之託,特來向皇后稟報一件事兒,沒想驚動了陛下,請陛下贖罪。”
“無妨,什麼事兒?”傅凌天一聽牽扯到馮秋實,便知道不會是小事兒,立馬嚴肅起來。
蘇翩然也覺得不對勁兒,視線掃了掃,突然落在沈珞漓身後被押着的東方太醫,她一眼就認出來,這人是那日爲景語蓉把脈並探出喜脈的太醫。
“回陛下,東方太醫從昨日起就開始在家稱病,可是昨晚上,馮大人居然在出城關卡抓住鬼鬼祟祟身懷鉅款的東方太醫,事出蹊蹺,便想讓微臣帶他來讓皇后娘娘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