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夫人原本還想阻攔,可是一見慕容洪霄的視線一直停在沈碧佳身上,似乎並沒有因爲腿部的傷有任何的焦躁情緒,她心思一動,便沒有再言語。
慕容洪霄成了這個樣子,沈振威心裡很愧疚,見自己的女兒得體大度的要來照顧慕容洪霄。
雖然於禮稍微不和,但是一想到沈碧佳和慕容洪霄兩情相悅,如今也算是一個契機,便沒有阻攔。
他反倒是鼓勵了一句:“碧佳你就好好照顧洪霄世侄,算是替沈家報恩了。”
“是。”沈碧佳屈身行禮,餘光一直看着慕容夫人,見她沒有反對,總算是鬆了口氣兒。
當天晚上,沈珞漓就悄悄的出了沈府,小心的來到之前那座不起眼的院落裡,從暗門進入了不語樓。
這個時候不語樓已經打烊,整座樓顯得很冷清,沈珞漓一進去,就看見一盞昏暗的燭燈在不語樓大廳內燭火搖曳。
燭火旁邊兒坐着一身白衣的白子墨,他聽見聲音放下手中的茶盞,緩慢的擡起頭,於搖曳的燭火中露出那張驚豔的面龐,眼尾處那一抹硃砂淚痣紅的妖豔動人。
“這茶,怎麼都不如你泡的香甜。”白子墨宛若嘆息一般,說了一句之後起身,然後向沈珞漓走來。
沈珞漓微微扯動嘴角,衝白子墨淡淡一笑,算是打過招呼,現在的她一心只想知道,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或者說是那幾個人中的哪個!所以並沒有閒聊。
白子墨看着沈珞漓那雙黑的濃重的眼,微微一愣,有些自責的說道:“這次是我的疏忽。”
“不。”沈珞漓平靜的吐出一個字,看向白子墨:“這次多謝你了,否則我和洪霄就真要身首異處了。”
沈珞漓很清楚,這次完全是她大意所致,跟白子墨沒有半分關係,因爲白子墨不欠她分毫,能在危機的時候及時趕到救她已經,她已經感激不盡。
白子墨看着沈珞漓越來越黑、越來越深沉的雙眼,也猜到了她的想法,雖然覺得她和自己如此見外,心裡有些不舒服。
可是他了解她的脾性,也就不再說這件事兒,因爲他能感覺到沈珞漓對於慕容洪霄受傷這件事兒上很自責。
“那幾個人在地下,我帶你去。”白子墨說完快走一步,在沈珞漓身前半步帶着她走。
這條地道蜿蜒向下,走了有一刻鐘的時候,沈珞漓聽到細微的慘叫聲,知道應該快到了。
一個轉彎,前面的視野突然開闊,只是整個地下刑房透着一股腐朽的血腥味兒,皮鞭子抽在人身上那種皮開肉綻的聲響絡繹不絕。
沈珞漓視線掃視了一週,刑房牆上掛着各式各樣的刑具,上面多多少少都沾着血或是肉渣。
沈珞漓心裡倒是很驚訝,她沒想到白子墨迴帶她來他的刑房,如此隱蔽的地方居然對她毫無隱瞞,她心裡頓時一暖,可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情緒。
“公子!”看守刑房的六個下人均一身黑衣,看見白子墨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屈身行禮。
白子墨揮了揮手,這六個人又開始各做各的事兒,那種痛苦的哀嚎聲、鞭子抽打肉體的聲音、烙鐵烤灼皮膚的吱吱聲也跟着響了起來。
刑房很大,邢架上綁着許多人,沈珞漓的視線直接轉到刑房的右側,那有五個黑衣人被綁在刑架上,嘴裡被塞了鐵環,好能說話卻不能咬舌自盡。
他們五個沒有人行刑,沈珞漓知道,她要找的就是他們五個。
“人給你留着。”白子墨說完伸手指了一名站在一旁待命的下人,那人便走到沈珞漓身邊兒,等候差遣。
白子墨轉身走到最旁邊兒的椅子上,坐了下去,一副不參與的樣子,視線卻時不時的落在沈珞漓身上。
他也有自己的辦法能刑訊拷問,只是依他對沈珞漓的了結,慕容洪霄的仇,她恐怕是不想假借他人之手,所以他留着這五個人沒有動。
另一方面,他知道沈珞漓絕對不是表面上看得這麼溫和,一旦有人觸及她的底線,傷了她在意的人,她是絕對不會留一點兒情面的。
他倒是有些好奇,想要知道沈珞漓會怎麼做,來撬開這五個死士的嘴。
沈珞漓回頭感激的看了一眼白子墨,直接站到站到這五個人面前,這五個人看見沈珞漓,眼裡均並射出惡毒的恨意。
沈珞漓絲毫不在意他們眼裡的恨意,她低頭攏了攏自己的衣袖,漫不經心的問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呸!憑你也配知道!”其中一個看起來是頭目的黑衣人啐了一聲,看着沈珞漓的目光恨不得直接生吞活剝了她。
這個黑衣人的態度表現的十分的瞧不起沈珞漓,似乎和她多說一句話都是侮辱了他一般,“要殺要刮老子不帶眨一下眼睛的!”
其他的黑衣人一聽,氣勢被帶動起來,一個個均沉默不語,一副死也不說的樣子,看着沈珞漓的目光如利刃一般,透着驚人的恨意。
沈珞漓聽到這話擡起頭看向這個說話的人,她的眼裡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是微微勾起脣角,一雙深入古潭的眼睛注視着這個黑衣人。
沈珞漓倒是很佩服這個黑衣人死到臨頭了還能如此有骨氣的嘲諷她,真是勇氣可嘉。
然後她的視線掃視了一下其他四個人,最後視線又回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上,她轉了轉眼睛,緩慢的吐出幾個字:“要殺要刮?”
一個輕微的疑問,聲音很輕,語調上揚,甚至透着一點兒喜氣,可是聽在衆人耳朵裡,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讓人覺得陰森森的,毛骨悚然!
“把他的右腿砍斷。”沈珞漓說完這話,站在她身後的行刑人,身型快速的一動,一個閃身,黑衣人頭兒的右腿就被利索的砍了下來。
傷口處頓時血流如注,那個黑衣人卻沒有哼出一聲,他臉色慘白的看着沈珞漓,眼裡充滿了嘲諷,啐了一口,一開口頗爲不屑:“你個賤人也就會這些招數。”
沈珞漓沉默不語,根本不在乎他的挑釁,而是低聲在行刑人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這個行刑人點了點頭,快步上前,從一旁牆上,拿下兩片薄如蟬翼的刀片,緊接着來到這個黑衣人頭目的身前,雙手快速的來回晃動。
他的手每一次轉動,這個黑衣人身上就會出現一道半寸長的口子,當他停下來,這個黑衣人除了臉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兒好的皮膚了。
行刑人做完了向後退去,這個黑衣人卻更是不屑,開始哈哈大笑起來,十足的鄙夷沈珞漓的刑法。
其他的被綁在柱子上的黑衣人也都鬆了口氣,這種程度的刑法,對於他們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一個個看着沈珞漓的眼神兒也充滿了不屑。
沈珞漓沒有理睬這個黑衣人的,而是從自己的衣袖裡掏出一支小瓶子,走到這個黑衣人身前,她打開瓶子,在這個黑衣人的右肩膀處滴了一滴。
“啊!”當這一滴紅色的液體沾到這個黑衣人皮膚的一瞬間,一聲慘叫突兀的響起,被綁着的黑衣人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緊接着剎那間,這個黑衣人的右肩膀傷口上的血宛如沸騰一般,冒着紅色的血泡。
伴隨着血泡的破碎,“咔嚓!”一聲清脆的響,下面的肉就就開始一點兒一點兒好似被什麼腐蝕一般,逐漸消失,變成紅色的血水滴在地上。
“啊!”一聲一聲的慘叫響徹整個刑房,那種尖叫聲已經不是男人低沉隱忍的痛呼聲,而是因爲巨大尖銳刺骨的疼痛而轉變爲尖利的慘叫。
聲聲刺透在場所有人的耳膜,伴隨着他的尖叫聲,這個黑衣人的身體也快速的被腐蝕,每一個血色的水泡破裂,這個黑衣人身上就少一塊兒肉。
不一會兒他整條右胳膊就變成森森白骨,那隻剩骨頭的手還在痛苦來回劇烈的擺動,發出咯吱咯吱骨頭摩擦的聲音。
被綁在他右邊兒的黑衣人一見,頓時嚇得額頭上的冷汗蹭蹭的往下流。
可是這個黑衣人個右胳膊被腐蝕殆盡之後,這種煎熬仍舊沒有結束,這種腐蝕逐漸的擴大,速度也越來越快。
他身上的血泡也越來越多,再等一刻,這黑衣男人已經痛的尖叫不出來了,只剩下沙啞低沉的痛苦難耐的輕哼,證明他還活着。
而此刻他前胸的肉已經完全被腐蝕乾淨,露出森森白骨和還在細微起伏的內臟,那一幕,刺激的他旁邊兒的黑衣人全都驚恐的瞪大雙眼。
整個刑房瞬間變得十分的安靜,只剩下一聲一聲不太規則的呼吸聲,以及這個黑衣人身上血泡不斷爆裂的聲音。
白子墨正在喝茶,這會兒也放下手中的茶杯,一雙桃花眼盯着淡然自若的沈珞漓,眼裡的探究更深。
他沒想到沈珞漓居然會有這種藥,據他所知,貌似只有已經慘死的紀夕顏能配製出如此霸道狠毒的藥來。
白子墨看着沈珞漓英挺背影的,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心裡想到:如今看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沈珞漓果真深藏不露。
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等到面前黑衣人肋骨下的心臟停止跳動的那一瞬間,這個黑衣人只剩下一顆完整的頭顱,和下面包裹着內臟的森森白骨。
沈珞漓拿起一旁的鋒利的快刀,用力的砍向綁着這個黑衣人的鐵鏈,幾聲清脆的響聲之後,被綁在刑架上的黑衣人直接癱軟的順着邢架滑落。
“嘩啦啦!”骨頭掉在地上的聲音在安靜的刑房裡似乎帶了迴音一般,久久消散不開,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