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漓卻猛地回神,對於自己居然被男色迷惑有點兒懊惱,不過也不在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況且對面還是一個如此悶騷的妖孽。
“你要問我什麼問題?”沈珞漓開門見山,她不覺得白子墨針對夏桃的事兒只是巧合,他一定是查到了什麼,這頓估計多半是鴻門宴!
白子墨沒有說話,只是笑着從窗臺拿起一個沾着土的白色碎布,輕輕一晃。
沈珞漓原本有點兒懶洋洋的眼神兒頓時變得十分的銳利,白子墨已經知道她是裝的紈絝、沒心眼,所以她沒必要和白子墨掖着藏着,這一刻眼裡的探究和深深的防備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
白子墨卻笑着搖搖頭,另一手打開火摺子,直接把這白碎布點着了,扔入一旁的瓷盆裡。
看着白碎布燒成了灰,沈珞漓的眼神兒才恢復正常,只不過依舊帶着防備,卻不說話。
“讓我猜猜你都做了什麼?”白子墨就那麼眼含笑意看着沈珞漓,薄脣微微張開:“出門時你故意推了沈碧玉一把,便把你們兩個的香囊互換了,所以你沒有中流連忘返,而替沈碧玉整理珠釵的時候又把有毒的珠釵插在了她的頭上?”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白子墨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他見沈珞漓沉默不言,又繼續說道:“你暗地裡讓那個輕功好的丫頭時刻監視着沈碧玉,知道她買通了公主府的丫頭夏桃,你以防萬一便讓你的丫頭換了包金子的布,一步一步的四兩撥千斤,是不是?”
沈珞漓沉默不語,對方既然已經知道她的動向,卻沒有當着公主的面拆穿,反倒幫她把沈碧玉帶到歐陽明軒那,有一半是不想與她爲敵,但是他到底圖的是什麼,她猜不到。
“你到底想問什麼問題?”沈珞漓沒承認也沒否認,兩個人都明白,互相沒有信任,話就不能完全說開。
她現在只想讓白子墨問了他想問的問題,然後她們互不相欠,不要再有來往。連她在門口推了沈碧玉一下他都知道,她實在不知道這個白子墨到底有多少眼線。
白子墨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他突然挺直了身體,快步走到沈珞漓的身前,低頭專注的注視着她。
沈珞漓卸去僞裝之後的眼睛十分的好看,平靜如古潭,一眼望不到她心裡在想什麼,卻莫名的給人一種平靜的感覺。
“沈珞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爲什麼會知道紀夕顏的存放點兒?”
白子墨讓人跟着涼月到了李家,李家看似只是一個普通的地方,但是白子墨不放心,派人多方打探真的查出來那地方的不同。
紀夕顏生前喜歡蒐集各種奇珍異寶,但是狡兔三窟,她從來不把這些寶物放在一起,而是分別放在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存放點兒。
而那個李家居然是紀夕顏生前的一個存放點兒,按他的查探,紀夕顏生前和沈珞漓根本沒有交集,沈珞漓怎麼能知道!
紀夕顏!
其實並沒有多久,可是沈珞漓卻覺得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她本來不想在意,但是瞳孔仍舊忍不住一縮。
沈珞漓這微不可查的一個小動作沒有逃過白子墨的眼睛,但是他默不作聲,看沈珞漓能說出什麼來。
“只是見過她幾面,談的投機,她就告訴我那個地方。”這話真真假假,即使白子墨懷疑,紀夕顏已經身首異處,紀家已經覆滅,無從查證了。
白子墨意味深長的看了沈珞漓一眼,然後完後退了一步,依舊是那帶着一點兒妖嬈的清高笑意。
“白公子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就走了。”沈珞漓還是猜不到白子墨到底是什麼意圖,瞎猜也無濟於事,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她低頭轉了轉自己的眼睛,現在她的勢力太微弱了,看來得快些聯繫上一世的人手了,否則她現在連一個白子墨都鬥不過,更何況是那一對兒賤人!
白子墨看着沈珞漓走出去,也沒有再說什麼,他今天想要證實的已經證實了,沈珞漓和紀夕顏的關係一定沒那麼簡單,而那日她去燒了紀家的屍骨,如今看來也不會是爲了解恨。
“沈珞漓……”白子墨輕聲呢喃,他眼角卻含着一點兒笑,隨即低頭看着樓下那一抹身影,依舊帶着一貫的囂張,讓他莫名的想要揭開她所有的面具,看看她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沈碧落一回到祈香院,大夫人就迎了過來,“碧落、碧玉,今天宴會怎麼樣?”
可是當她看見沈碧落好像剛哭過的紅眼睛,心裡一抖,急忙看看她身後,沒有看見沈碧玉,原本帶着笑意的臉立馬僵了。
“母親,沈珞漓沒事兒,三妹……三妹被送到了庵堂!”沈碧落眼裡閃過不甘心,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她倒不是心疼沈碧玉,而是惱怒讓沈珞漓那個小賤人逃過了一劫,過幾天父親就回來了,她們再想動手就難了!
大夫人似乎沒反應過來,呆呆的看着沈碧落,沈碧落的丫鬟惜花一見,抽抽噎噎的把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
大夫人回過神兒來,立馬反手給了惜花一個耳光:“你個賤婢!胡說!”她低吼一聲,雙眼立馬通紅,雖然她嘴上不想承認,但是心裡清楚,沈碧玉完了!
她身體一晃,一手扶着桌子,眼裡還含着淚水,她從小疼到大的女兒,居然被送到了庵堂,就算之後她求將軍把她接回來,她女兒這一輩子也別想嫁個好人家啊!
“沈!珞!漓!”大夫人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眼裡充血,那樣子簡直是要把沈珞漓生吞入腹一般,“我要去找那個小賤人!”
沈碧落從未看見自己的母親露出如此恐怖的樣子,急忙上前伸出手拉住自己母親的胳膊。
“母親,三妹已經這樣了,你現在過去鬧,只會適得其反。等父親回來,依父親的性子只要咱們好好求求,三妹能回來,當務之急是在父親和那小賤人外公回來前,把她除了,否則後患無窮!”
大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氣才緩過神而來,她紅着眼睛轉頭看向沈碧落,論心思,自己這個女兒一直讓她安心,她點點頭,咬着牙說:“一定要弄死她!”
“看來是時候……”沈碧落輕聲說道,大夫人一聽,眼裡閃過一抹狠戾,不管沈珞漓是真傻還是裝傻,如今她們和她是不死不休了!
沈珞漓回來就喚了涼月進來,把一個精緻的玉牌交給她,讓她悄悄送到上次的李家,然後又把一個小盒子交給她:“讓時雨去一躺天賜庵,找靜心師太,把這個交給她,告訴她,進入庵堂的人就應該潛心修行,吃些苦頭,再者那三千煩惱絲也沒有必要留了。”
沈珞漓看着涼月離開,低頭輕輕的笑了,天賜庵是仁和最簡陋的庵堂,大夫人肯定會打點天賜庵。
但是金錢卻比不了她給靜心師太的這顆清心丸,靜心師太暗地裡有一個私生女,天生體弱,這顆清心丸可是能讓她女兒多活十幾年,可謂千金難求。
沈碧玉那種大小姐如今到了那種地方,剪了頭髮再加上有靜心師太的“照顧”,估計不瘋也會消停許多。
緊接着沈珞漓睡了一覺,一直睡到晚上,她並沒有處置夜櫻,一個心知肚明的奸細總比不明底細的好。
沈珞漓一醒來就覺得餓了,哪知才起身,梅見端着一盤兒精緻的小點心進來了,沈珞漓一看點心,眼睛微微泛着一點兒直。
梅見一看,捂着嘴偷偷樂,把糕點遞過去:“大小姐,餓壞了吧,快嚐嚐,小廚房新做的桃花糕,剛剛用銀針試了,都沒有問題。”
沈珞漓挺喜歡這個梅見的,知進退還忠心,她點點頭,捏了一塊兒,放到嘴裡。
這小廚房新做的點心還真是好吃,入口即化,她轉了轉眼珠,估計大夫人應該還不會蠢到給她下毒,不過怕她狗急跳牆,還是防着點兒好。
“二姨娘那邊兒有什麼動靜?”沈珞漓讓梅見派人盯着二姨娘和沈碧喜那邊兒的動靜,那味藥,別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楚的很。
沈碧喜並沒有喝幾服,只是喝的急了纔會導致暫時的瘋癲,所以如果沈碧喜一直裝瘋賣傻,那就肯定有貓膩。
“四小姐仍舊被關在屋子裡,大夫去看了,說得靜養,什麼時候能好,二姨娘一直沒有透露。”
“我知道了,盯緊點兒,茶水房的涼月,上次碰見她感覺人挺巧的,把她升到二等丫鬟。
沈珞漓說着轉了轉眼睛,擡頭直視梅見,“派人跟着夜櫻,要起風了。”
梅見被沈珞漓這麼一看,急忙點點頭,眼裡滿是堅定:“大小姐放心,梅見心裡有數,分得清好壞!”
涼月回來的第二天晚上,沈珞漓坐在屋子裡並沒有睡,半夜突然一陣清風拂過,沈珞漓猛地睜開雙眼,便看見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子半跪在地上。
“暗鳶參見主子!暗鷹發現院子外有探子,引開他們去了。”這女子身材修長,聲音低沉,光是周身的氣質就能發現武功很高。
說完她雙手舉起,手上拖着一枚金色的小哨子:“平時我們會護在主子身邊兒,如不方便在,一聲呼喚暗鳶,兩聲呼喚暗鷹,三聲呼喚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