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飽飯足之後五皇子已然離開,父女倆喝着小茶嘮叨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
對於爹爹此時入京的目的,鳳霓雲心中抱着懷疑。
“爹,您不是說不可隨意離開靈州嗎?怎麼會突然進京?”她不解的問。
鳳霓雲與尋常千金小姐不同,她充當着男人的角色,將來也會經歷更多。故而鎮南侯從小對她教育方式就不同,力求她能高瞻遠矚,運籌帷幄。
故而鎮南侯細細分析道:“目的有二,一是爲了你承襲侯爵之事,二是因爲邊境近來不安定,故而皇上召見。”
聞言,鳳霓雲被迷惑了:“不對啊,邊境不安,爹不是應該鎮守邊境纔是嗎?邊境羣龍無首皇上怎會放心?”
皇上的心思太深沉,此番安排十分不合常理。
“陛下已老,攘外必先安內。”鎮南侯此言高深莫測。
“陛下是打算退位了?”她的猜測連她自己都大吃一驚,但觸及爹爹鎮定的目光時,她的心顫抖了幾下,很快冷靜下來。
爹絕非信口開河之人,必定是陛下暗地裡透露了什麼,這恐怕纔是陛下召爹爹進京的真實目的。
兩位皇子已廢,唯有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完好無損,究竟誰纔是陛下心中合適的人選?
她眉毛擰成麻花狀,細細琢磨着。
此時,鎮南侯似乎懂了她的煩憂,嘆息道:“女兒,別妄想揣摩君心,咱們只要記住一點,無論是誰登上皇位都與我們鳳家無關,我們只要做到問心無愧,無愧天地,無愧人心,這纔是鳳家長久百年的生存之道。”
鳳霓雲沉吟片刻,重重的點頭。
她揹負着家族門楣的榮耀,切忌爲所欲爲。
但她擔憂的是逸宸,他的志向便是登上皇位,此時只怕難上加難了吧,也不知他在楚國情況如何!
鳳霓雲陷入沉思後,惹來鎮南侯嘖嘖嘖的笑。
“果然女大不中留,這才分開幾日就思念情深了。”
鎮南侯已經從五皇子口裡得知女兒與小王爺的情史,他的態度,不支持也不反對,讓年輕人自由戀愛。
鳳霓雲笑而不語,眼眸中染上濃濃的幸福,鎮南侯便知,她陷進去了。
可是……有件事讓鎮南侯感到十分爲難。
“若讓你跟爹回靈州,暫時離開小王爺,你願意嗎?”他試探着問。
“爹爲何這麼說?女兒又不是重色輕友的人。”她呵呵一笑也沒能讓沉默的鎮南侯便輕鬆,心情反而更沉重了。也感染到了她。
“我從小就知道,有句話叫身不由己,我會聽爹的安排。”她這表明了態度,不會爲了兒女情長不管不顧。爹走過的路比她吃的鹽還要多,有些事她考慮不周全,所以她選擇聽爹的安排。
俗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便是如此。
白駒過隙,鎮南侯來京近十日後陛下終於下旨召見,兩人閉門在御書房密談。
“臣參見陛下,許久不見,陛下龍體可還康健否?”
旁人見了都奉承陛下萬歲萬歲,唯有鎮南侯會真心實意的關心陛下了,這份情,陛下承了。
“起來吧,多年不見,你到是一點沒染上靈州的鄉土氣息嘛!”
鎮南侯呵呵一笑,陛下您真幽默。
年少時,兩人也算志氣相投的翩翩少年,不過後來道不同不相爲謀,彼此之間有了距離,君臣關係之外僅剩一點朋友之情了。
“陛下看着很疲憊,是否睡不安枕?”鎮南侯發現陛下眼底的烏青很濃,且精神頭不是很足,身子疲憊癱軟。
“年紀大了,一個人處理政事總覺得力不從心了。”
“那不如選一個皇子幫陛下處理瑣事如何?”
鎮南侯並非信口開河插手皇家政事,實乃說到陛下心坎上了,其實,若沒陛下暗示,鎮南侯也不願管閒事。
陛下問:“不知愛卿有何建議?”
“臣常年不在京中,對幾位皇子不慎瞭解,故而臣也不知如何選擇。”鎮南侯與陛下打太極,這爲官之道十分複雜,猜來猜去很累,還不及在靈州時與軍中一羣老爺們相處爽快毫無顧忌。
“朕心中有所決斷,不知愛卿會如何表態?”
陛下說這話期間,鎮南侯猛然跪下,堅定的發誓:“臣誓死效忠皇上!”
此乃‘他不參與奪嫡,只效忠登上皇位的那個人。’的意思。
“如此甚好,明日朝堂之上,愛卿不要讓朕失望。”陛下所言另有深意,兩人相視一笑,從彼此眼神中看懂了對方。
次日早朝,陛下龍體欠安,幾乎暈倒在龍椅上,可嚇壞了衆皇子大臣。
太監將熱茶水遞給陛下喝了之後,氣息稍微穩定不少,臉色慢慢恢復正常。
皇上靜靜坐着休息片刻,方道:“朕近日身體欠安,總覺得力不從心,故而決定選一位皇子監國,不知衆位大臣覺得何人適合?”
這……此話一出,朝堂上炸開了鍋,各有各的立場,相互爭執不休,但其中有些人處於中立,有些人處於觀望。
討論了許久,有人站出來表達觀點,支持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幾乎佔了一半,支持五皇子也有少數。唯獨沒有支持大皇子和二皇子,可想而知,兩位皇子的臉因憤怒得都可以擰出墨汁來。
“衆愛卿如何說?”陛下發言,寂靜無聲。
衆臣面面相覷都不願做出頭鳥,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若落於人後讓人佔了先機更慘。
李丞相率先站出來,衆人想,李相是準備舉薦二皇子?但二皇子身患隱疾,陛下定不會同意的。
但誰也料想不到李相話鋒一轉:“陛下,臣以爲三皇子能力出衆,爲人謙和溫煦,實乃上好人選。”
啊……衆人沸騰了。
不過想想也是,李相乃三皇子岳父,外甥再親也不及女婿嘛!
李相在大秦盤踞多年,門生遍佈天下,三皇子的呼聲此起彼伏。
就在陛下猶豫不決之時,鎮南侯壓軸出場,衆人又將視線投到四皇子身上,若有鎮南侯支持,監國之事必是四皇子囊中之物,畢竟誰都知道,四皇子與雲郡主走得很近。
可世事無常,只聽鎮南侯道:“臣也覺得三皇子能當大任。”
得了,文臣武將中最有實力的兩位大臣都推薦三皇子,這不是板子釘釘子,鐵打的嘛!
“好,三皇子聽旨,即日起任監國皇子,隨朕處理朝政之事。”
“兒臣接旨!”
天上掉下餡餅,砸得三皇子頭還暈乎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