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此舉有恃無恐卻不失分寸,明世子並未受重傷,紅纓站在窗邊冷眼往外望去,抿着嘴沉默不語。
倒是鳳凰閣的老闆在紅纓身後眸中透着擔憂,鳳凰閣老闆其實只是紅纓花錢僱來的,與金宮無關,也不知鳳凰閣其他隱秘之事。
只聽到她弱弱問:“紅纓姑娘,咱們這麼對世子爺,大長公主會不會報復?”
“我鳳凰閣能在京城立足多年,絕非隨意可以碰觸的。”紅纓揚起驕傲的頭顱。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況且大長公主又如何?這些年來,不過空有名頭罷了,勢力早就瓦解得差不多。糊弄下京中貴婦還綽綽有餘但豈能跟金宮硬碰硬?
“不必擔心,這幾日我住這兒,有何事我處理。”紅纓此言才讓她放心,連忙吩咐丫鬟給紅纓收拾房間,準備的生活用品一應都是上好的。
待鳳凰閣暫時歸於平靜之後小公主回來了,剛巧碰上紅纓,小公主手裡還拿着兩串糖葫蘆,嘴角還粘着醬汁,真是悠哉呀!
“您可真……童真童趣……”紅纓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這兒因爲您都炸開鍋了,您還在外面貪吃。
聞言,小公主瞪着雙眼,四處張望,沒什麼異常情況啊,問:“怎麼了?”
說話間,小公主將糖葫蘆塞進嘴裡,說話也含糊不清。紅纓直接無語了,對這個瞬間變得沒心沒肺的小女孩沒轍。
哎,我都一把年紀了還有操不完的心,這樣會讓我老得更快的好不好!
紅纓這樣想着,卻說:“明世子剛來過了,似乎是明公主中毒病入膏肓,他懷疑是您下毒……”
“所以那賤男來找本公主報仇來了?我呸,本公主答應表哥不上門找茬就很仁慈了,他還敢找上門,皮癢癢了吧!”說起明世子,小公主曾經的深愛的夫君,如今半點情意都沒有,只有滿滿的不高興,任性得彷彿針對陌生人。
“呃……”紅纓聞言,頓時無言以對。
“那賤男呢?”小公主不耐煩的左顧右盼,尋找着明世子的身影,眼神中透着不開心,彷彿明世子在面前的話,她會衝過去一腳將其踹飛。
爲了避免小公主炸毛,紅纓解釋道:“紅纓已經將他打發走了,您先回房休息吧,有什麼事差人叫我。”
“好吧,算他跑得快!”拋下一句話,小公主將糖葫蘆扔地上,拍拍手,瀟灑地踏上樓梯回房補覺去。
回房後,小公主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霾,她氣嘟嘟的坐在牀上,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晚飯也沒吃,小公主便躺在牀上睡覺了。
當丫鬟將事情稟告給紅纓時,紅纓沉思片刻,吩咐道:“找人十二個時辰暗中盯着她,千萬不能讓她單獨出去。”
“是!”丫鬟領命而去。
不是紅纓多此一舉,而是白天小公主太多冷靜和漫不經心的行爲讓紅纓心生警惕。
女人最懂女人,對一個人的愛不會這麼容易放下。小公主越是表現得不在意就越是心存恨意,不管出於何種原因她將恨意深藏心底,可一旦有人碰觸,就會像炸藥一樣爆炸,傷了周圍的人,也傷了自己。
果然紅纓的擔心是正確的,深更半夜,小公主猛然起身穿好衣服破窗而出,動作迅速差點讓監視她的人措手不及。
一路跟蹤她而去,繞了大半個京城,她究竟想幹嘛!
糟糕了,才走神一瞬間,她消失在黑暗的衚衕裡。
形勢不妙,趕緊返回鳳凰閣稟告紅纓,紅纓當機立斷派出人員尋找小公主之下落,第一個地方就是明府。
然而沒有在明府找到她的蹤跡,她無緣無故消失,究竟會去哪兒呢!
很快,這件事驚動了君逸宸夫妻。
鳳霓雲十分擔心小公主會做出不理智的行爲來。
“她不會幹傻事吧!”
“要幹傻事也只會報復明家人,派人盯着明府的動靜,千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添亂。”君逸宸不太高興,他還需要明府,所以明府不能出事。
小公主更不能出事,否則楚國那邊如何交代。
然而誰也沒想到小公主會躲進皇宮裡去,更沒想到她喬裝打扮成宮女隨宮女太監送陛下的賞賜往明府。
一切都悄無聲息,又很順利。
明府所以注意力都放在明公主身上,有誰會留意明公主身邊是不是少了哪個丫鬟。
明府後院在夜色下更爲隱蔽,遠遠望去,兩個衣服相似的丫鬟一前一後背對站着。
“公主,奴婢知道錯了!”
另一個丫鬟轉過身來,姣好的面容及貴氣昭示着她不同尋常的身份。
剛在說話的就是易容了的瑟兒,明公主身邊的得力大丫鬟琴兒。而另一個就是消失的小公主。
小公主一個眼神飄來,瑟兒的心不安跳動,然後迅速低下頭,似乎有點害怕。
“誰叫你自作主張的?”一句逼問已經讓瑟兒汗水滴下來了。
“奴婢……奴婢只是不想公主受委屈。”說着,一滴淚水從瑟兒眼角滑落。
聞言,小公主嘆息,千言萬語哽噎在喉,就這個理由足以讓自己感動,更讓自己不會責怪瑟兒。
從小到大,她母妃早逝,雖然父皇寵愛,但父皇的孩子太多了,疼愛又分得了幾分。瑟兒從小在她身邊照顧,像妹妹一樣疼愛她,這份感情她銘記於心。
“這段時間在明府可有受委屈?”瑟兒雖是丫鬟但吃穿用度不比尋常大家閨秀差,在明府當丫鬟,吃的穿的定會粗糙。
聞言,瑟兒搖頭,擦乾感動的淚水,道:“奴婢不委屈,只是奴婢無能至今還沒給公主報仇。”
正是因爲瑟兒給明公主所下之毒是小公主私密配方,故而小公主纔會知道真相才溜到明府來。
小公主在毒藥方面的成就不比江湖推崇的邪醫差,她親自研製的毒藥若沒配方比例,邪醫要想解毒也得花時間研究,但明公主沒那麼多時間。
“她就這麼死了豈不便宜!”小公主說着從衣袖裡拿出一個白色的玉瓶遞給瑟兒。
“這是?”瑟兒不解的問。
“趁機給她服下,我可不想她這麼容易死去。”小公主冷冷的笑了,好戲還沒開始,怎能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