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暗戰

衆人在無腦團長的帶動下,在沙漠上狂奔了許久,才紛紛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來。由於狂奔時過分激動賣力,他們個個都累得滿臉潮紅,直吐舌頭。博比更是不堪,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之上,呼哧呼哧地喘起氣來。

只有領頭狂奔的魯西恩與始終淡定的輝夜,還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他們不理會身後正東倒西歪調整着氣息的衆人,走到了那棵上古巨樹之下,撫摸着那粗糙的樹皮。

“這棵樹簡直擁有着一座城池的氣象啊!”魯西恩撫摸着巨樹,讚歎道。

隨着他們一路狂奔到了這棵參天神木之下,他們愈發產生了一種正在逼近一座古城池般的感覺。巨樹的根部深深地扎入了大地之下,其達上千米的腰圍,讓它的樹面彷彿是一面厚實無比的古城牆,能夠抵禦千軍馬來的來襲。

這棵巨樹之龐大,簡直可以令它冠上“巨樹之城”的名號,讓人心生膜拜傾倒之感。

“這是……魔神的殘骸?!”

莉莉絲慢慢平伏了躁動的呼吸,她呆呆地望着僅在咫尺的參天巨樹,不由發出了疑問。

“正是。魔神之軀頂天立地,死後化物,也盡有恢弘氣勢。這棵樹由魔神的精血所化,又以這整片沙漠的生命力量作爲滋補,自然擁有這等超越凡物的氣象。”博比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的驚羨。

“那……入口在哪兒?”魯西恩沿着這棵樹跑出了老遠,一直沒有尋到入口,只能原途返回。他一臉困惑地問向博比。

“這樹是演化而成,自然是渾然天成,無所瑕疵。要找到一扇人工開鑿的門戶,那是不可能的。”輝夜一臉平靜地替魯西恩解決了這個疑問。

“不!光明教廷的小姐這你就說錯了。這樹雖然爲魔神所化,但曾經也一度是人煙匯聚之地。在很久之前,這片沙漠還是草木豐盛生機盎然的平原時,這棵巨樹便是這片平原上最爲恢弘的一座巨城,是精靈聖歌迴盪繚繞的地方。”

“難道……這棵樹曾是已經從歷史中銷聲匿跡的草原精靈們的城池!?”

身爲森林精靈的阿陀突然驚訝地說道。

而輝夜在聽到阿陀的話時,一直保持着平靜的臉上也不由掠過了一絲震驚與恍然。

“沒錯。”博比點了點頭,肯定了阿陀的猜測,“這上古遺蹟,作爲片翼聖魔神芙瑞斯特的死後化身,曾經被草原精靈們作爲主城,發展着他們燦爛奪目的文明。只是這一切,都終結於三百多年的一場突變……”

“草原精靈們的驟發性滅絕在我們教廷的卷宗中也有記載。”輝夜確認了博比話語的可信度。

“可你們教廷的卷宗,一定沒有提及這場滅族浩劫的緣由與經過吧。”

輝夜搖了搖頭,表示確實對此毫不知情。

“那是自然的。草原精靈作爲親近於光明的族羣,在一夜之間從歷史的卷籍中被抹銷得一乾二淨,對於光明教廷的威嚴無疑是一種沉重打擊。這種不光彩的失敗,也註定了不會被強勢的教廷詳細地描述起來。”

衆人都把目光匯聚在了正娓娓描述着驚天秘辛的博比,都一臉聚精會神的表情,期待着故事的後續發展。

“至於草原精靈們所遭遇的災難真相……”

博比悠悠地拖長了尾音,彷彿開啓了時光的隧道,要將人們帶入那段滿積塵埃的歷史中去……

“我也不知道啦!”

博比如此峰迴路轉的表演,頓時讓揪着一顆心期待着秘聞的衆人感到十分憋氣。魯西恩甚至憤怒地一掌擊在了大樹之上,表示自己非常地不高興。

察覺到了大家的不滿情緒,博比呵呵地笑着說道:“這種事連教廷的輝夜小姐都不知道,我這個糟老頭子哪裡可能知曉呢。一切都是道聽途說的,大家可以發揮想象呀!”

衆人一邊罵着博比的不厚道,一邊帶着沒有聽到完整故事的糾結心情紛紛散開。

博比也緩緩地收回了自己滿臉的賠笑,將嚴肅起來的目光投向了那棵高聳入雲巍峨雄壯的大樹。

“如果將真相說出來,你們怎麼肯再踏進這棵大樹一步呢。”

老人眯着眼睛,眼角處是密集的皺紋,他在心中這樣想道。

“好啦好啦。大家不要再糾結於草原精靈的滅絕之謎啦。我們該幹正事了,博比,我們到底該怎麼進這座大樹之城?”

魯西恩拍拍手,讓大家再度聚集過來。

“很簡單。這棵樹的每根主要枝杈都能通向樹內的區域。我們只要找到一根離地面最近的枝杈,攀爬上去就能找到進入樹心的途徑了。”

“好!我和阿陀分頭去找,你們在這裡先修整一下。”

魯西恩這麼說着,向阿陀示意了一下。他們各自朝着一個方向,沿着大樹的根部飛奔了出去。

“對於草原精靈的主城構造如此瞭解,卻自稱不清楚他們滅絕的歷史。你究竟因爲什麼而隱瞞?”

輝夜走到了博比的身邊,用只有他們二人聽得見的音量,淡淡地說道。

“教廷的大人對於那件事,其實也不如你所說的那般毫無瞭解吧。”博比露出玩味的笑容,說道,“你又因爲什麼而隱瞞?”

“因爲聖魔神的名譽不容人玷污。”

“它……作出了這種事,還能被你們承認爲‘聖’魔神嗎?”博比用洞徹一切的目光,看向了輝夜那張醜得慘不忍睹的臉,“不論如何地掩飾,你都得承認那個血腥恐怖的事實——神聖的力量並不足以壓制魔神的野性。自然,凌駕於聖潔。”

“你錯了。我會代表克斯莫斯,淨化‘它’躁動的靈魂。我會展示給你看,聖潔,是唯一不能逾越的力量。”

輝夜留下那句話,轉身離去。

看着輝夜遠去的背影,博比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而在遠方默默地注視着這場對話發生的莉莉絲,又被憂鬱入侵了她那雙湖水般澄澈的眼睛。

“神啊,請寬恕我的罪孽。”莉莉絲在心中無聲地祈禱,“這份宿命如此地沉重,我的背脊都快要被壓得曲折。請不要再讓同伴的死化爲宿命的重量,讓我難以呼吸。請您保佑我,我的心依舊向着光明。”

少女把目光投向了懸垂在高天之上的那輪驕陽,湖水般的眼瞳折射出那充滿熱量的光芒。她將顫抖的手合握在胸前,虔誠地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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