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涂月在縮在自己腳邊。
那一幕,像極了五六年前,初見涂月時。
那個,縮在雪地裡,嚎啕大哭的少女。
夜初鳶爲什麼從不追究涂月的過去。
因爲從以前,到現在,她都沒變過。
不管對待他人,是如何深沉,可涂月對待自己,卻依舊純粹。
“因爲……花槿的事嗎?”夜初鳶忽然開口。
涂月微微一怔,然後點了點頭,她道:“其實,真要是說起對內管理,或是對外交際,奴婢纔是最合適,對外的那個。”
“前提是,奴婢要治好身上的傷。”
涂月抿了抿脣,“小姐,奴婢是魂尊。”
涂月被夜初鳶撿回來的那年,是十五歲。
十五歲的魂尊。
天才中的……天才!
夜初鳶眼底流露出些許意外,從在天奢拍賣會門口看到那個,出手不凡的神秘女人後,她就知道,跟那女人有牽扯的涂月,也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可沒想到,涂月本身,竟然這麼強大!
“外人覺着花槿是普通人,就去欺負她,可如果是奴婢,就不會這樣了。”
涂月勉強站了起來,“這兩天,奴婢一直在想,要不要……想辦法治好自己的傷。”
夜初鳶看了眼涂月顫抖的雙手,沉默了幾秒,才道:“不要勉強自己。”
“繼續這樣,爲了滿足自己的私心,不去負擔責任,也讓奴婢覺得……很勉強。”
涂月苦笑着,掩面道:“奴婢也不是想太多,奴婢知道,就算奴婢就這樣維持着不變,也沒人會怪奴婢,但就是會……不舒服。”
“明明知道,怎麼做纔會更好。”
“可看着花槿那樣……奴婢會很難受。”
“從前,奴婢一直覺得,這輩子就這麼過去了,也無所謂了,比起面對過去那些事,當個把頭埋在沙子裡的鴕鳥更舒服。”
“可這段時間,奴婢卻發現,比起對於過去的恐懼,奴婢還有更想做的事,更想心疼的人。”
“與其被過去束縛,寸步不進,當個被花槿保護,被小姐你寵着的廢人,倒不如……把頭擡起來。”
涂月放下了手,深吸一口氣,“因爲不想再被保護,被無條件的護着,想去保護該保護的人,所以,奴婢一直在想,把頭擡起來,是不是痛苦就會減少一些,就算是面對過去的痛苦,也比現在經歷的,要舒服更多。”
“你看你。”
夜初鳶眼底的擔憂褪去,忍不住笑了,“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還在我這兒哭,說着找我要意見,實際上,只是太不安,所以想讓我推你一把吧?”
涂月臉一紅,默默低頭扯袖子。
夜初鳶在此時伸手,將涂月掰了個面,手掌放到她背上,將她朝外推去,“行了,回去吧。”
涂月一愣,扭頭去看夜初鳶,眼底帶着忐忑。
“我已經推你一把了。”
夜初鳶朝着她笑,“放心吧,你的傷不是問題,再等一些時間,我會幫你治好的。”
絕對。
她一直都打算幫涂月療傷。
只是在等涂月一句話罷了。
現在,這句話她等到了。
涂月眼底的忐忑與不安,終於褪去,她擦了擦眼角的溼潤,朝夜初鳶點頭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