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請往左邊走,這邊是靜思亭。”學院院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旁邊院子種的都是些瓜果蔬菜,待學生入校, 不僅能幫他們改善伙食, 還能節省一些花費。”
宸王瞥了眼院子, 點頭:“蘿蔔是好東西, 滋補養人, 吃不完還能成曬蘿蔔乾。”
“殿下好眼力,這確實是蘿蔔。”院長用近乎浮誇的語氣誇獎道:“殿下對老百姓的生活方式真是瞭如指掌,連這些都知道, 真是愛民如子啊!”
李恩尷尬地笑了笑,學院院長是他的同窗, 性子迂腐, 醉心學術, 這些年一直不得重用。也正是因爲這樣的性格,陛下才會在一堆名單中, 挑中他做弘文學院第一任院長。
只是拍馬屁這種事,實在不適合他來做,容易拍到馬腿上。
“殿下,院長的意思是您雖錦衣玉食,卻不忘關心百姓的衣食住行。”李恩小聲開口爲同窗找補:“並沒有別的意思。”
宸王擺手:“本王明白。走, 去其他地方看看。”
觀察完整所學堂, 宸王誇獎:“修得不錯, 既然這是父皇花心血興建的學院, 本王也該有所表示, 等會本王讓長隨送三千兩銀子過來,學院裡該添置的添置, 該買的買。”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院長喜出望外,看來他在拍馬屁方面還是有天分的,不然哪來三千兩鉅款。
往日有關宸王的言論,他一句都記不住,滿腦子只有:宸王大氣!敞亮!出手豪爽!
等李恩與宸王一走,他喜滋滋地拔了幾顆大蘿蔔,招呼着門外還沒離開的學子進門吃飯:“今晚菜里加肉!”
“宸王殿下仁厚,不僅拿了筆錢免費給你們提供抄書的紙墨,還捐了三千兩銀子,用於建設學院。”院長感動得熱淚盈眶:“殿下好人啊。”
這些貧寒的學子,聽到肉已經口舌生津,再聽院長說,殿下私掏腰包給他們買紙墨,都起身向皇宮方向作揖行禮。
陛下是好人,宸王殿下也是好人啊。
有一學子紅着臉道:“往日學生無知,聽信他人,以爲殿下有……些許不妥之處,是學生愚昧了。”
“人言可畏,爾等皆是讀書之人,無論日後能不能考入弘文學院,老夫都希望你們記住一句話。”院長看着這些貧寒學子:“民之訛言,聽而思之,忌聽且信之。”
“多謝院長教誨。”學子們作揖道謝。
“你們還年輕,希望不久的將來,你們能成爲大成肱骨。上忠於君,下無愧於民,頭頂晴天,護朗朗乾坤。”院長笑着抖乾淨蘿蔔上的泥:“咱們讀書人,到死都要記住一句話,但求無愧於心。”
宸王爲弘文學院捐銀子的事,很快傳揚了出去。罵宸王的讀書人少了,誇他的人也有了。就連茶樓裡,霸道王爺系列故事,最受歡迎的也是霸道王爺考狀元記。
老百姓心想,肯定是霸道王爺自己考過狀元,知道讀書人的不容易,纔會掏這麼多錢,花在修學院上。
故事離譜是離譜,但是架不住老百姓喜歡。所以茶樓裡,天橋底下,只要說書人講霸道王爺考狀元記,四周總會圍滿聽客。
“雲渡卿那種蠢貨,也知道討好讀書人了。”懷王聽着外面那些傳言,氣得在書房裡走了幾個來回:“你們還說明家不會幫他,如果不是明家給他出主意,以他的腦子,能想出這種收買人心的辦法?”
謀士也沒想到,宸王竟然敢拿陛下興建的學院,爲他自己造勢:“殿下,弘文學院乃陛下主持興建,宸王藉由學院爲自己謀名聲,說不定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砸自己的腳?”懷王哈笑一聲:“你以爲,父皇會因爲這種小事,對他心生嫌隙?”
謀士們疑惑,難道這種事,還不夠讓陛下介懷?
“你們說得出這種話,是因爲沒見過父皇對雲渡卿偏愛到了何種地步。”懷王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你們太不瞭解他了。”
父皇登基那日,登基儀式還未開始,他站在太央宮外,看到父皇彎下腰,把即將年滿八歲的雲渡卿背在身上,全然不在乎雲渡卿可能會壓皺他身上的龍袍。
從那時起,他就很清楚,在父皇心中,雲渡卿與他們是不一樣的。
這些年來,他從不與雲渡卿發生衝突,因爲他心裡比任何人明白,父皇肯定會站在雲渡卿那一邊。
“那……要不我們也學宸王,給弘文學院捐些銀錢?”謀士道:“這樣也能落得一個仁名。”
懷王:“……”
那是三千兩銀子,不是石頭。
整個王府需要花錢的地方多如牛毛,他哪能像雲渡卿那樣,拿幾千兩銀子灑着玩?
“算了。”懷王拒絕了這個提議:“有云渡卿在前,本王就算跟着他捐錢,也沒多大益處,此事作罷。”
謀士們見王爺不願意掏這個錢,互相看了一眼,點頭稱是。
消息如懷王府謀士預想的那般,傳到了隆豐帝耳中。
“渡卿跟着明敬舟長進不少,都知道關心貧寒學子了。”隆豐帝欣慰一笑:“早知道他長進這麼大,朕以前就該讓明敬舟做他的老師。”
劉忠寶笑着接話:“殿下如今是快要成親的人了,自然與往日不同。”
“明家啊。”隆豐帝嘆息一聲,對明家他心裡是有愧的。
當年明家三兄弟,踏馬遊街時何其風光,最後因他被關入大獄,全家被髮配至邊疆。
明家三兄弟被髮配至邊疆後不久,先帝就因奸臣讒言,下令把他圈禁到王府。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兩年的圈禁生活折磨了他,也保住了他性命。其他皇子因爲謀反逼宮,最後死的死,殘的殘,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去守皇陵。
不知父皇臨死前,把皇位傳給他時,心裡想的是什麼?
“若不是朕,明敬舟也不會跟女兒分離十六年。”隆豐帝收回神,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明天,是老四與孫家小姐的大婚之日?”
“是的,陛下。”劉忠寶小聲回答。
他以爲陛下會給孫家或是齊王賞賜恩典下去,可是他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陛下開口。
“陛下,寧妃娘娘求見。”
“夜已深。”隆豐帝頭也不回:“讓寧妃早些回去休息。”
“是。”小太監躬身退出殿門,走到等候在外的寧妃面前:“娘娘,今日風大,您早些回去歇息。”
寧妃看着燭火明亮的太央宮,溫柔一笑:“我知道了,多謝公公通傳。”
她轉過身,走在長長的宮道上,火紅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曳。
“娘娘。”紅梅扶着她的手臂:“夜裡涼,您坐輦上,讓宮人擡您回去吧。”
“本宮想自己走走。”寧妃推開紅梅,她擡頭看着屋檐下的燈籠,自嘲一笑:“明日我兒大婚,陛下都不願見我,當真是絕情。”
蘇氏迷惑陛下至此,整個後宮因爲她,形同虛設。
她恨陛下絕情,更恨蘇氏魅惑聖心。無時無刻都在想,蘇氏與她那個草包兒子什麼時候死。
“娘娘。”白芍看了眼被寧妃推到一邊的紅梅,上前扶着寧妃:“所有王妃中,孫家姑娘身份最爲尊貴,陛下若是再大肆封賞,其他皇子都要嫉恨殿下了。”
“你說得對。”寧妃緊緊抓住白芍的手:“什麼吳家姑娘,柳家姑娘,明家姑娘,都比不上我兒的王妃。”
看着被寧妃指甲扎破的掌心,白芍忍着痛意陪笑:“若是陛下當真不喜殿下,又怎麼會安排他去戶部做事。依奴婢愚見,陛下此舉說不定是在保護殿下。”
白芍掌心的血,順着寧妃的指甲,流出了掌心。
在寧妃鬆開手的那個瞬間,寒風吹過傷口,白芍疼得蜷縮起五指。
齊王大婚,皇子公主,朝中衆臣,皆去齊王府拜賀。齊王府張燈結綵,就連樹梢也掛上了豔麗的紅燈籠。王府外的道路上,擠滿了各府的馬車,熱鬧非常。
明家的馬車趕到時,馬車已經堵到到了巷口外。攔在他們前面的訪客,認出明家人身份後,親自下車告罪,還打算把自家的馬車位置讓出來。
“萬萬不可。”明敬舟連忙阻止對方這個舉動,笑着作揖道:“此處離齊王府並不遠,以在下淺見,不如讓馬伕把車趕回去,我等步行前去。”
“明大人所言有理。”對方看了眼明家另一輛馬車:“後面可是令夫人與令嬡?”
“正是。”明敬舟與對方互相作揖:“兄臺請隨意,在下去叫拙荊與小女下馬車。”
“明大人慢走。”對方又是一揖。
等明家夫人與明姑娘下馬車,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見一個着鵝黃裙衫的少女跳下馬車,轉身笑盈盈地朝馬車裡伸手。
小姑娘長着一張討人喜歡的小臉,笑起來的模樣,十分惹人,甚是靈秀。
直到他看見明侍郎的夫人,扶着小姑娘的手走下馬車,然後親暱地幫小姑娘扶了扶鬢邊的金枝釵,他就能確定,這位是未來的宸王妃。
難怪六部官員都在傳,明敬舟不願女兒嫁到宸王府,這麼乖巧可愛的女兒,哪個做父親的,捨得她嫁給一個性格跋扈的王爺?
“好多人。”玖珠看着把路口擠得水泄不通的馬車:“這麼多馬車,等會新娘的花轎,該怎麼擡進來?”
“等會金吾衛就會來維持秩序。”沈氏興致不太高,她看着街頭巷尾掛着的紅綾,神情看起來有些落寞。
“母親,你是不是身體不適?”玖珠擔憂地看着沈氏。
“沒有。”沈氏看着依舊懵懂無知的女兒,這孩子,當真知道成親的意義?
“前幾日你大伯來信,約莫還有六七日,他就回京了。”沈氏岔開話題:“到時候你甫六哥叫你出門玩,你可別應他。”
“爲何?”
沈氏笑:“你伯父要考教他功課,我怕他拿你做藉口,逃脫責罰。”
“哦。”玖珠緩緩點頭,心裡偷偷計劃着,等大伯父回來,要打甫六哥的時候,她就去解圍。
她是女孩子,又是初次見面,大伯父怎麼也不會當着她的面,讓甫六哥難堪。
沈氏一眼就看出玖珠心裡的打算,笑了笑,沒有拆穿她。
“禮部侍郎明大人攜妻女賀殿下大婚。”
衆人聽到這聲唱報,扭頭朝大門口看去。與明敬舟相熟的官員,紛紛上前見禮,玖珠喊了一串叔叔伯伯後,跟着母親去了接待女眷的內院。
“明妹妹。”陳家小姐看到玖珠,上前跟沈氏屈膝行禮,親熱地挽起玖珠手臂:“姐妹們等了你好久了,快過來跟我們一起坐。”
沈氏笑容溫柔地看着玖珠被小姐妹們拉走,轉身與夫人們坐在一起。
“明月宮蘇貴妃派使者賀齊王殿下大婚之喜。”
“兆祥宮徐妃派使者賀齊王殿下大婚之喜。”
“雲來宮呂昭儀派使者賀齊王殿下大婚之喜。”
“陳姐姐。”玖珠小聲問陳家小姐:“兆祥宮的徐妃娘娘,是哪位貴人?”
無論是貴妃娘娘的壽宴,還是上次抄經,她都沒有聽人提過徐妃。
“徐妃是懷王殿下的生母,陛下登基後,她就一直在宮中吃齋唸佛,很少露面於人前。”陳小姐小聲道:“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人猜測是徐妃當年做了對不起陛下的錯事,不過我瞧着不太像。”
玖珠吃驚地看着陳家小姐。
“噓。”陳家小姐把玖珠拉到角落,小聲道:“我知道你不是多嘴饒舌的人,日後又要嫁入皇家,有些事聽了對你沒壞處,我就跟你講講,你聽着日後多長個心眼。”
“陛下的生母,並不受先帝重視,在後宮過得很苦,據說她因久病無良藥而死。所以陛下登基後,憐憫後宮女眷,特意在後宮設殿中省內府,不許任何人剋扣太妃與后妃們的吃穿用度。”陳小姐嘆口氣:“可惜聖母皇太后去得早,沒有享到陛下的福分。”
“那……”玖珠小心翼翼地問:“這些跟徐妃有什麼關係?”
陳家小姐點了點玖珠的臉頰:“因爲陛下是帝王,即使憐憫後宮女子不易,也不可能容忍枕邊人犯錯,所以我才說,有關徐妃的那些傳言做不得準。”
“也許陛下是看在她生養了懷王殿下的份上,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不計較?”
“你呀。”陳家小姐笑着搖頭:“你不懂男人。”
玖珠迷惑,這麼簡單的事,怎麼又扯到男人女人身上去了?
大師父說過,如果有些事怎麼也想不明白,也許真相就如明面上那般簡單。只是人們總是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最後被自己的大腦欺騙。
夜色來臨,新娘下轎,玖珠與小姐們一起擠在走廊裡,看新郎與新娘。
孫家小姐頭戴鳳冠,素手執扇遮面,輕輕牽着紅繡球走進內門。新郎齊王牽着紅繡球另一端,紅豔豔的新郎服,襯得他的臉有些蒼白。
“新娘進門了!”
身後有小孩子的歡呼聲,不知是誰狠狠推了她一把,正好扶着欄杆的玖珠紋絲未動。
她猛地回頭看去,與某個小屁孩四目相對。
“你……我不是故意的。”鄭家二少擠出人羣,轉身就跑。
剛跑出幾步遠,他感覺自己衣襟一緊,整個人騰空而起。
“啊……”
“閉嘴。”宸王不耐地瞪着他:“你敢叫出聲,本王就讓你家的爵位掉得乾乾淨淨!”
鄭家熊孩子眼淚汪汪地看着宸王,不敢再叫:“你、你不能欺負小孩。”
“欺負小孩怎麼了?”宸王把熊孩子放到地上,冷聲一笑:“像你這種小屁孩,本王十年前,就能一腳踢飛二十個。”
玖珠敬佩地看宸王,殿下比她還要厲害。
熊孩子被嚇得瑟瑟發抖,他聽家人說過,這個王爺特別壞,不好好睡覺的孩子,會被他吃掉。
“殿下。”玖珠艱難地擠出人羣,手一伸,又把熊孩子拎了起來:“你爲什麼要推我?”
“快放開我,你這個壞女人!”熊孩子踢着腿,“我要去告訴表哥,你欺負我。”
“你告誰?!”宸王在熊孩子腦門上重重一敲:“有本王在,你敢告誰?”
熊孩子終於忍不住,張嘴準備大聲嚎哭。
“敢哭試試?”宸王雙手環胸:“來人,把鄭家的大人叫來,本王最喜歡聽老老小小一起哭。”
“嗝。”熊孩子打了一個嗝,硬生生把嚎哭聲憋回肚子裡。
“這不是聽得懂人話?”宸王嘲諷一下,這種假裝天真幹壞事的熊孩子,也敢他面前班門弄斧?要知道,當年他是熊孩子裡的老大。
“行了,把他放下,本王不信他敢跑。”假裝沒有發現玖珠手勁大這件事,宸王注意到熊孩子眼底的狡黠,繼續道:“他敢跑,本王就把鄭家人全部抓進大牢。”
玖珠放下熊孩子,踮着腳在宸王耳邊小聲問:“真的把鄭家全部抓進大牢?”
宸王:“……”
哄小孩的話,她竟然也信了?
“你想把他們關進大牢?”
如果明小豬真有這種想法,他就努力努力,也不是沒有希望。
“那還是算了。”玖珠低頭看鄭家的這個熊孩子:“你剛纔故意推我,我看見了。”
“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玖珠與宸王並肩站在一起:“用那麼大的力氣,怎麼可能不是故意。”
熊孩子知道抵賴不過,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故意的,又怎麼樣?”
“誰讓你做妖妃的走狗,誰讓你要嫁給會吃小孩的王爺。如果不是因爲你,我們家也不會降爵,你這種人就是……就是……”熊孩子想着前幾日聽過的詞:“就是掃把星!”
玖珠一聽這話,開始挽袖子。
“幹什麼?”宸王一看她發火想打人的架勢,趕緊把她袖子擼下來。
“打孩子!”玖珠把宸王擼下去的袖子挽上。
“算了,算了。”宸王拉住她的手腕:“孩子不懂事,都是大人沒教好,等會我帶你去欺負他們家大人。”
玖珠掙扎了兩下,突然停了下來,她委屈地看着宸王:“可是他罵你,還罵貴妃娘娘。”
宸王微微一怔,伸手扶正她鬢邊歪掉的珠花:“你傻不傻,在這裡打孩子,別人會一句一個他還是個孩子,讓你放了他。”
“那要怎麼辦?”
“找個沒人的地方,挖坑埋了吧。”宸王輕飄飄拋出一句,冷笑:“這麼討人厭的孩子,沒救了。”
憋了許久的熊孩子,終於被嚇得大聲哭出來。
齊王剛把新娘送進洞房,準備去接待外面的賓客,就見內侍匆匆跑到他面前:“王爺,出事了。”
“什麼事?”齊王皺眉。
“鄭家小公子試圖推倒明家小姐,逃跑時被宸王發現,又言語辱罵貴妃、宸王還有明家小姐。”內侍肩膀抖得厲害,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外面的風太冷吹的。
齊王嘆息一聲:“我去看看。”
喜房裡,孫採瑤聽到齊王與內侍的話,對鄭家更加反感。這家人除了給王爺惹麻煩,還能做什麼?
偏殿內,宸王看着瑟縮着不敢擡頭的鄭家人:“本以爲貴府縱容下人妄議皇室已是膽大包天,沒想到是本王小瞧了你們。”
“殿下,臣婦教子不嚴,求殿下恕罪。”平遠伯夫人跪在地上,向宸王哭求:“求殿下開恩,明兒還只是個孩子……”
“小孩子不懂事,喜歡跟着大人說話。”玖珠打斷她的話:“所以他的言行,受了你們這些大人的影響。”
“臣婦並不是這個意思。”平遠伯夫人慌了神:“就算給臣婦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說皇家的不是。”
說完,她一把拉過兒子,在他身上狠狠打了兩下:“快給王爺跟明小姐請罪!”
“不用在本王面前打孩子做戲。”宸王站起身,不耐道:“你們身爲四哥的親人,做出的事,樁樁件件都是在找本王的不痛快。我不管你們是自作主張,還是受了誰的指使,今日之事,絕不可能輕饒。”
“五弟!”齊王推開門,看着跪在地上的鄭家人:“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還請五弟給我一分薄面,不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鄭家人背後暗算我未來的王妃時,可沒想着給你留什麼顏面。”宸王嗤笑一聲:“四哥放心,我絕對不會誤會這些是你指使鄭家人做的。”
鄭家人變了臉色。
齊王轉身看向坐在旁邊沒有出聲的玖珠,拱手向她作揖:“明姑娘,五弟性子向來直爽,請你代爲勸阻幾句,讓五弟打消念頭,不要把事情鬧得難以收拾,最後彼此都難堪。”
他看出雲渡卿對明家姑娘有些許特別,或許明家姑娘,能勸住他。
“王爺。”玖珠起身深深一福,還了齊王的禮:“今日之事,緣於您表弟背後暗算臣女這個弱女子,對吧?”
齊王看了鄭家人一眼,微微點頭。
“殿下幫臣女主持公道,結果卻被您的表弟無禮辱罵。”玖珠皺眉,似乎理解不了齊王的行爲:“所以說,殿下爲臣女出氣,您卻想臣女幫您說話,阻攔殿下?”
“齊王殿下,您是在跟臣女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