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師一與白衣殺手勾心鬥角之時,那三個少年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林裡轉悠。
“大怪,你不是說離黃臺城只有五里路了嗎?爲什麼還沒到啊!我都餓死了。”王兌身扛三人的行李,步履蹣跚地走着。本着對未知事物的謹慎態度,他的大哥思來想去都覺得把寶貴的行李全放進乾坤袋裡不安全,所以只好有勞大個兒辛苦一下了,至於是不是捉弄王兌,巧舌如簧的古風說不是。
“別,別急,路就在前面,這該死的天氣,連個星星都看不見,哪是北呢?哎呀哎呀,亂了亂了!”
“不會吧,哥,你你你你……”古道無奈地指着古風說不出話來。
“大怪,我餓了啊啊啊啊!”大個兒餓得仰天長嘯,“咦?我眼花了?前面好像有一團白影,不會是鬼吧!”
“啊,哪哪呢?別亂說。”古風聽到“鬼”字四處張望,向另外兩個人那靠攏。
古風心神似是受不了自己的膽量,不禁自嘲道:“瘋子!有點出息行嗎?你怎麼這麼膽小如鼠,我就是鬼,天天在你身上,啊!”
古風恍惚間一番天人交戰:“對啊,我怕什麼,一個活了幾百年的死鬼都一直在我身上的。”
“你給我滾!”耳畔忽然傳來一聲怒吼,古風驚疑地掃視四周,發現沒誰在罵他,但那聲音卻是實實在在的,這讓他更心驚膽戰。
“三兒,你過去看看。”古風對老三示意。
“好吧。”少年大大咧咧地走了過去,而古風仍未完全放下負擔,緊緊地貼着王兌,亦步亦趨。
“啊啊啊!”老三發出慘號,飛奔到兩人身旁,平靜中的高音讓那兩個人皆是一顫。
“血,白衣服,披着長頭髮,太可怕了。和那些書裡寫的一樣!”老三被嚇得語無倫次。
古風把目光投向了無動於衷的大個兒:“老二,你……去看看。”
“大、大怪,我餓。”
“去看看,我讓你吃包子,那種牛肉的。”
大個兒經不住包子的誘惑,走向了地上那團白影。
白衣服,披着烏黑的長髮,胸前還有血跡。古道在驚嚇之餘還能觀察這麼詳細,已經不錯。
“大哥,是個人,還有呼吸呢,快過來。”王兌向躲在大樹後面只探出個頭的古風喊道。
“走,過去。”古風心想不是鬼就好辦。
……
“咦,是個女的啊,老三你怎麼不說呢?”王兌等到三人聚齊時才發現白影是個女子,不得不說其反射弧有點長。
“我……我太着急了,不好意思。”古道撓了撓頭,羞愧難當。
古風道:“別鬧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誰讓我是個郎中呢?”
“郎中助手!”王兌幽幽說到。
“噓!不要聲張,正好有個人給我練練手。”
“大哥,這樣是不是不好啊。”老三呆呆地問道。
“唉,此言差矣,我們救她是爲了她好。咦?這人好面熟哦,你們看呢?”古風左右看了眼王兌和古道,問道。
“是啊,這是……”古道拖着下巴仔細回憶着。
“白天那個?!”三人同時驚呼。
昏迷的女子正是被趙師一打傷的那白衣女子,而且不巧的是正碰上了迷路的三兄弟。
“嘿嘿,想不到她落在了我手上,讓她白天這麼囂張,大怪,別攔我,我踢她幾腳出出氣。”王兌壞笑着接近白衣女子。
古風則一腳把王兌踹開:“君子不趁人之危!咳咳咳咳,老二,別裝死了,起來揹走她。”他又踢了一腳順勢倒地的王兌。
“大怪,我餓了,沒力氣啊。”王兌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來,作出一副弱不禁風之狀。
古風把目光投向了老三。
“哥,人家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老三奶聲奶氣地說,那語氣簡直讓人噁心,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古風擡頭看了看比自己還高半頭的老三,無奈地搖了搖頭。
“算了,我來!”
“誒,大怪,你快看,她醒了!”王兌反應極快,立刻大聲疾呼,並以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面,只探出一個大腦袋。
“沒義氣!”古道的反應僅次於王兌,拖着尾音後發先至,先一步到達大樹後。
這兩個人,不愧是大羅神體和落塵清體,比古風這個凡夫俗子強太多了。當然,這也從一定方面反映出白衣女子對二人留下的心理陰影之深。
正如王兌所言,白衣女子悠悠轉醒,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古風那張驚世駭俗的刀疤臉,再次昏迷不醒。
“有這麼可怕嗎?”古風窘態盡出,無奈地摸了摸臉上的刀疤。
……
“不行我們再回平谷縣吧!我好像知道路。”古道追上了揹着白衣女子的古風,鼓起勇氣提出了他的想法。
古風先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兩個不講義氣的兄弟,見他倆不敢擡頭看自己,幽幽嘆道:“也只能這樣了。”
可是古道不僅在個頭上穩壓古風,在領路方面更不遜色與他兩位哥哥,三人很快迷失在黑夜裡。最後,王兌扛着行李,古風揹着白衣女子,古道領路,三人走到一個空曠的山洞前。
“現在都這麼晚了,肯定找不到客棧了,說不定城門都進不去,就在這湊合一晚吧。”古道提議道,實則是在爲自己領錯路找臺階下。
“嗯,你們身上還有乾糧和水嗎?老二,你先在附近撿些乾柴,小心點。”古風認命一般,囑託道。
然後他把白衣女子放下,這才仔細端詳了她的容貌。無雙容顏上那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挺直的秀鼻,紅潤的小嘴,使她看起來美的像下凡的仙女。
古道湊到古風耳旁低聲嘀咕:“這婆娘長得比春風院所有的女人都美。”遭到的卻是古風的怒目而視,春風院是星山鎮的風流場所,王兌常帶着古道去偷看……
儘管曾和兮涼這樣的美女相處過多年,但古風仔細端詳時也有了片刻的失神,兮涼年紀太小,雖有天人之貌卻彷彿改未徹底顯現,而眼前這女子給人一種冷豔的感覺。
就在古風正呆盯着白衣女寶相**的秀美玉容,自己有似有似無地點頭同意。忽然,平躺在地上的白衣女倏地張開眼睛,朝他們怒目而視,也不知聽沒聽見他們不太尊重的談論。
兩人大吃一驚,見識過女子手段的兄弟二人不禁縮作一團,這次連古風那張色厲內荏的臉都沒用了。
白衣女嬌軀猛顫,旋又閉起雙目,好一會才睜開眼來,看着仍心有餘悸的古風二人,沒好氣地橫了他們一眼,舒出一口氣道:“這是什麼地方?”
兩人煞有其事的眺望遠處的林子,然後一齊搖頭,他們要是知道也不會在這裡住山洞了。
這時被吩咐去撿乾柴的王兌回來了,大個兒抱着一堆柴火,完全擋住了他的視線,所以他看不見已經醒來,正冷冷地盯着古風的白衣女子。
王兌口出狂言:“大哥,那婆娘醒了嗎?白天還真以爲我怕她,要不是我沒穿衣服,怎麼也得和她大戰三百回合!不行,我越想越氣,我得踢她幾腳。”
大個兒完全視古風古道飄飛的眼神如無物,又看不見白衣女子的狀況,更不清楚三人此時的處境,這讓古風心急如焚,生怕白衣女子惱羞成怒,他知道這女子的實力,就是功力不廢,三人也不一定是對手。
反觀現在的白衣女子,她的處境也是不妙。酥骨煙的藥效已經完全發作,自己能坐起來已經是底線了,身體幾乎已經無法動彈,更糟糕的是趙師一的寒冰勁對自己的傷害太大了,現在那股寒氣仍在自己經脈裡亂竄,讓自己的身體難以承受,她怕自己再次昏迷不醒。
所幸的是那三個傻小子好像還沒有發覺她的問題,看來白天的教訓讓他們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