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小鎮寧靜而安詳, 申自立早早起來把店門打開,夥計們把店面收拾得乾乾淨淨,恭候着吃客們上門。
沒多會, 她們意料中的頭兩位客人上了門。
申自立親自迎了上去, 笑着請她們坐下, 道:“兩位客人, 還是老樣子上三份?”
其中的女子笑道:“申老闆, 以後就不用問了,只管上三份就行了。”
申自立呵呵笑了起來,道:“好咧。”
沒等申自立吩咐, 早有眼快的夥計把三份早點送了上來,笑道:“兩們客人, 請吧!”
那女子笑道:“謝了。”
對着身邊一襲黑衣黑紗蒙面的男子笑道:“快吃吧。”
那人也不出聲, 只是默默地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
申自立與店中的夥計已經見怪不怪了。
自從兩年前, 店裡第一次迎來這兩位客人,她們便是如此, 女的細心照料着那位黑衣黑紗蒙面的男人,看她們的情形又不似夫妻,那男的從未開口說過話,都是那女的在講,而那男的兩年來都是一身黑, 從未見他穿過其她顏色的衣服。
開始她們也有着好奇, 偷偷打聽着她們的消息, 小鎮本就不大, 沒多久, 她們便知道那兩人是姐弟,不知從何而來, 買下一處小院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她們也請了一個僕人,幫着做些家務,那僕人雖然伺候她們,卻也從未見過那男子的相貌,原來他在家裡也同樣以紗蒙着面,也很少聽他開口說話,天天都在吃藥,偶爾聽他咳上一陣子,竟是咳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時間長了,人們的好奇也漸漸淡了,也很同情那個以藥代飯的男子。
店裡慢慢人多了起來,人們天長日久見面,都已經熟悉,相互間打着招呼,便是對着那兩姐弟,也都點頭示意,那女人也和氣地與人客氣着。
衆人說笑着,議論着:“今天大概又要換榜了。”
“肯定的。”
“王老二,今天如果還是那幾句話,你就要掏銀子了。”
“好,反正這個賭我一直跟你打,單看它能貼多長時間。”
“好,我跟你賭,大家還有賭的沒有?”
“好,算上我一個,我賭這榜還能貼。”
“好,我也算一份,我賭這榜不會再貼,已經貼了兩年了,再貼還有什麼意思,左右就那兩句話,什麼約定的,讓人摸不着頭腦,連個落款都沒有,不會是有病吧?”
黑衣男子的身子動了動,身邊的女人咳了一聲,輕聲問:“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回去?”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那女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只好依着他繼續往下聽。
有人打斷那人道:“你不要命了?能連着兩年貼榜不間斷的人哪裡是尋常人家,你胡說也要看對象啊。”
“就是啊,聽往來的行商們也曾議論過,並不是只有這個地方有,其她地方也有張貼,如果不是大有來頭之人,哪裡會有如此勢力?”
“就是啊,聽說如果有人亂揭還會被衙門的差人教訓,你說說,這貼榜的人還會是普通人?”
“好了好了,閒話莫敘,還有沒有賭的?”
“我也算一份。”
“好,掌櫃的,借筆墨一用,立個字據。”
申自立答應着,把櫃檯上的筆墨拿了過來,又找來一塊竹木,衆人寫上賭注姓名,交給申自立道:“掌櫃的,你來爲大家做個鑑證。”
申自立笑着接過竹木,笑道:“好咧。”
這時,店外跑進來一個人,邊跑邊叫道:“換了換了,又換新的了,還是那兩句。”
衆打賭人嗡的一聲,有歡喜的有嘆氣的,輸的唉聲嘆氣掏腰包,贏的歡天喜地的收銀子。
在衆人不注意的情況下,那黑衣男子跟那女人離開了。
她們慢慢向那張貼榜文的城門方向而去。
城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們對着牆上貼着榜文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還是那兩句,沒頭沒腦的,到底在找誰啊?”
“就是啊。”
看熱鬧的人議論了一會,便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黑衣男子默默地看着榜上面的字:“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活着回來見我。我一直在等着,守着我們的約定。”
那女人看着黑衣男子肩膀在顫抖,嘆了一聲,低聲道:“既然想她,爲什麼不願去見她?”
黑衣男子搖搖頭,轉過身,踉蹌着往回走。
那女人無奈地跟了上去。
陸風瀾回到府裡,先過去見過王夫,王夫屋子裡圍了好多人,慧兒的聲音特別響:“祖父,您看妹妹在看着我笑呢。”
王夫慈愛地笑道:“果然是在笑呢。”
金素雅笑道:“就是呢,看來我們家雨兒很喜歡她慧姐姐。”
慧兒得意地道:“那是當然嘍,因爲我是個大美人,人見人愛嘛。”
屋裡人哄地一聲笑了起來,陸風瀾也忍俊不住。
春喜看見她站在門前,忙笑道:“我們殿下回來了。”
因爲陸風瀾已經承襲了安靖王的爵位,所以衆人都改口稱她殿下。
陸風瀾走進來笑道:“四弟回來了。”
金素雅上前給她行了一禮,笑道:“姐姐好。”
陸風瀾打量着他,見他早已經脫去青澀的模樣,露出成熟男子的風韻,眉梢眼角散發着幸福的容光,心中暗自點頭,這王雲詩果然是個有情有意的女子,數年如一日的對待金素雅,連大聲說話都沒有,看她對夫婿溫柔的模樣,讓許多人都大吃一驚,不敢相信那個柔聲細語的溫順女子就是那個大大咧咧的王將軍。
陸風瀾向王夫等人見過禮,笑問:“雲詩沒跟你一同回來?”
金素雅笑道:“她呀,押着韓將軍相親去了。”
陸風瀾笑問:“哦?這次是誰啊?”
金素雅呵呵笑了起來:“姐姐萬萬想不到的。”
陸風瀾好奇地問:“究竟是何人?”
金素雅笑道:“就是今科狀元玉幻梅玉狀元,說是在瓊林宴上對韓將軍一見鍾情,託人向岳父提親,這不,今天約好去見面,雲詩怕韓將軍又逃走,便押着他一同去了。”
王夫笑道:“真沒想到,韓將軍居然是個男兒身,還有那麼大本事,真給我們男子爭臉。”
幾個叔父也都點頭稱是。
王夫又問:“藍兒,聽說你又跟朝臣們在皇上面前吵了起來?”
陸風瀾笑道:“這是誰那麼快嘴在父親面前搬弄是非?”
金素雅臉紅了,說道:“姐姐見天跟大臣們吵架,外面都開了賭局,說看姐姐能隔幾天能不跟大臣們吵呢。”
陸風瀾瞅着他,笑道:“定是雲詩這個多嘴的婆娘跟你饒舌,看她把你寵成什麼樣了?”
金素雅的臉更紅了。
衆人取笑一番,王夫問她又爲了何事吵架。
陸風瀾嘆道:“還不是爲了男子再嫁一事。”
屋內幾人面面相覷,王夫乾咳了一聲,道:“這男子自古未嫁從母,出嫁從妻,妻死從女,哪裡有再嫁一說?”
陸風瀾道:“爲何不能?如果真的夫妻恩愛忘不掉舊情,自願守在家裡,自然沒人攔他。再說男子正值青春喪偶,便要被迫獨守空房過一生,豈不是很殘忍?有多少風月慘事不是從這裡引發出來的?女子可以再娶,男子爲何不能再嫁?”
王夫斥道:“那你也不能當着皇上的面罵她們人模狗樣啊,聽說把幾位大人都氣暈了過去。”
陸風瀾呵呵笑道:“我哪裡是在罵她們,只不過話裡帶出來說有的人當着世人的麪人模狗樣,滿口道德仁義,背地裡卻男、娼、女、盜的,她們聽差了,以爲我是罵她們,所以氣暈了。”
王夫嘆道:“怎麼說你也不能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如果惹起衆怒,怕是皇上也護不了你。”
陸風瀾道:“我知道了,父親,這不,回來跟父親說一聲,就要去幾位大人家裡去道歉,晚上就不在家吃了。”
王夫道:“好,爲父知道了,你去吧,千萬不能再吵起來。”
陸風瀾點頭,道:“知道了父親。”
走出張大人的家,已是月上柳梢,燈火闌珊時。陸風瀾嘆了一聲,對張青雲道:“到天外天。”
天外天酒樓已經是鳳都最大最豪華的酒樓了,每天都是人滿爲患。
陸風瀾來到門前,早有眼尖的夥計認出了她,一邊叫人通知老闆張桂枝一邊笑臉相迎,把她讓到樓上的包間裡,上了茶水,問:“殿下要吃些什麼?”
陸風瀾笑道:“隨意上些來。”
夥計自去準備飯菜,張桂枝跑了過來,見到陸風瀾笑得臉上開了花,幾年下來,張桂枝發了福,有了雙下巴,對於陸風瀾曾給予的幫助,她一直感激不盡,每次來都熱情招呼。
兩人說笑了一回,夥計把飯菜送上來,張桂枝便離開了。
陸風瀾剛要吃,便聽到一聲戲謔的笑聲:“小嬌娘,可否請姐姐我一同喝上一杯?”
陸風瀾無力地翻了翻白眼,對着不請自來的慕孤雲道:“喝酒沒有,吃飯,自便。”
慕孤雲笑道:“美人,你對姐姐太無情了吧,好歹我也是你表姐啊。”
陸風瀾哼了一聲,道:“沒聽說過一表三千里嗎?”
慕孤雲渾不在意,笑道:“青雲,你們家主子就是這樣待客的嗎?怪不得外面人都在說你們家主子是個惡魔。”
張青雲淡笑道:“不瞭解的人自然是胡言亂語,瞭解的誰不說我們主子是個名噁心善之人?”
慕孤雲眼睛直瞪,道:“你說我胡言亂語?”
張青雲笑道:“小的不敢,小的是說不了解我們主子的人在胡說。”
慕孤雲搖頭嘆道:“真是不可愛的一對主僕。”
陸風瀾不看她,只管低頭吃飯。
慕孤雲探過身湊近她耳邊笑問:“好表妹,跟姐姐說說,你今天爲了何事把那幾個老女人氣暈了?”
陸風瀾頭也不擡地道:“你消息一向很靈通,爲什麼還問我?”
慕孤雲嘿嘿笑道:“道聽途說的哪有當事人說的真切?”
陸風瀾把筷子一放,道:“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
慕孤雲神秘地一笑,說:“當然有好處,有人告訴我說看到了一個都以爲死了的人。”
陸風瀾心頭一跳,卻笑道:“哦,是誰啊?”
慕孤雲卻道:“你先說。”
陸風瀾拿眼瞅着她,慕孤雲笑嘻嘻地瞄着她,她不信陸風瀾能忍着不告訴自己,自己可是跟人打了賭的,下了重金,押她定是罵了那幾個老女人。
果然,陸風瀾開口說了,卻是讓她吃了一驚的話:“你又跟人家賭我罵了人?”
慕孤雲大爲尷尬,張青雲抿着嘴忍着笑,陸風瀾冷冷地道:“我託姐姐幫我找的人找了幾年也沒有頭緒,你倒好,天天拿我跟人家打賭,說吧,你贏了多少?”
慕孤雲賠着笑道:“好妹妹,姐姐這不是想賺點外快給你姐夫買點好東西嘛。”
陸風瀾冷笑道:“真是給姐夫買東西?那姐夫怎麼哭着對我說姐姐天天往天香樓跑啊?”
慕孤雲怒道:“胡說,他是在胡扯。”
陸風瀾不理她,淡淡地道:“胡說不胡說,反正,我正要跟皇上提男子也可以提出休妻,可以要求妻家付男方贍養費的。”
慕孤雲大驚,忙道:“真的假的?”
陸風瀾涼涼地道:“你說真的假的?”
慕孤雲看她不似說假話,低頭想了想,笑了起來:“恐怕這一條,皇上不會同意的吧?如果真同意了,她不怕自己後宮裡的貴人們起來造反?”
陸風瀾只看着她微笑不說話,慕孤雲拿不準了,暗想,以皇上對她的寵愛,只要是她所提還沒聽說過駁回的,雖然有那麼多大臣天天上表參她,也沒見她有什麼事,只怕她當真要這樣做了。
眼睛一轉,笑了起來,道:“好妹妹,姐姐不瞞你了,有人傳來消息說在一個小鎮上看到過任家的三小姐任傾城,不過,她沒敢認,因爲都知道任傾城戰死了,怎麼會出現在小城裡呢?”
陸風瀾一震,手抖了起來,當初聽到任傾城戰死時,自己就不是太相信,那樣一狡猾奸詐如狐的女人,怎麼可能會輕易死掉?果然有人見到了她。陸風瀾一點也不懷疑會看錯,那人肯定是任傾城,如果她還活着,那麼芳菲——
慕孤雲看她渾身輕顫,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不敢再開玩笑,說道:“那是個很偏遠的小城鎮……”
陸風瀾打斷她:“你叫那人來見我。”
慕孤雲驚愕地道:“你不會是想……”
陸風瀾道:“我親自去一趟。”
慕孤雲叫道:“皇上不會放你走的。”
陸風瀾道:“那是我的事。”
慕孤雲頭痛起來,如果皇上知道是自己的緣故讓藍兒離開鳳都,怕不要吃了自己。但看陸風瀾的態度很堅決,只好嘆道:“好吧,明天我叫她去你府裡。”
“今晚我就要看到她。”
陸風瀾毫不放鬆。
慕孤雲叫道:“我正跟人家在打賭啊。”
陸風瀾冷哼道:“我已經送你一個天大的賭注,你還不滿足?”
慕孤雲眼皮一跳,豁然明白,一拍桌子“呵呵”大笑道:“可不是個天大的賭注,好,我這就把她召回來。”
陸風瀾又道:“今天,皇上說了,如果錦王她老人家想回鳳都就把她老人家接回來吧。”
慕孤雲一呆,難以置信地望着她,陸風瀾道:“皇上說,長輩的恩怨已經過去了,先皇與家母也都已經過世,世上只有錦王她老人家一個長輩了,就請她回鳳都安享晚年吧。”
慕孤雲眼中漸漸涌上淚意,起身離坐,恭恭敬敬地給陸風瀾施了一禮,顫聲道:“好妹妹,姐姐這裡給你行禮了,我替家母謝謝妹妹的大恩。”
陸風瀾忙起身扶住她,道:“姐姐不必多禮,這是應該的,姐姐在玉璃之戰中的表現讓皇上很高興,這也是姐姐自己做出的努力。”
慕孤雲長嘆一聲,道:“皇上真是仁厚,我慕孤雲有生之年定不負皇上與妹妹對我一家的恩典。”
清晨,守城的官兵剛一打開城門,便看到一隊人馬急馳而過,其她進出城的人紛紛閃到路邊。
等那一隊人馬走過後,守城的兵士們便開始議論起來:“那不是安靖王府的人嗎?”
“是啊,這一大早她們是上哪裡去啊?”
“誰知道呢?”
“那領頭的,好象是安靖王本人啊!”
“真的嗎?”
“可不是,除了安靖王,還有哪個女人那麼美啊?”
進出城的人們漸漸離開了城門,也遠離了兵士們的議論,只是她們的議論已經讓有心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一輛不起眼的小車,趕車的是個相貌醜陋的女人,車子裡坐着一個黑衣黑紗蒙着面的男子,她們路過城門時,被衆人擠到了路邊,等人都走過後才慢慢進城,而兵士們的議論一句不落地送到了她們的耳中。
那男子的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襟,身子不住地顫抖,身前的衣襟漸漸被落下的水滴打溼。
那女人把車趕到一處不起眼的店中開了兩間房,把那男子扶進了屋,關上門,道:“好了,終於到了。”
那男子顫聲問:“三姐,你可有看到她?”
聲音沙啞得猶如粗劣的沙石相互磨礪帶着撕裂的顫抖,說完又開始咳起來,那咳聲似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一般。被喚作三姐的女人忙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塞進他口中,倒了杯水遞給他。
那男子喝下藥,喘息了好一會,才平復下來。
那女人嘆道:“看到了,她還是那麼美,還是那麼漂亮,比起以前更多了些沉穩與嚴厲。”
男子不再說話,只是低着頭。那女人看了他一眼,遞給他一方絲帕,男子接過拭了拭淚。
女子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她既然對你有如此情意,你爲何不願見她?她說的很明白,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介意的,她只要你能活着見她。”
那男子好一會才暗啞地道:“我雖然答應她要活着回來,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任芳菲了,不是那個可以跟她站在一起毫無瑕疵的任芳菲。她如今是天下聞名的安靖王,是皇朝最得寵愛的親王殿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她是那樣光芒四射,象天上的明月一樣皎潔。而我,一個殘花敗柳,一個掉在污泥裡的殘花,一具破敗的身體,如何能站在她的身邊?我又如何面對自己的女兒?我答應了她要活着回來,所以我回到鳳都,我要見到她,可是,我不能讓她見到我,就讓我在她身邊偷偷地看着她跟孩子,我已經滿足了。”
這一男一女正是死裡逃生的任芳菲與任傾城。
WWW.тtκan.c o
當初任傾城與任連城在軍中被突然發難的韓霜打了個措手不及,任連城爲了保護她慘死,任傾城拼死逃了出去,卻身受重傷,躲在偏僻的地方養了大半年纔好,當她混進玉璃時,才知道任家已經完了,聽到母親與六弟的消息,恨的咬牙切齒,只是她身單力薄沒辦法去施救,只能暗中查訪任家逃亡在外的人。
幾經磨難,她找到了任雙城與任溶城,聯合其她人混進璃都想要救出母親與六弟,可是,韓瀟防得很嚴,救人未成,反倒折損了不少人,這讓她們明白,韓瀟的心思,她並非是不殺任家家主,而是想要用她來做誘餌把逃出的任家人一個一個都消滅。
明確了這一點,任傾城等人便離開了璃都,躲在外面暗中招集人馬,靜待時機。玉璃因銀票陷入混亂之後,她們趁機招集那些破產的人們衝擊官衙,殺掉各大家族在外的分支,搶了大批銀兩,徵召了更多的人馬,而金鳳與天音聯手攻打玉璃也讓韓瀟無暇顧及對付她們,她們趁機混進璃都,救出了任惠。
經過這許多磨難的任惠對一切都已經心灰意冷,叫她們救出任芳菲後便離開玉璃,隱姓埋名過清靜日子。任傾城同意母親的決定,便去找自己的師傅幫忙救任芳菲,而任雙城與任溶城卻一意孤行,非要找韓瀟報仇,卻遭到埋伏被韓霜圍剿。
任傾城找到師傅後帶着她混進了皇宮,皇宮裡一片混亂,看到一處宮室起火,任傾城知道不妙,跟師傅撲了過去,在大火中找到了已經昏死過去的任芳菲。
任傾城的師傅花了數月時間才把任芳菲給治好,因爲山上太過寒冷不適養病,所以任傾城帶着任芳菲辭別了師傅,去到金鳳朝一個溫暖的小城去休養,這時,玉璃已經被金鳳與天音瓜分了。
路過一個小城鎮,任芳菲無意中看到了申自立,想到當初跟瀾兒爲了盤纏出賣點子一事,便不肯再走。任傾城只好依着他,在小城中留了下來。
因此,申自立的小店中便出現了兩位奇怪的客人。
沒多久,她們便看到了那張寫着約定的榜文,任芳菲哭了,躲在房裡哭了一夜,他知道瀾兒在等他,只是他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消息,自己答應了她要活着,自己做到了,可是,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他已經不配跟瀾兒在一起了。
那榜文一直在貼,只要殘破了,便會換上新的,上面依然是那兩句約定,每次換新的,他都要去看,每看一次便要哭上一夜,最後,任傾城道:“既然放不開她,不如去到鳳都呆在離她最近的地方,躲在暗處還可以親眼看上一看,總比在這裡對着沒有生命的榜文來的好。”
她的話讓任芳菲動了心,是啊,就是躲在暗中看上一眼也讓以後孤獨的生命裡有了陽光。因此,她們便離開了小城,來了鳳都。沒想到,還沒進城門,便在城門外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