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後院一處僻靜的院落,一個衣着樸素的公子正在收拾東西,身邊的侍童哭喪着臉嘟囔着:“公子,您真的想清楚了?”
李公子手腳不停地收着東西,說:“不逃難道真的要再進王府裡擔驚受怕?你沒聽說今天郡主已經闖進陳家把青蓮公子搶走了?”
那小侍童說:“是啊,陳家小姐追出老遠也沒追回來,郡主也真狠心,說是以後陳公子是死是活都與陳家再無關係,竟連個侍童也沒讓帶呢!”
李公子說道:“正是呢,陳家小姐有情有義,自然捨不得自家弟弟受苦,可我呢?家裡無依無靠的,這年來受了多少白眼苦楚,若不是離開王府時有了些陪嫁,你我早就餓死了。”
侍童不再說話,也跟着收拾,卻又問:“那公子可想好了要去什麼地方?”
李公子頓了一頓,說:“先逃出去再說吧!”
侍童收拾着東西忽然嘆了一口氣,說:“公子,你說,郡主那樣美貌的人,爲什麼心卻那樣狠呢?”
李公子打了個寒顫,說:“快別說她了,那是個披着人皮的魔鬼,此生便是世上的女人只剩她一人,我也不願再嫁她!”
房外的任芳菲聽了他們主僕二人的談話,禁不住輕笑了起來,陸風瀾悄悄擰了他一把,咬牙道:“我是罪魁,你是禍首,誰也跑不掉。”
任芳菲輕嘆,看來這位李公子過得不怎麼樣,不象陳青蓮還有父親姐姐疼愛,這李公子大概吃了不少苦頭,倒也挺佩服他敢於離家出走,不讓家人擺佈。
看着主僕二人熄了燈火,拿着收拾好的包袱離開房門,偷偷溜進花園一處角落,侍童不知從哪裡搬來幾塊磚頭墊在腳下,扶着李公子爬上了牆,看他們手腳麻利,竟象常幹似的。
主僕二人翻過牆向着遠處跑去。
任芳菲帶着陸風瀾遠遠地跟着,任芳菲嘆着氣,這兩位也是個有勇無謀的主,這黑更半夜的倒是跑到哪裡去?此時鳳都明裡鬆散,暗裡不知有多緊,只怕過不多時便要被巡城的官兵發現給捉回去。
想到這裡便出聲喚道:“李公子,請留步。”
李公子聽到有人喊破自己的行跡吃了一嚇,差點摔倒。侍童的腿都嚇軟了,還要靠着李公子扶着他。
任芳菲上前柔聲道:“李公子莫怕,象你們這樣盲目離開家是行不通的,過不多會巡城官兵便要路過這裡,你們這樣怕是要被她們帶回去的。”
李公子膽子稍大些,問:“多謝這位公子好心相告,請問,您是何人爲何要幫我們?”
任芳菲知道他有疑慮,說:“我是受人所託暗中保護公子的。”
李公子奇道:“受何人所託?”
任芳菲道:“那人言說曾做過對不起公子的事,所以不敢明言名姓,只託我護着公子安全。”
李公子疑惑道:“對不起我?”
任芳菲忽然欺身上前點了他們的穴道,然後把他們主僕提了起來,兩人嚇了一跳,想喊,卻發不出聲來,被任芳菲放在了一處房頂上,把他們安置好又把陸風瀾提起也上了房頂。四人趴下,不一會便聽到巡城官兵的腳步聲向這邊過來。
待官兵們遠離後,任芳菲才把他們放了下來,解開穴道。侍童腿都軟了,扯着李公子的衣袖小聲道:“公子,你看這位公子不象壞人,不如我們跟他走吧,不然真的要被抓回去的。”
李公子也有些意動,只不過有些疑慮地看了看陸風瀾,陸風瀾早就用手巾蒙上了臉,因此他們也認不出她是誰。
任芳菲說:“哦,她是我妹妹,是個啞巴,不用擔心她。”
陸風瀾瞟了他一眼,可惜天黑任芳菲看不到。
李公子想了想,終於下了決心,大不了是個死,還有什麼可怕的?看這位公子的身手也是個練武之人,即使有壞心要對付他們,他們也沒辦法,不如就賭上一賭。
因此點頭,說:“好吧,我們就跟公子走,只要能離開家,公子要我們做什麼,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李玉定會報答。”
任芳菲笑道:“李公子多心了,快走吧。”
任芳菲帶着幾人三轉兩轉的,期間又躲過幾隊巡城士兵,終天到了一處庭院的後院牆。
李玉看着眼前高大的牆頭,不禁心生疑慮,問:“公子,這是誰家的宅院?”
任芳菲笑道:“就是託我照顧你們的那人的家。”
李玉雖然有些懷疑,但看這高牆大院,便知非富即貴,這樣的人家自是不會圖謀自己什麼的,再說自己一身敗名裂之人又無過多錢財怕他何來?因此倒也坦然。
任芳菲看在眼裡,倒也佩服他的勇氣,把他們幾人帶入牆內,因爲是臨時起意,倒沒有來得及收拾房間,任芳菲便把他們帶到陳青蓮現在住的地方去了。
李玉看着眼前的景物竟是如此的眼熟,不由害怕起來,站住不動,顫聲問:“公子,這裡是哪位大人的家院?”
任芳菲笑道:“李公子莫怕,待會見到熟人以後再跟公子解釋。”
李玉渾身發抖,不肯再向前,陸風瀾已經上前喊門:“玉奴,開門。”
李玉一聽之下,差點暈了過去,這個悅耳的聲音在他聽來卻如魔咒一般,還有玉奴這個名字。
片刻,門“吱呀”一聲打開,玉奴看到他們一行,很驚訝,卻沒問,只是閃身請他們進去。
陸風瀾問:“陳公子睡了嗎?”
玉奴恭敬地回說:“陳公子已經睡了。”
陸風瀾沉吟了一下,說:“那就不要吵醒他,你去給李公子準備一下臨時住處,先將就一晚,其他的明天再說。”
玉奴應了一聲自去準備。
任芳菲把李玉主僕帶了進來,李玉臉色慘白,看着陸風瀾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侍童早就嚇暈了,如果不是任芳菲摻着他,只怕就攤在了地上。
陸風瀾把門關上,對李玉說:“李公子不要怕,夙藍也是沒辦法纔出此下策。我介紹一下,這位陸公子是夙藍就要成親的夫郎,他知道幾位公子的遭遇後便要夙藍想法把幾位公子接出來,免得再受欺負。”
李玉看了看任芳菲,又看了看陸風瀾,還是不說話。陸風瀾見他仍然害怕,只好說:“我走,讓陸公子跟你說吧!”
陸風瀾先去洗漱了一下,回到了任芳菲的住處,等了好久才聽到任芳菲回來。
任芳菲進了屋,陸風瀾問:“怎麼樣?李公子還好吧?”
任芳菲點點頭,說:“我把你的打算都跟他說了,他也同意這樣安排,不過就是要你寫下休書,以後各自婚嫁再無牽扯。”
陸風瀾笑道:“這位李公子倒也硬氣。”
任芳菲卻嘆了口氣,說:“如今想來當初確實做的太過份,害得這些公子們誤了終身。瀾兒,”任芳菲擔憂地喊了她一聲。
陸風瀾問:“怎麼了?”
任芳菲眉頭緊鎖,憂心忡忡道:“我只怕會遭到報應的。”
陸風瀾嚇了一跳,忙說:“看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事是藍兒做出來的,要遭報應的也是藍兒,怎麼會是你呢?”
任芳菲仍然心事沉沉,說:“看到他們受到的苦,再想到自己卻安然無事,還得到了瀾兒的真心,我真的很怕,怕自己會失去這一切,會遭到上天的懲罰。”
陸風瀾上前捂住了他的嘴,責怪道:“不要亂說,上天要怪,就怪那個玉璃君上,如果不是她野心勃勃,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如果不是藍兒胡作非爲,縱是被人慫恿也不會做下此事。”
任芳菲吻了吻她的手,嘆道:“可是如果不是君上,我也遇不見你了,如此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即使有一天我遭遇了什麼,我也不會怨怪任何人,因爲我曾經幸福過。”
陸風瀾很不喜歡他這樣悲傷的語氣,說:“既然是老天讓我們相遇,就不會輕易把我們分開,我們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這樣纔不辜負芳菲當初把我偷渡出來啊!”
任芳菲聽了此話,想起當初兩人初次接觸瀾兒有意捉弄他的情形,不禁莞爾。
陸風瀾笑道:“我想要芳菲揹我。”
任芳菲一笑,便俯身把她背了起來,陸風瀾爬在他的背後用手擰他的耳朵,笑問:“漂亮哥哥,你喜歡我嗎?”
任芳菲臉一紅,不說話。
陸風瀾對着他的耳朵吹着氣,說:“我很喜歡漂亮哥哥,漂亮哥哥不喜歡我嗎?”
“瀾兒……”
任芳菲輕輕喚了一聲,陸風瀾仍然笑着,說:“你說啊,說你喜歡我,愛我,永遠不離開我!”
任芳菲喃喃道:“我喜歡瀾兒,愛瀾兒,永遠都不離開瀾兒!”
陸風瀾把臉貼在他背後,輕輕說:“我愛芳菲,永遠也不離開芳菲,今生今世不離不棄!”
任芳菲輕輕把她放下,轉過身來,兩人相互凝視着對方的眼睛,慢慢的,眼中閃出點點星光,陸風瀾擁着他,捧着他的頭,掂起腳,把他溫潤的脣含入口中,吸取他口中甜蜜的味道。
任芳菲輕輕□□一聲,把她抱起,放倒在牀上,兩人熱烈地親吻着,任芳菲把羞怯拋到了腦後,如飢似渴地吻着心中的愛,他的心裡滿滿的,充溢着難言的激情,把所受到的禮教都拋到了一邊,做着自己從未做過的事,他們瘋狂地吮 吸着對方,總覺得愛不夠,都想把對方緊緊抓住鑲嵌在自己的心上,不讓人發覺不讓人看到,只有自己纔可以看到,只讓自己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