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的宵禁,讓汴梁城的百姓很是不習慣。很多汴梁城的百姓都已經習慣,白天勞累一番後,晚上瀟灑一番,好好放鬆身心。
他們都忘記了,距離最近的一次宵禁的什麼時候了。雖然不習慣,但他們也得默默忍受着。
不過汴梁城內卻不安靜,這個不安靜並非僅僅針對彌勒教,更是有一股暗流,想趁機推翻劉娥的權勢。
這不,趙禳剛剛醒過來,他就被人找上了。
“打攪了!會稽郡王!”老熟人範諷一臉淡淡而親和的微笑走上來。
趙禳剛剛醒過來,還有些迷糊,喃喃道:“我這是怎麼了?傷勢好了?”
一名太醫在一邊收拾工具,一邊徐徐說道:“王爺的傷勢並無大礙了!幸虧王爺躲過那弩矢,雖然都有上毒藥,但箭矢的毒藥差很多,只是些混合了砒霜和麻藥的毒藥。再加上王爺身強力壯,休養一個來月就可以了!另外每天都要清洗傷口,更換藥物,這事情老夫已經交代了曹長史。”
“哦!幸苦太醫了!”趙禳搖了搖頭,不過精神依舊感覺不大好,有氣無力的道謝。
“王爺太客氣了!老夫這便告辭了!”太醫套上藥箱,朝趙禳拱手,退後幾步,猶豫了半響,對範諷道:“王爺眼下身子不太好,範郎中有話請快說!得罪了!”
範諷倒是顯得好脾氣,並沒有表示什麼不滿,反而客氣的說道:“本官自然明白,老太醫慢走了!”
趙禳躺在牀上,疲憊的問道:“補之兄這個時候來看本王,大概不是單純的看望吧!”
範諷想不到趙禳雖然傷的半死不活的樣子,但這智力卻沒有怎麼下降,禁不住有些訕訕然的一笑,道:“王爺英明神武啊!”
“呵!你拍本王馬屁也沒有什麼用!你別說,讓本王……本王好好想想……”說到後面,趙禳禁不住有些喘氣,眼睛也閉上。
只是過了好半響,趙禳也沒有說話,範諷幾乎忍不住開口了。只是看趙禳胸口還不時起伏,範諷這才忍下來。要不然,範諷都要懷疑,趙禳是不是去了見太祖太宗。
幾乎到了範諷耐心的極處,趙禳再次開口了,不過眼睛依舊閉,聲音也很輕。這一點從趙禳嘴脣蠕動幅度很小就可見一斑了,不注意的人,恐怕已經認爲趙禳睡着了。“可是想指向大娘娘那裡啊?只是恐怕作用不大。而且大娘娘也不是等閒的,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範諷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巴,卻只是變爲蠕動。想了想,範諷決定還是說,之前是怕趙禳受刺激,不過不說卻得不到趙禳的支持。“官家也遇刺了!”
趙禳本來緊閉的眼睛登時睜開,兩道鋒利得彷彿刀刃一般的寒光耀得範諷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我皇兄怎麼樣?”
範諷好不容易這才安撫住顫動的心,深深的看了趙禳一眼,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官家雖然遇刺,不過有驚無險!雖然捉住了刺客,但就在剛纔,刺客已經被滅口!”
趙禳露出一抹冷笑,沒有說話。
範諷別有深意的看了趙禳一眼,接着說道:“相公的意思,是希望王爺你在遇刺的時候,發現了這一張小布……”
範諷說話間,袖子裡面落下一團染了血,同時有些殘缺的布條。範諷將布條輕輕放在趙禳手中。
趙禳奇怪的看了範諷一眼,見範諷微笑不語,也懶得詢問範諷這布條什麼作用。有些艱難的擡起手,雖然拉動傷口,叫趙禳感覺一陣刺痛。但當看到布條上面的字,趙禳卻不在意傷口上的痛楚了!
“刺……延福……命……”
四個字之間,都有殘缺,不過隱隱約約間,似乎其中有兩個殘缺的字,爲‘娘娘’。再加上‘延福’這兩個字,已經足夠叫人聯想翩翩了。延福是什麼意思?自然不是祝福的詞語了,而是延福殿!延福殿是什麼人居住的地方?劉娥和宋仁宗居住的地方。
但刺殺趙禳可能是同樣遇刺的宋仁宗所爲嗎?
自然不可能了,那這箭頭指向誰,這答案不言而喻了!
只是這布條卻經不起怎麼推敲,沒有錯,劉娥不想放手權力。但要說劉娥想殺了宋仁宗,自己當武則天,可能嗎?如果劉娥是想當,早在幾年前,他權力達到巔峰的時候,做了這事情了,何必到今天年老色衰的時候做呢?
只是撫摸着布條那柔軟的質料,趙禳有些明悟了。這布料來自於皇宮的貢布,也許張士遜他們想做的,不是將罪名按在劉娥身上,只是想趁機逼宮。
趙禳深深的看了範諷一眼道:“這事情,如玩火也!”
範諷別有深意的說道:“現在不是人玩火,便是要被火燒死了!”
“過了!”趙禳搖了搖頭,顯然不認同。只是過了半響,趙禳禁不住嘆了一口氣,道:“罷了!只是真正的刺客,可別放過了!”
範諷笑道:“這自然!光天化曰之下,連官家、王爺都敢刺殺,相公們怎麼可能不害怕,刺殺下一個的,便是他們呢?”
趙禳不知道想到什麼,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本王乏了!”
“王爺請好好休息!”範諷雖然不知道趙禳到底會怎麼做,不過他知道,趙禳是聰明人,既然答應下來,這事情不會有什麼大礙了!剩下的,就是看張相公他們這些上面的人,如何配合,如何順流而下了!
等範諷走了,趙禳招呼婢女進來,把雕花木窗打開。今天外面的星星特別亮,不時可以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沙沙的衣甲碰擊聲。
看來這幾天的晚上,無論是外面,還是裡面,都不會平靜了!
哪怕是自己,也不大可能安心休養,只是不知道局勢,到底會推到一個怎麼樣的情況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