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禳怒氣衝衝的出了文德殿,也不想坐馬車了,直接從宋仁宗的御馬廄那裡拉了一匹御馬出來。禁軍都傻了眼,看着怒氣衝衝的趙禳不敢說話,更不敢攔阻。他們可知道趙禳在宋仁宗心中的地位,甭說是一匹御馬,就算是十匹御馬,宋仁宗也不大在意。
這事情沒有多長時間,就被人稟報到宋仁宗跟前。宋仁宗自然知道趙禳的心情了,悻悻然的嘆了口氣,讓人補發一道旨意,大意就是贈送趙禳一匹御馬。
自然了這事情不可能就這樣掩蓋過去的,視趙禳爲仇人的言官那裡願意?立刻一個個的上奏摺彈劾。爲此宋仁宗也不得不退避三舍,讓趙禳快快離開汴梁城,這事情纔算過去。
當然了,這已經是後話了。且說趙禳奪了一匹御馬後,卻沒有回王府,而是徑直出了城,繞城策馬飛奔一圈後,讓心中的怒火消去一些,這才慢悠悠的回府。
回到長沙王府外的大街,忽然看到一風塵僕僕的人,剛剛下馬,正想把那匹疲憊的駿馬栓在拴馬樁上。
有人拜訪自己?奇怪了,是誰呢?
趙禳一磕馬肚子上去,好奇的附身問道:“兄臺那裡來的啊?拜訪長沙王有什麼事情啊?”
“屬下見過長沙王!”那人轉過身來,怔了怔,旋即朝趙禳拱手行禮。
驚疑不定的看了對方一眼,趙禳問道:“我們見過面嗎?”
“沒有!”人雖然風塵僕僕,但雙目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說話果斷,聲音鏗鏘,怕是出身軍伍。
“你既然沒有見過本王,怎麼認識本王的?”趙禳驚奇的問道。
那人哈哈一笑,順手一指趙禳腰間,道:“此不是王爺象徵?”
趙禳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腰間的金腰帶出賣了自己的身份!也是,年紀輕輕還用得了腰帶的,怕也就自己這個長沙王了!
趙禳心頭一動,微笑道:“如此,本王也知道兄臺身份了!”
那人怔了怔,有些不相信,他可不同於趙禳那般趙禳,有一條金腰帶!這玩意可不是有錢就可以穿戴的,就連貴爲王爺也不可以佩戴的,得是官家賞賜,份量不是一般的重。
而自己呢?一身佈滿沙塵,幾乎看不除原來顏色的灰青色長袍,頭戴翼善冠,這樣的打扮隨處可見,怎麼會被人知道自己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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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請王爺你說吧!”那人語氣雖然平淡,但帶着幾分不服氣。
“洛陽種仲平(種世衡字)也!”趙禳哈哈一笑,胸有成竹的說道。
種世衡大吃一驚,驚訝問道:“王爺如此知道我的身份?”
趙禳豎起三根手指,說道:“第一,你發現本王身份後,口稱下屬!本王現在手底下有什麼下屬呢?有的自然之有是京東東路的了!不過他們會派人到汴梁城來拜見本王嗎?再則時間上也不可能這麼快來到,如此唯有爾!”
趙禳頓了頓,接着說道:“第二,仲平怕是忘記了換衣服來吧!還穿着官靴趕路,爲官者拜見本王的,理由同上!第三則是仲平的口音,雖然洛陽距離汴梁很近,不過是四百里,口音也差不多,但要說完全沒有區別,那是不可能的!”
原本種世衡趕來見趙禳,自然不是着急見明主了。而是趕來感謝趙禳爲他出言解脫,並且希望能夠說服趙禳,讓他回到西北。在種世衡看來,西北未來要亂的,自己必須早作準備,爲自己,爲子孫,謀一條光明大道。
現在種世衡不得不改變自己對趙禳的看法了,這雖然是一個王爺,但以目前來看,卻沒有尋常宗室子弟那般紈絝。
“仲平如此着急來拜會本王,定然有事情了,別在外面待着了!進去裡面!嗯,先去清洗一番吧!”趙禳自己雖然沒有種世衡那般風塵僕僕,但在城外飛奔一圈後,身上也粘了不少塵埃,更是出了大量的熱汗。
種世衡也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和趙禳說話,實在太過失禮了。再說人都來到了長沙王府了,這話難道還怕說不出來嗎?
種世衡欣然答應。“一切按王爺安排!”
種世衡雖然沒有帶衣服來,但堂堂一個王府,怎麼可能對此沒有辦法呢?不用趙禳開口,小玄子已經差人到成衣鋪那裡,按照種世衡的尺寸購買了一套不錯的衣服回來。
兩人梳洗完畢後,都感覺神清氣爽。
而這個時候,趙禳纔看到種世衡的真容。
只見種世衡國字臉,容貌卻顯得有些柔和,大概是跟着大儒、伯父种放時間太長,顯得有幾分文雅之氣,不過最叫人注目的是其雙目,炯炯有神的,宛如黑夜中的燭光。
趙禳對種世衡打量的時候,殊不知主上心中暗暗吃驚。種世衡自小就眼力過人,觀察力也異於常人。別人看到趙禳,首先看到的是趙禳那張英氣勃勃的小白臉。種世衡卻是看到趙禳寬大的手掌,長滿老繭的虎口。這一切,都無聲無息的告訴他人,趙禳雖然有着一張小白臉,但他的武力值卻一點也不差。
再聯繫到,趙禳騎馬回來的時候,戰馬大汗淋漓,但趙禳卻穩穩的端坐在馬背上。這說明了趙禳騎術非常的好!
騎馬可不是不費力的,馬背是顛簸的,需要保持平衡力。而且大腿和馬背摩擦時間長了,容易使得大腿內側血肉模糊。這也爲什麼騎兵一般要訓練三年左右纔可以一用。並非是騎兵要學騎馬有多麼難。問題是你策馬一個時辰左右,就腳軟,怎麼打仗啊?怎麼長途奔襲後投入戰鬥啊?怎麼追擊敵人啊?
這就得長時間騎馬了,這也說明趙禳是一個從小就習馬的人。
一個喜歡武事的王爺!
雖然種世衡也算是武將,但他對於趙禳的前途,卻是感覺很是憂慮。宗室的身份本來就找人猜忌,再加上喜好武事,怕長沙王已經被滿朝上下的士大夫所敵視了!
這樣的人,值得自己跟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