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墨夷昭回了宮,陳玉珏剛剛邁入將軍府的大門,陳玉容就迎了上來。
“哥,你去哪裡了?方纔簫樂來了呢!”陳玉容一臉的埋怨,“這段時間你總往外跑!對了,上次你給簫樂送的玉佩,簫樂人家親手繡了一個荷包給你呢!”
陳玉容從袖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荷包,衝着陳玉珏擠眉弄眼:“哥,你看,這上面可是繡的鴛鴦呢!這小妮子多半啊,是想着要早點嫁到我們將軍府來呢!”
陳玉珏接過那個荷包,腦子裡卻浮現出了蘇笙和的臉。他苦笑了一聲:“那玉佩不是你在一旁搗亂,說我未曾給簫樂送及笄禮物,我纔去買的嗎?如今卻收到她的回禮……”
“哎喲,什麼及笄禮物啊!哥你也知道那是一個藉口啦!”陳玉容伸手挽着陳玉珏的胳膊,“你跟簫樂兩情相悅,等到笛音姐姐的婚事定下來了,我看爹爹就要去跟相爺說你和簫樂的親事了呢!”
陳玉珏的心裡莫名的有點不舒服:“你從何處看出我與簫樂兩情相悅了?在我心裡,簫樂跟你一樣,一如我的親妹妹一般……至於我的親事,現在還不急。況且就算是說親事,也未必是跟相爺府啊!”
“呸!”陳玉容唾了一口,“哥,以前爹不是就說過你跟簫樂的婚事嗎?你當時也沒反對啊?怎麼這會突然說簫樂跟妹妹一樣了?”
陳玉珏遲疑了一下,才低聲開口:“以前總覺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但是若是哥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子的話……”
“什麼!”陳玉容差點沒跳起來,“哥,你說你……”
陳玉珏趕緊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小聲點!”
陳玉容嚥了咽口水,扒瞎了陳玉珏的手:“哥,你真的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是誰家的小姐?你們怎麼認識的?”
陳玉珏不由得又苦笑了一聲:“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姓洛……”
陳玉容的臉立刻就黑了:“哥,你在跟我開玩笑呢?你都不知道別人的名字和身份,就說喜歡?”她嘆了口氣,“哥,你是爹唯一的兒子,難道你覺得,爹會讓你娶一個平民女子?若是做妾倒也算了。真的,哥,你不要胡思亂想了,爹跟蘇相爺肯定私底下已經說好了你跟簫樂的婚事了……況且簫樂有什麼不好的?她那麼漂亮,配哥你正好啊!”
陳玉珏有些悵然:“我知道的。”
陳玉珏跟墨夷昭交好,陳將軍和蘇志鶴也是一個派系的——都是對抗墨夷真的。陳玉珏跟蘇簫樂成親,無疑是讓兩家的關係更穩定,在對抗墨夷真的道路上,也是同生共死。
說白了,用這兩個年輕人的婚事,把這兩隻螞蚱拴在一條船上。
回到房裡,把荷包丟在抽屜裡,陳玉珏打開了放在一邊的畫軸。
畫軸上,一個穿着跟蘇笙和那日在玉器店一模一樣的衣服的女子,正站在一片月季中,巧笑嫣然。
“回眸一笑百媚生,恍若畫中仙……”
蘇笙和在京城裡又溜達了一圈,尤其是在各個胭脂水粉店,仔細的考察了一番。
其實這個時代的化妝品的種類不算少,但是都是“化妝品”而已,並沒有護膚用
的東西。
擦臉用面膏和白粉,這面膏和白粉都是從外面把臉塗白的,並不能對膚質進行任何改變——這讓蘇笙和對自己做出來的面膏更加有信心了。
她的面膏,可是美容護膚的藥妝——好歹她也是蘇氏藥妝的千金大小姐。
這個時代的人也並沒有塗眼影的習慣的,但是會有人用細毛筆沾了胭脂描在眼尾處,看起來也格外的妖嬈多姿。
不過蘇笙和暫時也沒有想要要做化妝品和護膚品的產業,這一切的一切,等到她復仇成功了再說。
想到相爺府的那一羣人,蘇笙和的臉上又閃過了一絲陰霾。
出了市集,蘇笙和打算繞一段路去相爺府。剛剛走到一邊的小巷子,她就被人堵住了。
擡頭看着面前的大漢,蘇笙和有些無奈:“喂,我說你們也未免太計較了吧!不就是打溼了你的鞋子嗎?我道過歉了,你還想要怎麼樣?大不了陪你一雙新鞋子咯?” 這大漢不是別人,正是被蘇笙和潑了一鞋子茶的那個大漢。
大漢獰笑了起來:“現在已經不是鞋子的問題了,那個陳將軍的兒子讓我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了面子,我當然要找回來。”
“那你去找他啊!找我幹什麼!”蘇笙和一聳肩,臉上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我知道了!你怕他,所以不敢去找他,只能來欺負我這弱女子!”
大漢被她嘲諷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不過他也沒打算辯解什麼,伸手就向蘇笙和抓來。
蘇笙和向後一跳,避開了他的手。
“真是的,我正好找不到人試藥呢!”蘇笙和笑眯眯的看着他,“決定了,就是你了!去吧,皮卡丘!”
她猛地從袖袋裡丟出一粒藥丸,砸在了大漢的臉上。
那正是她剛剛研究出來的凝香丸。裡面是藥粉,外面用一層脆皮包着,藥丸一碰到他的皮膚,立刻就炸開了,煙霧立刻蔓延了出來。
“咳咳!”大漢被嗆得咳嗽了兩聲,眼睛也被迷住了。他低着頭呸了兩口,徹底的怒了,“老子今天非要……”
話沒說完,他就愣住了。
眼前哪裡還有蘇笙和的影子。
準確的說,不止是蘇笙和,原本的小巷子都不見了,他此刻置身於茫茫的雪地中,刺骨的寒風呼呼的吹着,颳得他臉生疼。
“這,這是什麼地方?”大漢有些恐懼了。明明方纔還在小巷子裡的,怎麼會突然就出現在這裡?況且現在已經是二月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大的雪?
他打算往前走,卻發現自己的腳深深的陷進了雪裡。正當他努力的把自己的腳拔出來的時候,卻不曾想到從雪地裡帶出了一隻緊緊的抓着他的腳腕的手,更恐怖的是隨着他的動作,一整具屍體也被扯了出來。屍體那空洞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嘴角似乎還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獰笑。
大漢驚恐的大叫了一聲,轉身就想逃走,可是那屍體抓得很近,他越是用力,越覺得地底下又有什麼東西被他拉了出來。回頭一看,卻看到雪地上,一具一具的屍體都冒了出來。更讓他覺得恐怖的是,屍體竟然慢慢的擡起頭,動了。
大
漢跟個女人一樣的尖叫了一聲,瘋狂的往前跑了。
蘇笙和其實一直都沒走。在丟出藥丸之後,她就捂着鼻子跑到了巷子口。之後就目睹了大漢站在原地陷在幻覺裡發瘋的場景。
眼見大漢又吼又叫的說着什麼“別過來”,蘇笙和撇撇嘴,搖了搖頭,沒管他,徑直回家了。
看起來,這藥丸的效果真是出奇的好。
回到相爺府,劉青草卻還沒回來。紫蘇大抵還在她玩得好的丫鬟們那裡。蘇笙和無聊得很,決定去花園看看,還有沒有香杉草。 只是纔剛剛走到花園,蘇笙和還沒來得及去檢查,身後就傳來了蘇簫樂嘲諷的聲音。
“哎喲,這不是我們的大小姐嗎?不知道一個人跑到這花園來幹什麼?”
蘇笙和用眼角餘光瞄了她一眼,卻見她又是帶着一羣人,站在廊檐下,一臉冷笑的看着她。而在她的旁邊,還有蘇笙和的另外兩個妹妹,蘇箏雲和還沒有及笄的蘇鈴。
蘇箏雲一向是蘇簫樂的狗腿子,不管蘇簫樂做什麼,她也跟着做,活脫脫的一個蘇簫樂二號,這會看着蘇笙和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至於蘇鈴,她雖然年紀還小,但是平時也沒少聽她孃親說這相爺府的齷蹉事,也從小被教導着要巴結蘇笛音和蘇簫樂,所以她跟蘇箏雲一樣——簡直就是蘇簫樂三號。
蘇笙和雖然不想理她們,但是這香杉草也不能再找了。她隨便的折了一朵月季,轉身就走。
蘇簫樂本來也只是站在那裡冷嘲熱諷,這會見蘇笙和折了花,立刻找到了由頭,幾步就衝了過來:“誰允許你折我的花的?”
“你的?”蘇笙和冷冷的看着她。
“當然是我的!”蘇簫樂刁蠻的一揚下巴,“這相爺府是我的家,這我家裡的東西,自然就是我的!”
“就是就是!”蘇箏雲和蘇鈴在一邊附和。
“那送給你。”蘇笙和隨手把月季丟給她,轉身就走。
蘇簫樂的嘴角抽了抽,上前就拽住了蘇笙和的頭髮:“蘇笙和!你給我回來!”
頭髮被拽住,蘇笙和吃痛,不得不停下腳步。
“蘇笙和!你三番五次的無視我!真當我沒有脾氣嗎?”蘇簫樂咬牙切齒的看着她,“下人叫你一聲大小姐,你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了?”
“放手!”蘇笙和目光冰冷。
對於蘇簫樂拽頭髮這種行爲,蘇笙和深惡痛絕——她可不想淪落到跟潑婦打架一樣撕扯對方的頭髮、衣服。
蘇簫樂倒也真的鬆開了她的頭髮,但是擡腳卻一腳踹在了蘇笙和的肚子上。
她從小習武,雖然說不甚專心,但會一些稀疏的拳腳功夫,力氣也比一般女子要大一些。蘇笙和本就瘦弱,被她一腳給踹在了地上。
“整個相爺府裡,我最討厭你!”蘇簫樂又是一腳提在蘇笙和的肚子上,“你這個野種,怎麼不去佛堂跟你娘作伴!別整天在相爺府裡遊蕩,礙人眼,惹人煩!”
蘇笙和的目光更爲陰鷙。她的十指緊緊的摳進了身下的泥土裡,擡起頭,語氣也越發的冰冷:“蘇瑟,你不要太過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