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思抽泣了一下才繼續述說:“你爹當時很氣憤,我想要去見他,他卻根本不見我。我思前想後,越想越覺得痛恨,便決心報復。我身邊有一種藥,吃了之後便會讓人不舉,所以兩天後,我約了墨夷煌來,準備讓他喝了那藥。那天墨夷煌又帶着無瑕來了,他不知道我已經知情,我也假意央求他去對志鶴解釋我們之間的清白,他滿口答應,我便打算把混了那毒藥的湯給他喝。只是在外面跟你玩耍的無瑕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昏厥,臉色蒼白開始抽搐。我把無瑕抱到屋裡,發現他是中毒了,便問他吃過什麼,得知他喝過我房間裡的茶。我立刻檢查那茶,卻發現那茶裡有毒,這毒恰好是我知曉的一種毒,會在服用之後,會在體內潛伏一個時辰到兩個時辰不等,但是一旦毒發,就無藥可醫。而我爲墨夷煌準備的毒藥中恰好有針對這毒藥的解藥。幾番權衡下,我把那藥給無瑕喝下去了。”
“墨夷真跟我說,是你親手灌他喝下毒藥的,就是這個?”蘇笙和若有所思,“不過那個時候他不是昏迷了嗎?”
秦若思微微搖了搖頭:“興許只是意識模糊。因爲墨夷煌當即就明白,我要給他喝的湯裡面下了毒。他質問我是不是在湯裡下毒打算毒死他,卻給無瑕喝了,我悲憤異常,便承認了。無瑕只怕這個時候迷迷糊糊的聽到了罷!”
“之後呢?”蘇笙和皺着眉,“又發生了什麼,才讓你這麼害怕墨夷煌?”
“之後墨夷煌扇了我的耳光,罵我惡毒……我說你與沈妍合謀給我下春藥難道就不惡毒?他一聽,面露猙獰,頓時就想要對我用強,”秦若思的眼淚又慢慢流了下來,“我掙扎着不讓他得逞,而這個時候志鶴聽到聲響過來,因爲心裡狐疑而在外面偷看,墨夷煌卻立刻改變了態度,佯裝是我引誘他,我因不知情,被他套了話,讓志鶴誤以爲真,再次把志鶴氣走。隨後墨夷煌說了志鶴方纔在門外,我的心頓時冰涼,正要追出去解釋,墨夷煌卻扯住了我,威脅我說,若是我把這些事情告訴志鶴,他就會報復志鶴。那時候他已經是皇帝,我雖然猶豫,但是卻也不懼,只是說志鶴也絕對不會羞於在你這種人身邊做事……”
秦若思的眼淚流的更兇了,聲音也越發哽咽:“他說,他說,就算我和志鶴不在乎這些,那我是否會在乎我的女兒……”
蘇笙和的拳頭再次握緊。
“他說,若是我對志鶴說了這些,他就會抓走我的女兒,把她賣到妓坊,讓她從小做妓女……”秦若思捂着嘴,“我與他相識六年,着實知道他是說一不二的人。我害怕了,這纔想到他已經是擁有無上權力的皇帝。我求他放過我的女兒,他卻不爲所動。最後似是因爲考慮到志鶴的關係,應允了我的請求,說是不會爲難志鶴和磬兒,但是這隻見發生的事情,我絕對不能跟志鶴說起。他帶着無瑕離開了,第二天我就聽說,無瑕醒了,但是已經是不舉……他來見過
我,問我爲什麼要這麼對他。我無法回回答……之後志鶴也質問我,我也沒有辦法開口解釋,只是說我沒有背叛他,但是他不聽,他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所以一怒之下,他讓我在佛堂反省,什麼時候我願意解釋清楚,就什麼時候離開佛堂……而我剛剛進佛堂,墨夷煌卻又出現,他要我發誓,要終生居於佛堂,永遠不能出佛堂,也不能見我的磬兒……若是我違背了誓言,他就會報復志鶴和我的磬兒……”
她的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雖然過了十四年,但是我還記得他那個時候說的那些話。他說,他會一直看着!不管十年,二十年,只要我走出佛堂一步,他就不會放過志鶴和你……他說,十年之後,磬兒你就十五歲了,他得不到我,也要得到你,只要我敢離開佛堂……我不敢,磬兒,我真的不敢。我害怕,我害怕他這樣報復你……這十四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在想你長成了什麼樣子,在想你會怎麼仇恨我這個孃親……可是我還是不敢去見你……”
蘇笙和沒有說話。
這個所謂的真相,她並不覺得驚訝,因爲她早就見識了墨夷煌那病態的愛。而秦若思也並非沒有離開過佛堂,在以爲蘇笙和被淹死的時候,她心如死灰,偷偷的離開過佛堂。 她起身,默默的走了出去。
秦若思怔怔的看着她,忽的淚如泉涌:“磬兒……不要走……磬兒……”
不過片刻之後,蘇笙和卻又回來了。
秦若思看着她,目光裡露出狂喜:“磬兒,你,你回來了……”
蘇笙和向着她伸出手:“走吧,我們回想園。”
秦若思看着她手上拿一片刺目的紅,有些發怔:“磬兒,你,你,你做了什麼?”
“殺了那個監視你的人。”蘇笙和麪無表情的回答。
秦若思倒吸了口氣涼氣,急忙開口:“磬兒,你這樣會惹怒他……”
“我早就惹怒他了,”蘇笙和說得很是自然,“跟我回想園。”
秦若思搖了搖頭,眼裡滿是猶豫。
蘇笙和等得不耐煩,轉身就要走。
秦若思咬了咬牙,猛地伸手抓住了蘇笙和那沾着血的袖子。
已經十四年沒有真正的回過想園了,上次秦若思來,也是失魂落魄的,所以跟着蘇笙和回來,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屬的東張西望。
進了屋,蘇笙和帶着秦若思把手和金刀洗乾淨,又把金刀插進了刀鞘。
劉青草披着衣服起來,看到秦若思也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夫人?”
蘇笙和點了點頭:“我把我娘接出來了。娘,這是洛兒。”
“洛兒?”秦若思有些遲疑的看着劉青草,“洛兒似乎,似乎不是長這樣的……”
“你說了你的事情,我也要說我的事情了,”蘇蘇笙和把劉青草拉在自己身邊坐下,“洛兒,你以後也可以恢復自己
的名字了。”
洛兒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大小姐,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因爲我本來也就不打算掩飾什麼了,”蘇笙和輕哼了一聲,“還有,我們從皇宮裡帶出來的那瓶水,拿來給我娘看看!”
洛兒立刻把那瓶子取了出來。
蘇笙和接了過來,拔開塞子遞給了秦若思。
秦若思倒了一點在旁邊的茶杯裡,仔細觀察了一下,又聞了聞,還舔了舔,這才倒了水漱口,面色卻凝重了起來:“磬兒,這是從哪裡來的?”
“沈意打算給我吃的。”蘇笙和聳了聳肩。
秦若思頓時咬牙:“這便是當初無瑕喝下的毒藥……沈意!好歹毒的女人!當年她在這府中,便是給墨夷煌下了藥,這才爬上墨夷煌的牀的!”
“還真是一個下三濫的人!”蘇笙和輕哼了一聲,“娘,你不是奇怪洛兒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嗎?我就慢慢跟你說。”
她把自己穿越過來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訴了秦若思,包括她給蘇簫樂下毒的那些手段,以及跟墨夷真的關係,全部都告訴了她。
只隱瞞了三點。
她是真正的蘇笙和,而不是這個墨夷煌取的字的蘇磬,她是穿越過來的;她制香、製毒的手段,向跟洛兒說的一樣,是無意間得到一本古書中發現的、跟墨夷真之間親密的程度——這個本沒有什麼大不了,只是有點羞於啓齒就是了。 秦若思聽着眼睛瞪的是越來越大,在聽到墨夷真查出了她的身份的時候,她的身體也是一震。
等到聽完蘇笙和說完這一切的時候,天也都已經快亮了。
“磬兒,沒想到你經歷了這麼多,更沒想到你比娘要有出息得多,”秦若思又開始流淚,“孃的身世沒有告訴你,只是怕你捲入到更復雜的境地。如今娘已經離開了苗疆,早就不是苗疆人了……”
蘇笙和點了點頭:“我也不在乎這些,反正當初接觸苗疆也只是爲了製作子母蠱而已。不過墨夷真還算是明事理,並沒有非要強迫我嫁給他……”
“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秦若思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我並沒有給你和無瑕定下婚事。”
“哈?”蘇笙和的臉頓時就黑了,“他說了龍鳳雙佩的事情啊!他那裡不是有龍紋如意雙凰佩嗎?”
秦若思苦笑了一聲:“那是因爲我以前就想要給你打造一雙玉佩,無瑕正好得了一塊美玉,就滿口承諾說他找工匠去打造,然後雲紋吉祥雙鳳佩就給了你,龍紋如意雙凰佩他留着,說是等到磬兒你嫁人那一天,作爲嫁妝,送給你的夫君……這已經是十五年的事情。”
“那我小的時候是管他叫叔叔嗎?”蘇笙和的臉更黑了。
秦若思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不是,你一直叫他美人哥哥,志鶴糾正了幾次,讓你叫叔叔,可是你總是叫美人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