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伯一聽柳雅說貴不收了,趕緊追問道:“啊?不收了?你不是說要足足收兩個月,等這個雨季過去的嗎?”
柳雅點點頭道:“是啊,沒錯,我確實說過是收兩個月的柴火,而且價錢和城裡大飯館給你的價錢一樣。但是我既然已經給了最高的價錢,還有人要水漲船高的擡價錢,那我不收了。凡是願意自己賣的,挑到城裡去吧。不過劉大伯你可是答應過我的,你收來的柴火,可是一根都不能往外賣。”
其實柳雅心裡清楚,水漲船高的人只怕是這個貨郎劉。他是見柳雅真的肯花錢收柴火了,想趁着雨季再擡擡價格。可沒想到柳雅不吃這一套,還直接說不收了,她不能給這樣的人慣下這種隨意漲價的毛病。
不管是什麼生意,柳雅都願意壟斷,纔好談價錢。可是這個貨郎劉也不看看形勢,手裡也才收到了一車的柴火,想要水漲船高的漫天要價,柳雅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一棒子打死,讓他愛賣不賣。
見柳雅真的有心不收了,貨郎劉趕緊道:“嗯,二丫頭你說的對,他們要是不賣,讓他們自己挑着柴火進城去賣吧。劉大伯手裡的這些柴火可還是原來的價錢,你還是等到天晴了去拉回來。要是其他人來賣柴火,我也照樣給你按照原價收,你看怎麼樣?”
“嗯,行。既然是之前談好的事情,價格也不變的話,還是有多少我要多少,一根都不要賣到外面去。”柳雅說完,又問:“劉大伯,天色不早了,你要留下吃飯嗎?我看外面這時候雨倒是不那麼大了。”
這句話的意思挺明顯了,是要送客呢。柳雅可沒有留下貨郎劉吃飯的意思。
貨郎劉也聽出來了,看看天色確實不早了,道:“不了不了,我家媳婦肯定已經做好了。我是來告訴你去拉柴火的事,沒有其他的事我走了。”
柳達成也趕緊跟着送客,還說了些客氣話,意思是謝謝貨郎劉幫着柳家收柴火,還謝謝他下雨天特意跑過來一趟。
雨也確實是那麼一陣,貨郎劉走的時候,基本也停了。
把貨郎劉送走了,柳雅問道:“爹,柳絮兒和小樹兒呢?”她回來可一直沒看到大姐和小樹兒啊,不知道這還下着雨呢,他們兩個到哪兒去了。
柳達成聽柳雅問起,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憋了半天才道:“樹兒去嘎子家了,他說明天走了,要和嘎子再說幾句話。”說完了,也不吭聲了。
柳雅覺得不對勁兒啊,又問道:“那我大姐呢?”她覺得,爹閉口不提柳絮兒的事很不正常啊。
柳達成皺着眉頭好半天,見柳雅一直盯着他,看來是一定要問出個原因來,才道:“你大姐去送秋紅了。秋紅本來不會做飯做菜的,你這個丫頭偏偏要拉着人家在咱們家幹活,結果木桶倒了砸了腳,你大姐送她回去了。這也好一會兒沒回來了。”
柳達成還是第一次叫柳雅做“你這個丫頭”,可見他心裡着實是有些氣的。
柳雅皺着眉頭磨了磨牙,心知這是王秋紅那個綠茶女表在作怪了。前幾天自己都在家,她沒有作出什麼幺蛾子來。今天自己剛剛出門,王秋紅來這麼一出,也真是苦了她這份心思了。這麼沒腦子的事她怎麼想着幹出來的,不能忍兩天嗎?做的這麼明顯,是怕自己不知道她在報復?
想到這兒,柳雅對柳達成道:“爹,沒事,大姐不會被欺負的,我現在去王家看看。把大姐接回來。”
“雅兒啊,爹知道你脾氣硬,可是王家……算了,你去吧。別弄出什麼大事來行。有了事,爹還給你撐腰。”柳達成本來是想要勸柳雅幾句的,只是他明白柳雅那個脾氣,索性還不如不勸。反正閨女是他養大的,出了事他給擔下來是了。
柳雅也知道柳達成是要說什麼,只是說了句:“爹,你別擔心我,我有分寸。”出門了。
不過到了門口,柳雅又想起來一件事,轉頭對柳達成道:“爹,小樹兒脾氣也衝,他要是回來了你告訴他,說我給嘎子買了套紙筆,還有兩本書,讓他給嘎子送去。千萬別讓他王家添亂。”
柳雅不是怕事的人,但是小樹兒馬要去學堂了,出了什麼事對他都會有影響,所以乾脆讓柳達成把小樹兒支開了最好。
柳達成答應着,柳雅已經走了。
這段時間,柳雅已經把村裡人都認識全了,誰家在哪裡她也都知道了。所以沒費時間,直接去了王家。
王秋紅家五間磚瓦房雖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不過修葺的還不錯,屋頂的瓦片有不少都是新換的。一些有磚瓦房的人家卻寧可看着漏雨也換不起瓦片來說,算是強多了。院子也不小,雖然是籬笆的圍欄,但都是用竹子編制的厚實籬笆,看着很結實,而且籬笆也有一人來高。看這房子和院子,知道起碼是戶家底殷實的。
柳雅來到門口,大門沒關,屋裡有人聲。聽着竟是王秋紅嬌滴滴的嗓音:“絮兒啊,你吃點心啊,這點心真好吃。”“絮兒,你別低着頭啊,咱們是好姐妹,一起說說話不是挺好的嗎?”“絮兒,武牛哥也不是外人,你也和他說說話。”
武牛哥?陳武牛在這兒!
柳雅眯了眯眸,眼神一下子冷冽起來。這王秋紅真是太過分了吧,讓柳絮兒送她回來,原來是約了陳武牛在家裡。這分明是讓柳絮兒難堪啊。
再說,按照古代的思想來看,柳絮兒一個沒出嫁的姑娘,留在別人家裡和一個男子坐在一起,別說是說話,這事傳出去會讓人嚼舌根,說三道四的,王秋紅她這安得是一份歹毒之心啊。
雖然說柳雅從來沒有在乎過什麼名節,可她知道柳絮兒是在乎的,柳絮兒打從骨子裡是個傳統又保守的少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