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被程澤看得實在有些摸不着頭腦，只得問道：“程先生，不知我說的話可有什麼不對嗎？又或是您有什麼問題？還請直言。”
程澤看着柳雅，認真的道：“如果柳姑娘要借在下的手術工具，那麼在下也有一件事要柳姑娘應允。”
柳雅實在是被程澤那認真的表情給搞懵了，點點頭道：“程先生請講。”
“如果說柳姑娘真的能夠使用這些工具，並且做清創手術的話，那程某能否在一旁觀摩？”程澤說完，又趕緊道：“不瞞柳姑娘，你可知爲何我這麼大的一間安和堂，又是百年的老字號，卻只有這麼一套手術的工具嗎？”
柳雅搖搖頭，這個她哪兒知道啊。反正掌櫃的說程澤有，好像還較寶貝似的，所以自己纔來找他借的。
程澤道：“這清創、縫合之術，向來只屬於蠱醫秘術，是不會輕易示人的。而那些擅長外傷接骨、治療跌打損傷的大夫，也只能做保守治療，幾乎沒有人會做手術的。我這套工具，其實是毫無用武之地，所以纔在我手邊收藏着，可是其很多的東西如何使用，我確實並不知曉的。如今聽到姑娘說你會用，所以程某人心生敬佩，又有幾分好，所以纔想要見識一下。不過柳姑娘請放心，在下絕無偷師之意，純粹只是爲了長個見識而已。”
柳雅聽懂了，但實在有些不能理解，這麼簡單的手術都沒有人會做嗎？不由得問道：“那如果傷者是斷肢這樣的巨大創傷，又該如何處理呢？”
程澤道：“我雖然不擅長救治外傷，不過也知道若是斷肢，用繩子紮緊創傷部位，以免流血過多。同時用以止血、止疼的藥物，使其傷口儘快癒合。”
“只是紮緊、藥嗎？”柳雅皺了皺眉頭，看來她確實還不瞭解這個時代的醫療方法啊。
程澤點點頭道：“難道還有其他辦法嗎？這接骨也無法將斷肢接續吧。”
柳雅又問道：“那若是斷肢連而未斷，又該怎樣處理？”柳雅想着，這回總該切除了吧？切除之後總得縫合一下，然後再止血吧？
沒想到程澤還是道：“一樣，也是將斷肢前部牢牢紮緊，以免流血，然後止血止疼。”
呃！柳雅徹底無語了，只得道：“難道那截斷肢不切除下去，讓斷肢這樣連在傷者的身體，增加感染死亡的危險嗎？”
程澤無奈的搖搖頭道：“若是將傷口處紮緊，時間長了那一截斷肢無血氣的滋養，會慢慢的壞死他、脫落，之後斷肢處的傷口也會自行癒合的。至於柳姑娘所說的切除，是屬於蠱醫的範圍之內了。而****外傷的大夫是無法那樣做的，包紮之後只能看傷者的恢復能力和運氣了。若是斷肢遲遲不與身體分離，最後還腐爛發臭，那這名傷者是性命堪憂了。”
說到這裡，程澤也顯出幾分的無奈。但是再看柳雅的時候，是帶着幾分的希翼，說道：“所以程某人覺得，若是柳姑娘又這樣的技術，那簡直是將蠱醫和大夫的技術相互結合，那今後你治病救人的成功率可大大提高了。這真乃是造福千萬人的好事啊，到時候送柳姑娘一個神醫的稱呼也不爲過了。”
“不用不用。程先生若是想看，那跟我去看看吧。我這個手藝沒有什麼好保留的，若是程先生想學，我也可以略加講解。相信以程先生的醫術，加這一手，能夠稱之爲‘神醫’了。”
柳雅纔不想當這樣的神醫。所以程澤如果真的想當，教他幾招也無妨。何況，柳雅一直覺得欠了程澤的一份人情，可孃親的醫書手札也不能給他看過，不如把這簡單的外科手術技術教給他吧。
卻沒有想到，程澤聽了之後竟然喜出望外，眼神都顯出神采來。可程澤臉的喜色也不過是一閃而過，繼而又道：“程某不敢居功。若是柳姑娘你不存私心，願意將這一技藝相授，程某保證只用這技藝治病救人，絕不敢和柳姑娘爭神醫之名。”
柳雅聽了，心暗自嘆了口氣。若是不爭名，又何必想得這麼緊張，又何必如此在意。不過教給他也好，若是能夠讓程澤這樣的大夫多久幾個人，也算是自己間接的積德行善了吧。她自己沒有那個功夫去救死扶傷，有人肯去總是好的。
想到這裡，柳雅道：“程先生，您的那套手術工具現在能借給我了吧？我還得先看看有沒有缺漏的，或是哪個實在不合手，得找個其他的工具代替啊。另外，手術之前還得消毒，準備工作也挺繁複呢，我朋友的傷太重，我怕她耽誤不了太久。”
“哎呀，瞧我給緊張的，都忘了正事。柳姑娘稍等。”程澤說完，到他那座位後面的小櫃子前，拉開了面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個長條形的匣子來。匣子還挺長的，大概那麼一層抽屜只能放這麼一個匣子了。
程澤將木匣平放在桌，然後示意柳雅前自己打開。
弄得這麼鄭重其事的，柳雅都有些不耐煩了。趕緊走過來，說了聲“謝謝”，將木匣打開了。
柳雅往裡面一看，不由得吸了一口氣，面露喜色。
因爲這套工具準備的實在太全了，而且還都十分的精緻。小刀按照形狀不同有十二把之多；鑷子分別是大小、形狀不同的四支；剪刀也有七把之多，不只是大小不同，還有左斜開口和右斜開口的，還有兩把剪刀是有弧度的。縫合針更不用說了，大大小小的彎針、直針有幾十根。還有一些其他的工具，雖然不常用，樣子也很怪，但真的都是外科手術的時候所必要的東西。
程澤在旁邊一直看着，見柳雅只是看着木匣裡的工具發呆，心卻不由得沉了幾分。他原本還以爲這個柳姑娘可能是神醫的弟子，或者她孃親是神醫的弟子，在醫術自然是另有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