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看到柳雅和滄千澈同時默認了,小拳頭卻攥的更緊了。
她眼裡含着淚水,狠狠的咬了兩下後槽牙,再次大聲的喊道:“你們早知道了對吧?可是你們爲什麼不認下我,卻還是讓我叫你們師父和師母?”
“那是因爲……”
柳雅正待解釋,可是小知了再次大聲喊着,打斷了她的話:“所以,你們根本不想認下我對不對?你們對我好是因爲內疚吧?你們逼着我讀書寫字是怕我給你們丟臉吧?你們不敢昭告天下,因爲我這麼多年來都像個野孩子一樣對吧?”
“不是這樣的。”柳雅瞬間淚眼朦朧,搖着頭道:“知了,不,我的芷玥,孃親和你爹爹這些年來沒有一天不在想你啊。你並不知道,當我們得知你是小芷玥的時候,我們的心裡有多歡喜,我們有多迫切嗎?”
滄千澈按了按柳雅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激動。
柳雅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但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才繼續道:“可是我們不敢直接告訴你,我們是怕你接受不了,也怕你不夠相信,所以才隱忍着等到把珞珈和阿修接過來的。我們是覺得,由你最熟悉、最信任的人告訴你這件事,你會更容易接受。”
“我不信。”知了搖着頭,也是淚水漣漣。
她本來是不想去找爹孃的,可是來到京城之後,尤其是和師父相處之後,她更加渴望有親人的感覺。
每每看着師父、師母和溯兒弟弟說話,知了羨慕又酸澀。但她也一次次的勸慰自己,或許她也會很快找到自己的爹孃。
所有小孩子都在心裡期待着溫暖的家、寵溺呵護自己的父母。
即使曾經心裡傷痛過,可是知了也是最深切的期待能夠解開真相的一天。她盼着父母對她說,她不是被拋棄的孩子,而是被呵護的珍寶。
可是現在讓她知道,她最喜歡的師父、最嚴厲的師母、最疼愛的弟弟竟然真的成爲了她的家人,她又實在難以理解這麼多天來的距離感。
知了早在夢裡想着撲進爹爹和孃親的懷裡,可是現在她只覺得自己真的是因爲被嫌棄才被拋棄的。
“芷玥,你孃親和我商量了很久,纔有了這樣的決定。我們當時也是太顧及你的感受了。”滄千澈不得不慢慢的朝知了走過去,想要把她拉過來。
或許給她一個抱抱,小孩子沒那麼彆扭了。
可知了猛地退後兩步,攥起的小拳頭橫在胸前,大聲道:“我不要你們了,我要和爹爹、阿爹回家去。”
“不要這樣。”柳雅衝了過來,試圖去抱住她。
可知了再次後退,並且把兩隻袖子都挽起來,道:“你也別過來,你忘了之前還捆住我了嗎?你對我不好,但我知道師父不會休掉你的。那麼,我走。”
說完,知了轉身走。
滄千澈一個箭步衝過來,將她的衣領給揪住了,訓斥道:“小孩子鬧彆扭也該有個限度,你看看你孃親多麼傷心?你還說這樣的話?”
其實,看着小芷玥流眼淚,滄千澈也是錐心的疼痛。
但是再看看柳雅的淚水,滄千澈硬下心來,要讓小芷玥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小芷玥怒氣衝衝的回頭瞪向滄千澈,哭喊着道:“你們會失去我的,我絕不留下。強行把我留下,我也不會叫你們爹和娘。”
“知了。”阿修拉開門從裡面走出來,迎着知了快步走來,將她抱進了懷裡。
知了的腦瓜埋進了阿修的胸膛,頓時哭的泣不成聲。
珞珈也跑了出來,拍拍知了的背,嘆了一口氣。然後對滄千澈道:“我們本來說好了,要讓她自己和你們相認的。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們再勸勸她吧。”
滄千澈也是心痛的說不出話來。
心心念唸了七年的女兒回來了,卻是對別人更加依賴和信任;他和柳雅滿心都是爲了讓她可以慢慢的接受,卻引來了這樣的一場誤會,這又該如何是好?
阿修抱起小知了,將她緊緊的護在懷裡,說道:“攝政王,知了現在真的不能理解,請給她一點時間吧。”
滄千澈轉頭看了看極少會這樣痛哭無助的柳雅,將她擁在懷裡,然後點點頭,道:“那麻煩二位了。我們真的不是芷玥想的那個意思。”
沒想到一直痛哭的知了突然轉過頭來,大喊了一聲道:“我叫知了,不叫芷玥,不叫芷玥。”
阿修連忙按下了知了的腦瓜,對滄千澈他們搖搖頭,抱着知了離開了。
珞珈也沒有辦法,只得再次嘆了口氣,跟着阿修回了屋裡。
滄千澈雙手抱緊了幾乎崩潰的柳雅,將她扶進了屋裡。
半夜時分,滄千澈去珞珈和阿修的房間偷偷詢問過,得知小芷玥已經哭累了睡着了,但是還是不肯相認。
一整夜,柳雅不眠不休,暗自垂淚。直到早的時候,雙眼已經紅腫了。
滄千澈實在無奈,沾溼了布巾給柳雅敷眼睛,又讓人親自去宮裡把溯兒接了回來。
滄千澈覺得溯兒和芷玥關係好,都是小孩子也更有話題,想要讓溯兒去勸勸芷玥。
可是沒想到小芷玥犯了臭脾氣誰的話也不聽,竟然不肯見溯兒。
溯兒回來的原話是:“姐姐還窩在被子裡,把自己埋的想個蛋。”
蛋?小芷玥是個小壞蛋、大混蛋。
滄千澈一看見柳雅腫起的眼睛,想要把小芷玥扯過來揍一頓屁股。
不過那也是想想而已,真正讓他下手開打的時候,這個女兒奴肯定是不忍心碰女兒一根手指頭的。
唯一算是不錯的消息,是漠平安無事的度過了一晚。
按照柳雅的話來說,危險期算是度過了,只要慢慢恢復會好起來。
阿寧來看柳雅,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何況,現在這樣的局面也是因他們夫妻而起,他們是最沒有發言權的人。
柳雅不放心漠的情況,跟着阿寧回去看了看。
從阿寧那邊回來,見小芷玥正拉着珞珈的手從屋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