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其實知道,舅舅並非是真的要讓自己領着古家軍去爭戰八方。 更可能是因爲舅舅常年在軍營太過孤寂無聊,想要找個機會和晚輩多說說話而已。
可是拓跋將軍又不會家常裡短的聊天,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教授這樣的軍事內容,來和柳雅拉近和溝通了。
換句話說,舅舅已經到了年空巢期,沒有子女在身邊,又沒有個伴兒。作爲個大將軍在軍營裡,從倒下都是男人,更是要扳起臉來當一個強硬又睿智、沉穩又敏銳的將帥,實在是心理壓力太大了。
柳雅心不免替舅舅難過,總是覺得他不應該這樣戎馬一生,是該想個法子讓他去享受一下天倫之樂了。
想到這裡,柳雅轉頭看了看滄千澈。見滄千澈也是滿面笑意的看着自己,眼神裡有肯定也有讚許。
柳雅朝他微微頜首,兩人視線慢慢的交匯,又落在了拓跋將軍的身。兩人靈敏又相通的心思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也同時點了點頭。
等到拓跋將軍講的內容告一段落,柳雅又適時的提了幾個問題。
拓跋將軍眼睛一亮,道:“好,這個問題問的好。看得出來,雅兒你不僅認真的在聽,還很有將領的直覺和天賦嘛。來來來,舅舅給你好好的講講。”
柳雅並沒有表示絲毫的不耐煩,反而提起精神,更加用心的聽着。
柳雅知道自己並不擅長軍事和戰鬥,但是她也不想辜負舅舅的一番心意。
更何況,柳雅的記憶力超羣,分析和理解能力也是一流的。而排兵佈陣也都和這些東西相關聯且密不可分,因而柳雅學起來也並沒有覺得多麼困難,反而連連得到了拓跋將軍的讚揚之聲。
這一次的學習倒是也讓柳雅受益良多,舅舅更是教導的歡暢舒心。連晚飯都是命人盛好了端過來,他和柳雅、滄千澈一人一隻大海碗,捧着碗、看着圖,邊吃邊說。
這樣的氣氛很好,柳雅也頗爲喜歡。舅舅那和藹的笑容讓柳雅又不禁想起了當年在竹林小屋裡,一個勁兒把她和滄千澈撮合在一起的那個山裡漢子。
如今看來,舅舅憨直可愛,雖然一身蕭殺之氣卻並不嗜血冷感,妥妥的好男人一枚啊。
終於時候不早了,拓跋將軍讓柳雅和滄千澈去休息,還叮囑柳雅明日還來聽講。
柳雅爽快的答應了。倒是滄千澈在一旁嘀咕了一句:“舅舅,我們想睡個懶覺呢。”
“睡啊。想睡到什麼時辰都行,只要記得起來後過來好。”舅舅笑呵呵的說着,還朝他們擺了擺手。
柳雅被滄千澈的話哽了一下,臉紅紅的,趁着出門的時候舅舅沒注意,在滄千澈的腋下扭了他一塊肉。
滄千澈笑笑,把柳雅的手夾緊,半擁半抱的將她帶回了帳篷。
一回到自己的地盤,滄千澈可不再老實了。剛剛反手把帳簾的鉤子掛好,拉過柳雅一通深吻。
柳雅趕緊按住他的頭,側着腦瓜躲開他的口,笑着道:“別這樣,今晚我還有要緊事情做呢。”
“是啊,是啊。我也有要緊的事要做。”滄千澈一邊貌似認真的點頭,一邊低頭去啃柳雅的脖子,還道:“是我們最要緊的事呢。”
柳雅被他溫熱的氣息吹在頸間,癢癢的縮起脖子,連忙道:“不是啦,你正經點。我答應秋影給她配藥,很要緊的。”
滄千澈不依,硬是要癡纏一陣子才罷休。不過他也心疼柳雅,怕她堅持配好了藥才睡,那樣說不定是幾個時辰之後了。所以不敢真正做些什麼,親一親一臉委屈的將她放開了。
柳雅笑着主動在滄千澈的脣啄了啄,讚揚道:“很好、很乖啊。你先去睡吧,我配製好了睡。”
“不,我陪你。”滄千澈說着,已經去挑亮了燈,怕柳雅傷了眼睛。
柳雅笑吟吟的淨了手坐過去,然後拿了自己的小包袱開始配藥。
滄千澈倒是乖巧了,坐在旁邊陪着不說也不動,生怕打擾了柳雅。不過他的眼神一刻也不曾離開柳雅的身,從頭頂看到腰肢,再瞄過長腿和膝蓋,恨不得把柳雅每個毛孔都看一遍。
柳雅偶爾一擡頭,見滄千澈那眼神爍爍生輝,快要趕暗夜裡的狼眼了。
無奈,柳雅只得給他些差事做。一會兒讓他拎個溼毛巾過來,一會兒讓他去泡杯熱茶,再一會兒又讓他去裁紙,用做包藥的小包。
現在藥劑有限,柳雅只能給秋影暫時配製一些藥粉。她打算有時間再給秋影配製一些藥丸,這樣便於攜帶,吃起來也方便。
今天她也給秋影診過脈,藥方裡還加了一些可以滋陰補腎的藥,讓這避子的藥方不至於傷身,還能保證停藥之後很快有機會受孕。
忙忙活活的配藥過了大半夜,滄千澈見柳雅的眼裡都熬出了紅血絲,心疼至極。
他一把拎過了她配藥的銀勺子,藏在身後道:“雅兒,早睡才能身子好。你不會是隻顧着給秋影配藥,自己要累倒了吧?”
柳雅也知道時間太晚了,連忙道:“好了好了,最後一味藥了,我調和起來好了。勺子給我。”
滄千澈這才怏怏不樂的把銀勺子遞給她,撇着嘴道:“若是給我見着秋影,我一定怪她。還有穆青羽,自己媳婦也不知道珍惜,怎地讓她生病呢。”
柳雅聽了抿嘴一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這藥是……”說到這裡,柳雅頓住口不說了。
這畢竟是秋影私下裡和她說的秘密的話,也是秋影和穆青羽兩口子的事情,柳雅可不能大嘴巴的隨便說出去了。
滄千澈看柳雅說了一半停了口,便也覺得是不是哪裡不對勁兒?他聰明無,心思又多,腦筋轉了幾個彎,一下子猜出了個大概。
滄千澈琢磨了一下,按住了柳雅的手,低聲道:“她讓你給她配避子的藥?”
柳雅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該不該承認下來。但是她看滄千澈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