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的腳下踩着那個軟而有彈性的東西,被二皇子牽着手腕一路向裡走去。
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柳雅發現那“竊竊私語”的聲音消失了,四周陷入一片安靜。靜的好像連自己的呼吸都聽的清清楚楚的。
可是,這裡不應該那麼安靜纔對啊。算是樹林裡沒有鳥獸,可是還有一同進來的那一萬多青梵的士兵呢?都不見了嗎?
然後,柳雅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氣味。很怪,說不出是香、是臭?還是甜、酸、苦?
總之是一種很讓人捉摸不定的混合氣味,而且一刻和下一刻的味道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隻要你轉個頭,那味道變淡了。等你再轉回來,味道又出現了。
現在柳雅明白,爲什麼二皇子說跟着味道走,不會走錯了。這麼明顯的一條氣味之路,不會讓人產生偏移的。
在這樣一個充滿怪觸覺和味覺的地方,柳雅真的是太好了。
可身邊的二皇子緊緊抓住柳雅的手腕,不斷提醒她千萬不要因爲好而摘下眼罩。
柳雅終究是忍住了,她是個很有剋制力的人,大不了以後還有機會弄清楚,現在絕對不應該冒險。
如同二皇子說的那樣,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腳下那有彈性的觸感漸漸消失了。再過不久,淡淡的怪味也沒有了。
不管柳雅怎麼努力去嗅,哪怕是回頭去聞,都依然找不到那股子怪味的來源了。
又向前走了幾步,腳下踩着的已經是堅實的土地了,二皇子才道:“好了,現在可以取下眼罩了。”
柳雅立刻一把扯掉眼睛的手帕,回頭看過去,見仍是一片樹林,只不過不同的是出來的地方樹木變了一種顏色。
或者說是樹木的品種完全不同了。之前走進樹林見到的是一些松柏和槐樹,如今出來的時候完全看不到松柏樹了,只有一大片榕樹。
也是說,他們不僅僅是走過一片樹林那麼簡單,而且還等於是走過了兩種完全不同的地域。
因爲榕樹所生長的環境和松柏木等完全不同,但是一個樹林裡前後兩種不同的樹種,則是證明這個樹林的前後分界特別大。
隨之而來的,則是南方高山地區特有的溼氣和瘴氣。眼前的樹木雖然綠,但滿眼的綠色令人眼花。而且周圍總是似有若無的帶着一股子瘴氣,讓人覺得喉嚨不舒服。
柳雅不是南方人,所以難以適應這種純粹的南方氣候。以前受訓的時候倒是長時期待過,可是能夠待的下去,和喜不喜歡完全是兩回事。
因而柳雅四處看看,嘆了口氣,顯得頗爲無奈。
“你不喜歡這裡?”二皇子一下子看出了柳雅的怏怏不樂,道:“再往裡走,慢慢的好多了。青梵周圍的樹林裡是這樣的,但青梵本身地處羣山的盆地,可以算是一處世外桃源,環境與這裡又是大不一樣了。”
柳雅道:“既然青梵人喜歡和外界往來,這裡又如此閉塞,爲什麼不考慮遷徙呢?你們青梵應該不會是特別大的國家吧?找一處物質豐富、環境適宜的地方,也不會這麼閉塞的,可以更好的生活了。”
其實柳雅是覺得,古代真正是地廣人稀。很多地方都可以稱得是世外桃源,所以算是幾十萬人要遷徙,再找一處合適生活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二皇子聽後卻笑了,道:“你到了之後明白了。青梵,是個很美好的地方。”
說完,他又道:“對了,在這裡,你可以叫我濯?恪,青梵的皇族姓阿扎,我的名字是濯,‘恪’是指皇族的男性繼承人。皇族的女孩叫‘瑪’,如一個皇族的女孩叫珍,那她的全名是阿扎珍瑪。再如,你的名字是雅,你可以叫雅瑪。”
“哈哈,我可不是你們那一族的。”柳雅被逗樂了。不過在心裡暗自唸叨一遍“阿扎雅瑪”,好像還挺適合的,也挺好聽。
柳雅說完,已經有青梵的士兵過來,把他們兩個人的馬分別遞給二人。
了馬,二皇子道:“其實我和皇兄還有另外的一個約定。他之所以同意讓你跟我來青梵,是我同意拿到我要的東西之後,認你做王妹。到時候,你也算是皇族的公主了,所以你叫‘阿扎雅瑪’沒錯。”
“認我做王妹……”柳雅重複着二皇子的話,默默地笑了。
看來,二皇子也是一個能夠看懂她心思的人啊。他也看出自己有意在借勢,只有自身越發的強大起來,她纔有和滄千澈肩的能力。
不管是山村裡的小丫頭,還是方家的遺孤,任何一個身份都不足以匹配皇族的太子殿下。如果她再不努力一點,只怕指婚的聖旨一下,她算是暴動謀反都未必來得及了。
當然,她也不是信不過滄千澈,只是柳雅喜歡任何事情都自己爭取,他們兩人之間的差距她也要努力躍過。
聽起來這樣很不公平、很累。但實際,柳雅最喜歡這種層出不窮的挑戰,喜歡讓自己變得越發強大起來。
二皇子道:“走過那片迷之林,我們騎馬走兩個時辰要紮營了。因爲再往前要通過一條悠長的山澗,只有在正午時候才能從那裡走過,否則其他任何時候都不可能過得去。今天是完全來不及了,在山澗外十里紮營。”
柳雅怪道:“爲什麼這麼多怪異又神的地方?這條山澗又是怎麼回事?”
二皇子道:“山澗很長,澗怪石林立,還有一條不知道哪兒流過來,又要流到哪兒去的河。河水湍急,山澗又狹窄,因而澗常年水汽瀰漫,石頭更是溼滑無。而且溫度異常的低,普通人在山澗走一盞茶的功夫會凍得手腳冰涼,如果要硬着頭皮走出去,還沒到頭會直接凍得四肢無力,摔倒在地,最後直接凍死在裡面了。正午的時候,太陽能照到山澗的半腰,溫度稍高些,我們全速通過,大概也要一個多時辰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