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然動容之色更巨,他自是知道老祖不會和他開這種玩笑,當下請示道,“老祖所指何意,還請明示!”
“這裡不方便說話,五年神罰時期已過,你已恢復自由,這事便回去從長計議!老祖我也要去爲你物色一個師傅來!”
瀲灩的七彩霞光從馬車的各處涌出,馬車緩緩的騰空而起,從城市的上空馳過。
南宮然唱了一聲諾,看着馬車消失後,他也在此時轉身,向着自己記憶裡最爲熟知的地方大步而去,五年了,也不知家中是何等的模樣。一路上或訝異或好奇的目光紛紛停留在南宮然的身上,都被後者忽略了去,在神罰之地五年,沉澱的還有他的心志!
南天城最大的一處莊宅,便是南宮家。
這是個和南宮皇室共創南宮王朝的家族,本應和南宮皇室公分天下,但在皇室的打壓下,卻不得不沉寂在這小小的南天城中,苟延殘喘。
南宮家族在這南天城雖是枝繁葉茂,是第一大家族,但和盛極的南宮皇室想比,光芒則全被後者掩蓋了下去,近年更是由於皇室的不斷打壓,家族中已經少有修皇境界的高手誕生,地位也是在南天城無聲無息的下滑着,怕是過不了多久,就連這南天城,南宮家也失去了說話的資格。
南宮家共有一萬一千一百六十七口直系和嫡系的宗親,平常往日也算是極爲的熱鬧,但就在南宮然回來的這一天,偌大的家族,卻極爲的冷清,只有庭院之中幾隻石獅顯得格外的突兀。
南宮然屠戮皇子皇孫的罪名,足以把南宮家這個沒落的家族打入萬劫不復之地,若不是仗着底蘊厚重,有着老祖這般的人物,南宮家族怕是早被皇室剔除了去,所以當南宮然回來時,整個家族中極爲的低調,一絲的喜慶也是不敢張揚,生怕皇室的遷怒。
南宮然的父親,南宮家的掌權人南宮天,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近乎落魄的進了大門,眼角出現了些許的溼潤,他仰天吸了一口氣,極力的控制下想要上前迎接的心情,心意一狠,終於轉身進了大廳,一絲帶着些許顫抖的語音發出,“管家,便勞你帶着然兒前去淨身吧,好生的洗一下他身上的污穢!”
“是,老爺!”一個身着管家服裝的男僕應了一聲是,恭着南宮天進了大廳,然後自己轉身走出,就在這時,一聲‘慢’讓管家的身子又停了下來。
“老爺還有何吩咐?”管家轉身問道。
“更衣完了,讓然兒…來這裡見我”,沉吟了一陣,南宮天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心情,包含着寵溺的聲音道,“然而久未見水,洗澡的水不要太熱了些,我怕他…不適應!”說完這句話,連他都是啞然失笑,自己竟是太激動了些,水溫的事情,管家還不會控制嗎?
“諾,小的知道了,一定伺候好少爺!”管家的臉上帶了一份的笑意,許久不見南宮天這樣慈愛的一面了,南宮然獨受神罰五年,南宮天也在默默擔心着五年,終於今日,這兩父子再次有了想見的機會。
管家退出了大廳之後,南宮天收斂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徑直走向了家主的座位,對大廳裡坐着的幾位老者點頭示意了一番,鄭重道,“然兒被囚入神罰之地五年,錯過了最佳的修煉時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今日我花費重金聘請各位來,就是不想讓我南宮家長子的這根苗廢了,不知道大家有什麼好的方法,能夠將然兒引入正確的修煉之路!”
南宮天帶着些許熾熱的目光在大廳中衆人的臉上掃視着,這些人都是他花費極大的代價從各處請來的能人異士,爲的就是藉助家族的財勢,給南宮然打造出一個殷實的修煉之路,以期彌補,神罰之地中,五年的空白!
南宮天將大意說完,大廳中的幾人隨即陷入了沉默,南宮然首座之下,有五人分坐在大廳的兩側,有三人身着各個公會的服飾,身上配有公會的徽章,以煉藥師最顯尊貴,另外兩人衣着雖然不是公會服裝,但裝扮卻更顯雍容華貴。
這五人神態都顯倨傲,顯然誰都不想第一個開口,南宮然尷尬的咳了一聲,加以重金許諾道,“各位誰若是有好的方法,我南宮然必將傾盡財勢作爲回報,家族府庫儲藏,也由各位親自挑揀!”
“我們今日受你盛邀,也並不是別有所圖。就是不知令公子在這五年之間,體質頹廢到了何種的地步,我們不見其人,也是難以下定斷。但根據老夫多年的經驗,五年不曾修習,怕已成爲了廢人了!”聽得南宮天都這樣說了,大廳中,一位老者應言說道,當其說到‘廢人’二字時,南宮天緊咬了一下牙關。
“那可不見得,這世間可不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我們煉藥師首重靈魂力量,縱使令公子體質弱到了何種地步,但只要靈魂力量強大,我何某人便能夠保證他在煉藥一途中,有所成就!”大廳中,那名身着煉藥師公會服裝的人道。
南宮天聞得其言,臉上出現了一些苦澀,嘆息道,“煉藥師在大陸上極顯尊貴,前途不可限量,我也是知道,但然兒在出生時,便被勘出,靈魂力量幾乎爲零!”這幾個字吐出來,南宮天的臉色也是出現了一些蒼白,那名煉藥師暗自搖了搖頭,對南宮天拱了拱手,說了聲抱歉,便不再言語。
南宮天又向大廳中的其餘三人徵求了意見,但說辭卻是一致,五年不曾修習的人,的的確確是廢人一個。
就在南宮然臉色黯然之時,大廳外,由遠而近的傳來了一聲音爆之音,隨着這股音爆之音的不斷迫近,一個身着皇家服飾的御官快速欺近而來,在南宮家的上空,徐徐的騰空着。
“皇帝有旨,南宮家家主前來接旨!”
宏大嘹亮的聲音瞬間席捲整個偌大的南宮家,南宮天臉色一變,急忙從大廳掠出,攜帶着一家大小合扣在地上。
御官瞥了他一眼,攤開手裡的黃金卷軸,閃閃發光的聖旨二字頓時欺入人的眼簾,“皇帝有旨,五年一度的家族弒武大會將於三月之後舉行,屆時有各個世家的長子爲首,攜帶家族衆子來參與這場比試大會,前五名依例可獲得進入蠻荒之都的修習資格!”
御官宣讀完聖旨,緩緩合攏,聲音突地拔升了一節,“南宮天接旨!”
南宮天的臉色猙獰着,猶豫的不肯接過聖旨,那御官不懷好意的瞥了南宮天一眼,怪笑道,“恭賀南宮家主了,今年你南宮家可是有着五名名額!到時可不要濫竽充數呦!現在就請接旨吧!”
猶如霜打之色凝固在南宮天的臉上,他的雙手狠狠的攥緊着,凝固的嘴角顫抖着說不出話來,這場所謂的家族弒武大會,說白了,就是光明正大的屠戮南宮後裔,往年不知有多少南宮俊傑慘死在這場弒武大會上,其對手無一不是兇殘的皇族。
五年前的那場弒武大會上,南宮然以一己之力殺上弒武臺,連斬兩名皇室後裔,惹得皇室成員大怒,要格殺南宮然,虧得老祖及時現身,保了他一條命,最後被囚入了神罰之地。如今五年剛過,沒想到皇室的報復來的如此之快,五名名額,他南宮家到其年齡,有其實力的子嗣滿打滿算不超過四人,聖旨上標明着五人,是把從神罰之地中剛出的南宮然也算在了其中,但南宮然被囚入神罰之地五年,修爲一絲一毫也沒有增加,讓他前去,無疑是去送死!
但不接旨,就是違抗聖命,這種罪名足以滿門抄斬!
看着苦苦掙扎中的南宮天,御官怪笑了一聲,語氣陡然變得凌厲了起來,“南宮家主難道是質疑這聖旨,不肯接旨嗎?要知道聖旨一旦落地,你南宮家可就要遭遇滿門抄斬之禍!接與不接可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此,我便要鬆手了!”
御官冷冷的瞥了一眼跪直在地上的南宮天一眼,嘴角浮出一抹陰笑,在南宮家衆人緊張的注視下,緩緩的鬆開了手!
聖旨從天空降落,直直的砸向跪着的南宮天!
聖旨落地,滿門抄斬!
南宮天較量着,額頭的青筋乍現,接聖旨,意味着將自己的兒子推向了死路,不接聖旨,南宮家面臨橫來之禍!就在南宮天行將崩潰之時,一聲倔強的聲音從其身後發出,掠向了已落到地面的聖旨,穩穩的攥緊在了手中,有力的五指險些將黃金打造的聖旨捏破!
“這聖旨,我接了!”
挺拔的身影矗立在衆人的面前,五年中,他的身高又增加了不少!
南宮然傲視着半空的御官,不卑不亢,不畏不懼,凌厲的殺意在其眼中涌動翻滾着!
南宮家一片低低的譁然,南宮天看的那道身影時,臉上也是浮現出了一抹哀色!
“父親,聖旨已接,請起來吧!”南宮天在南宮然的攙扶下站起,臉上的哀豔之色更甚,南宮家的衆人看着南宮然也是低低一片的惋惜之聲。
“好!很好!如此我的使命便完成了!到時希望在弒武臺上看見你!”御官陰笑着看了南宮然一眼,一聲怪嘯自其口中發出,在半空中飛轉了身子,向着皇室的方向飛速掠去!
南宮天遣散了衆人,緊緊抓牢了南宮然的右手,聲音有些許低沉,“然兒,你隨我來!”
議事大廳中,被盛邀而來的五人在南宮天進來時,也是臉色一震,齊齊相迎了一番,剛剛御官在宣讀聖旨的時候,他們自是聽到了,所以對於南宮天如今的境遇,也是頗多唏噓。
南宮天緊緊抓着南宮然的右手,在大廳中最後懇求道,“這便是我兒南宮然,難道沒有一點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