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威騰是個猶太人，頭髮花白，笑容和煦，目光深邃而明亮，彷彿有一種看得見的智慧。
林寒也笑着與他握手：“你好，威騰教授。”
“請進來吧。”
進到別墅，又見了威騰教授的家人，問候一番，林寒便坐在沙發上，與威騰聊起來。
萬象近來挖牆腳動靜頗頻，威騰當然也知道林寒來意。
所以聊着聊着，他就說到：“林，我的好幾個朋友都被你請到萬象實驗室工作了……說實話，我對你們也很好奇，比如那個「費米子垂直牽引儀」，它到底是怎麼工作的？在我看來，它似乎完全超出了現代物理學的理論框架。”
“這個……很抱歉，我無法和您透露任何相關的信息。”
威騰有些半開玩笑地說：“如果你告訴我費米子垂直牽引儀的工作原理，我現在就收拾行李去華夏雲州，你覺得怎麼樣？”
不得不說，這個條件確實有一定的吸引力。威騰作爲世界最頂級的科學家之一，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們奉爲座上賓，萬象當然也不例外。
雖然已經有不少諾獎級的科學家入駐萬象實驗室，姚其智更是在奇點研究院負責大量科研、行政工作，但誰也不會嫌大牛少啊。
如果說，所謂的“費米子垂直牽引儀”確實存在，或者真有這麼一條相關的物理理論的話，林寒說不定就要和威騰透露一些了。
“我想您應該瞭解，萬象第一實驗室和華夏官方是有密切聯繫的，出於嚴格的保密要求，我確實無權透露。”他毫不猶豫地就把鍋甩給了政府。
威騰不疑有它，只是有些遺憾地點點頭：“唉，我原本以爲能在你們這找到一些突破，那兩臺牽引儀確實太驚人了。”
林寒說道：“雖然有些機密內容不能透露，但毫無疑問，萬象實驗室是世界上最優質的實驗室之一，所以這次來，我是誠心地想邀請您加入我們。”
“我知道，萬象實驗室各方面都很不錯，經費充足，科研氣氛濃郁，當然還有那個讓人驚喜的私務辦公室……”
在林寒的高度重視下，萬象實驗室的私務辦公室很快就發展起來，服務愈發周到，口碑極佳。
科研人員的住房、醫療、子女教育……乃至於情感問題、人際往來、私人糾紛等所有私事，私務辦公室都可以提供專業的顧問以及必要的幫助。
甚至還一項“私務託管申請”，只要科研人員主動提出申請，那麼他以後所有的私事都將由私務辦公室代理，除了科研任務，什麼都不用考慮，兩耳不聞窗外事。
私務辦公室便利多多，尤其對於部分性格內向的科研工作者而言，這個辦公室，簡直就是神賜一般的存在。
基於此，一些高功能自閉症患者也加入到萬象實驗室，投入到自身適應並熱愛的科研工作當中。
現在，私務辦公室已經是萬象實驗室招攬人才的王牌之一，吸引了許多優秀的科研工作者。
當然了，私務辦公室的重要意義主要是對中層科技工作者而言，對名望巨大、身家豐厚的高級科學家、工程師來說，倒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畢竟以他們的個人財富以及社會人脈，在私事上也遇不到什麼麻煩。
像對威騰這種級別的科學家來說，私務辦公室充其量只是一個有些便利、讓人感到舒心的創意罷了。
他接着說道：“不過這些應該也不是那麼重要，至少我認爲，這不足以吸引楊、姚他們。”
林寒笑道：“威騰教授，如果您到實驗室走一走，就能體會到那種獨特的氛圍了。”
說着，他從隨身帶的包裡取出一份資料，遞過去：“充裕的經費，強大而富有凝聚力的科研團隊，並不只是聽起來那樣簡單。”
“我們部署了很多宏偉的計劃，《全球環境問題報告書》相信您多少也瞭解一些。事實上，這裡就有一個計劃，很像是爲您量身定做的。”
威騰接過一看，頓時露出詫異：“盤古計劃？”
他看了一眼林寒，然後說了句：“我知道「盤古」，他是華夏神話中打開混沌世界的神靈……”
“是的，我認爲這個計劃就像開天神話一樣壯麗。”林寒微微一笑，“它的第三項內容，就是我剛剛說的，像是爲您量身定做的計劃。”
威騰沒有直接翻到第三項，而是以驚人的瀏覽速度一直看下去，同時讚歎道：“改造生物鏈，改造地緣……確實是讓難以置信的偉大構想。”
“獲取氫元素？”看到第三項，他不由目光一凝。
林寒說道：“衆所周知，氫元素是宇宙中最輕的元素，小型天體的引力無法束縛住大量的氫，而氫又恰恰是構成水、有機物的核心組成部分，這使得氫元素的含量成爲行星生命繁衍的一個先天性制約。”
在無盡的宇宙中，生命誕生的條件是苛刻的。
衍化生命，首先需要基本的化學元素。而縱觀元素週期表，適合“搭建”生命體的元素無非碳、氫、氧三者，只有它們可以輕易地構成長鏈，變化無窮。
碳、氧尚且沒什麼，但含有大量氫元素的天體，無一不是體量龐大的存在，諸如太陽、木星、土星。
不說別的，這些天體只以巨大的引力，就可以抹殺所有生命。
生命需要氫元素，但氫元素最多的地方生命卻偏偏又無法存活。這種苛刻的條件，儼然近乎悖論。
“……在我看來，人們尋找有水的行星，其實也就是在尋找有氫元素的行星。如果有辦法大量獲取氫元素，水的難題也就不攻自破。”
看着手中的「盤古計劃」，威騰神色有幾分嚴肅，彷彿正在沉思。
過了一會，他緩緩說道：“誠如計劃中說到的那樣，獲取大量氫元素，需要物理學上的重大突破……不過我認爲，最關鍵的問題只有一個，而這也正是人類長期面臨的最大的問題。”
林寒神色一動：“您指的是……”
威騰扶了下眼鏡，正色道：
“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