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桐月汐一頓子折騰的孫嬤嬤最終也抵不住,快步逃了出來。
止住血的蕭文宣披着厚衣服站在偏殿門口,低低地開了口,“你先去換身衣服,再沏壺熱茶來。”
“是。”孫嬤嬤當即二話不說就急急地離開。
“墨香,沁硯,你們去伺候她。”蕭文宣嘆了口氣,讓兩人過去。
在她們兩人的伺候下,桐月汐倒是很快就穿好了衣服,聽聞孫嬤嬤被支走之後麻利地跑了出來。
“孫嬤嬤沒回來吧。”還未等蕭文宣打量夠,頭髮還在滴水的桐月汐就匆忙從裡間逃了出來四下打量着。
“還沒,我讓她去換身衣服,再沏壺茶,怎麼了。”蕭文宣捂住了鼻子,試圖轉移桐月汐的目光。
桐月汐匆忙擰了下頭髮,又往外迴廊的方向張望了一下,詢問沁硯,“小黑帶來了嗎。”
“帶來了。”沁硯點了點頭,想蕭文宣告辭之後,快步離開。
蕭文宣咧下嘴,似乎猜到了什麼,“那我先去洗漱。到時候便可看好戲了。”
桐月汐吐了吐舌頭,溜回了殿中。
蕭文宣生怕洗漱太久導致鼻血再一次流出,沐浴的速度硬生生加快了許多,幾乎是一沾即離。
桐月汐原本正打量着屋子裡的小東西,一轉身就看見蕭文宣已經坐在凳子上,嚇得也是不輕,“你幹嘛不出聲啊……”
“看你看得認真,就沒開口。好戲呢。”蕭文宣用書籍遮住自己的臉面,冷冷地說着。
不多時,一聲尖銳的貓叫聲和孫嬤嬤的慘叫聲突然響了起來,伴隨着陶瓷落地的乒乓聲,顯得熱鬧無比。
桐月汐突然側過臉對着蕭文宣粲然一笑,“這不是來了嗎。二皇子殿下,知道什麼叫借題發揮吧。”
“嗯。”蕭文宣點了下頭,活動了下肩膀和脖子,讓桐月汐趕緊跑回牀上。
桐月汐輕手輕腳地鑽進被子裡,又接過墨香遞來的鈴鐺,用力地晃了一下。
不多時,一個靈活的影子就從牆上跳了下來,雪白色的毛髮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明顯。
它不是應該叫小白嗎。對於小黑這個稱呼……還真的是有些愁啊。
蕭文宣揉了揉太陽穴,見它跑過來親暱地蹭着自己就把它抱了起來,揉着它肉嘟嘟的肚子,很快就變成了不亦樂乎地撓着貓肚子,小黑也配合地發出了呼呼聲,似是極爲舒坦。
因着剛纔茶水打翻,孫嬤嬤勢必又要折回去重新沏上一壺茶,所以桐月汐趁此機會活絡着筋骨,還悠哉悠哉地嚎上幾下。
蕭文宣把小黑遞給桐月汐玩了一會兒就又抱了回去,似乎軟軟的毛髮極爲取悅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子一般。
“嬤嬤要來了。”桐月汐看着只顧逗貓的蕭文宣嘴角上揚,不過遠遠地聽聞腳步聲爲了不露餡,不得不趕緊出聲提醒。
蕭文宣坐直了身子,手上卻是不停。
靜數了幾下之後,孫嬤嬤步履匆忙地端着茶水趕到,而此時的蕭文宣早已打好了腹稿。
“孫嬤嬤,剛剛發生了什麼。似是聽到了尖叫聲。”蕭文宣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孫嬤嬤顫巍巍的手,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回話。
聽聞蕭文宣問話,孫嬤嬤瞬間抖了一下,好不容易剋制住手抖,將端着的盤子往桌上平穩地放,立刻噗通一聲跪下磕頭謝罪,“奴婢知錯了。這夜黑風高,也不知何處竄來了一隻畜生,將這茶水打翻了去。”
“是你失手打翻。還是這野貓打翻的。”蕭文宣看着自作聰明的孫嬤嬤,只覺得噁心。面上卻裝作不經意地捧起茶杯把玩。
“自是這畜生幹得好事。”孫嬤嬤一臉忿忿不平的樣子,看上去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聽聞這個回答,蕭文宣揉了揉太陽穴,一臉不忍地將茶杯穩穩地放在桌上,擡起臉卻已是眼眸含笑,“孫嬤嬤啊孫嬤嬤,你這是何苦瞞本殿下呢。”
蕭文宣將伏在大腿上的小黑抱了起來,裝作不經意地捋了捋它尾巴上的毛。
小黑誤以爲是蕭文宣要和它玩,頓時示好地蹭了蹭蕭文宣,引得後者扯過一絲笑意,低低地開了口,“孫嬤嬤啊,這幾日天乾物燥的。難免鞋子上就髒了些。”
孫嬤嬤不解地擡頭,這才發現了那個引她打翻茶水的貓兒就在蕭文宣的手中,而目光更是定定地落在了小黑的尾巴上。
因着這一舉動,桐月汐這才注意到小黑的尾巴上被人踩髒了一些,只因弄髒的顏色較淺,和純白的毛髮幾乎混到了一起。
剛纔自己只顧着和小黑玩,只是略微留意了一下,只當是它無意中刮到了什麼地方。再加上小黑似乎沒有什麼反應,便也沒有上心。但是蕭文宣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才借題發揮,當真可怕。
孫嬤嬤看着那隻被她罵畜生的玩意兒在蕭文宣懷中安靜地蹭着,似乎並未是誤闖入王府的野物,不由意識到事情大條,整個人抖得跟篩子一樣。
短暫的安靜,讓孫嬤嬤的汗水不斷地從額頭滑落,連連磕着頭求饒。
“孫嬤嬤啊……這小黑也算是這殿中的常客,你不知道也就算了。不知者無罪。可它脾氣一向溫順,連新來的宮人都能隨意逗它玩。你竟說這茶水是它打翻的。更何況,剛纔我可是先聞貓叫。再聽到你的喊聲。若不是你踩了它,它也不會反過來欺負你吧。”蕭文宣一邊說着一邊將小黑放到了墨香的懷裡,順勢起身走到了跪地的孫嬤嬤前。
“啊嗚,”桐月汐配合地狼嘯一聲,咻地跳到了孫嬤嬤跟前,手成爪狀,毫不客氣地抓了她的頭髮。
“雪月,退下,”蕭文宣低吼了一聲,桐月汐頓時怪怪地退後。
孫嬤嬤正打算開口辯解,又被桐月汐這麼以攪和,便是什麼也來不及想。
而蕭文宣則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卻依舊裝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孫嬤嬤,你打翻的那套茶壺,是皇上賜下來的。有多貴重,本殿下就不多說了。自己去領二十大板。別說本殿下不念情。”
見威懾的差不多了,蕭文宣將最終的責罰說了出來,便再也不看孫嬤嬤一眼,起身走到桌旁斟茶喝水,偶爾逗一下小黑。
“奴婢遵命。”孫嬤嬤自知能夠保命已是不錯,當即認命地領了旨,緩緩退了下去。
見礙眼的人離開,蕭文宣也不再維持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隨意地往凳子上一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桐月汐。
桐月汐爬回了牀上,抱着被子不解地看向蕭文宣。
“你毀了御賜的茶壺,卻是不認錯。”蕭文宣挑眉,眼中的責怪好似桐月汐犯下了滔天大罪。
桐月汐依舊沒有被說動,一手玩着小黑的毛髮,輕輕地開了口,“若是御賜的茶壺被我毀了。你不當場把我給拖下去杖打。何必秋後算賬。更何況,二皇子殿下之前也答應了,說是毀掉一些個東西,也不怪罪。”
蕭文宣挑了下嘴角,似是覺得無趣一般悶頭飲茶。
桐月汐低頭看着小黑身上那一小撮黃乎乎的毛,不由吩咐墨香去打些溫水來。
“小黑似乎挺喜歡我。”蕭文宣走到牀邊,現在整個殿中只有墨香和沁硯兩個宮人,對於桐月汐裝瘋的事情也是清楚,所以無需多過擔憂,便也放下了戒備逗弄着小黑。
“小黑啊,它是有吃的就親近。”桐月汐嘀咕了一聲,輕輕地戳着小黑的肚子。
“和你一樣。”蕭文宣坐到牀邊,將桐月汐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胸前,又將她圈進了懷裡。
桐月汐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枯澀。
若是兩人真的有情,而不是逢場作戲,這般待自己當真已是不會再有第二人。
而這幾日簡直如同南樑一夢,過幾日便會原形畢露。
“水來了。”墨香將銅盆端到一邊,桐月汐伸出手稍稍沾了些水,細細地撒在小黑的尾巴上,小心翼翼地揉搓着。
蕭文宣專注地盯着桐月汐的側臉,似乎在想些什麼。
這一晚蕭文宣破天荒地沒有再看奏摺等物,讓墨香將小黑帶下去之後,便讓桐月汐淨了手摟着桐月汐躺回了牀上。
“二皇子殿下……”桐月汐總覺得蕭文宣有些不對勁,而且他越靠近自己,殺他的念頭就越是強烈,根本不能冷靜地去面對,更何況同牀共枕。
等等……那昨晚是怎麼睡着的。
“你昨晚在酒中下了蒙汗藥。”桐月汐低呼了一聲,擡眼去看蕭文宣。
蕭文宣扯了下嘴角,右手將她的腦袋摁在了胸口之上,對着蠟燭拍出了一掌。
整個殿中瞬間變得一片漆黑,只餘下呼吸聲和心跳聲。
“不下蒙汗藥,孫嬤嬤可是會起疑的。”蕭文宣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低沉了許多,而心跳也略有加快。
桐月汐嚥了下口水,她似乎低估了自己對於蕭文宣的吸引力……
在黑暗中,蕭文宣卻是準確無誤地找到了桐月汐的嘴脣,輕輕地咬了上去,很快化作了吮吸。
桐月汐猛地瞪大了眼睛,強忍着用力咬下去的衝動。
老天爺……我可以現在殺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