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勇氣(下)

七十二

屋內,沒有一絲風,雖然外面還是狂風暴雨般的洗禮。

密密實實的窗戶使這裡成了密室。

軒和表哥就這樣坐在一旁。

表哥聽完軒的奇異景象的陳述後,不免有些驚異。

空氣變得冷靜起來,不再像4月那種炎熱的氣息。

軒問了表哥,“這是真的嗎?”

表哥沒有回答,依然是詫異的表情,久久才點了點頭。

兩人間的空氣馬上繃緊了。但是軒又像打破一些尷尬,說:“難道我有超能力,能預知過去和未來?”

確實可以這樣說,因爲軒曾經感知過自己的眼睛會失明,現在又感知表哥的事情……而且這些最後都成了現實……

表哥依然沒有說話。

軒繼續嘗試着說:“這次也是爲了她嗎?”

這個問題算是問對了,一擊命中。表哥開口說話了,“我去西南大學後,她又爲了避開我,申請了留學,去了達拉斯。”

“達拉斯,美國德克薩斯州那座著名的飛機城?”軒對於這些著名的國際城市還是有所瞭解的。

“恩,是的,我們都是理科,機械製造專業的學生,我也打算去那裡深造。”表哥擡起深沉的頭顱,注視着遠方。”

軒看着表哥深邃的眼神,知道這段戀情有很大的淵源。所以問:“你們是怎樣認識的,我很好奇哦。”軒故意有些天真的語氣,因爲這樣表哥不會拒絕。

表哥按照軒的意思進行闡述,眼神不時變得深沉,高興,反反覆覆,就像那段愛情一樣反反覆覆,遇到了轉機,轉眼即逝,又跌進了無底的深淵。

“我們認識在一次我們去彩雲之南(雲南省)的旅遊,那時我們還不認識。在那次旅遊中,我在一個黑龍潭(著名旅遊景點)看見了獨自一人的她,當時她柔美的秀髮就這樣被風兒玩弄着,讓我第一眼看到,就飄飄然了。”表哥嚥了一下口水,繼續說:“我勇敢地走上去,按照我們大學生的作風,向她展開追求……”

軒打斷了表哥的講述,說:“那種風流成性的追求?”

表哥沒有生氣,“嗯,是的,除了你是個例外,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完全與時代脫了節,或許你是90后里面的特殊羣體:理智和冷漠。”一針見血地說明了軒的要害。

“她沒有理會,因爲這種情況,她見多了。當時她是這樣拒絕我的,當時我很意外,因爲以我英俊的外表,沒想到還有女孩子會拒絕……經過我馬拉松式的死纏爛打,終於我們成功交往了。”

臭美,軒在心裡想着:表哥就愛拿自己的外貌臭美,爲什麼你不建立一個‘外貌協會’呢?進去國際市場,一定很有前途。不知不覺軒不經意地微笑……

表哥當然不會注意到軒的微笑,因爲他正在全神貫注在與她的回憶當中了。

“正如你所說,她拒絕我的求婚,我追她到了西南大學,她就2個星期後,成功申請了美國留學,攻讀機械製造。”

等表哥講述完了,等下美妙的頭顱……發現軒的傻笑……

“臭小子,你想怎麼樣?”

軒馬上清醒了,停止了得意的傻笑,“太感人了,但是我覺得你這樣做,值得麼?”

“是不是覺得我很傻?”表哥頭歪向一邊,直直地看着軒的眼神。

軒的眼神讓人捉摸不定,好像經過特種訓練,它想讓你捕捉就給你捕捉,同時它也能逃脫,捉迷藏的的遊戲永遠只有它是這樣特別。

“別說這種話了,你去了達拉斯,就好好去吧。”軒剛纔的迷離,現在變得有些沉澱。

表哥好像有些擔心,“那,你回答我那個還沒有回答的問題。”

軒和表哥就這樣直白地看着。

“你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表哥堅定的口吻,讓人有些難以拒絕,雖然不想拒絕,但是內心最真實的看法還是不會隱藏在最親的人面前的。

“我考慮一下。”

表哥知道這是軒最真實的想法,因爲當自己和軒現在一樣的情況下,自己也不知道怎麼選擇,沒有了親人,沒有的愛,生活自理,唯一還關心自己的親人也即將離開……所有的一切都是打擊,但是……

表哥

的思緒好像在歷史的塵埃中勾起了一絲痕跡,問軒:“當初你失去了你的夢想,你想過死沒有?”

軒吸了一口氣,說:“當初我曾經嘗試過一個人站在沒有任何保護設施的頂樓,看到樓下的人真的好渺小,也許怕痛,又或許懂得人的渺小,結果……我到了現在。”

“雖然夢想的毀滅不及你父母的離去對你的打擊,但是你能接受夢想的打擊,爲什麼不能接受親人逝去的打擊呢?難道你父母在天國的門口看到他們的兒子去陪伴他們的時候,他們會高興?”表哥運用了寓言的手法,循循善誘。

“如果人的感情的某一寄託對象出了事,就會牽引出人的憂傷之感,譬如你寄託過自己成爲化學家的夢想,它的破滅對你來說是一種切膚之痛,親人也是同樣的道理,既然是寄託的對象出了問題,那麼你在形形色色的人生過客中,再也找不到寄託的對象?”表哥的一番話聽起來非常有道理。

兩個就這樣各自一方,僅僅2步的距離,但是爲什麼好像,天各一方呢?

屋外,雨漸漸停了,表哥一連都在軒的家住了幾天。

“現在6點半新聞報道,今天天文臺剛剛取消了“古德里安”颱風紅色預警,航班預計今晚8點恢復通航。”

表哥要走了,雖然他還沒有完全讓軒有生活的勇氣,但是他也覺得差不多了,因爲遠方的達拉斯還有一個人等着他。

臨走時,表哥帶着兄長的口吻,交待說:“颱風過後,你也該上學了,別整天在家無所事事。”

“知道了,囉嗦。”軒不在意地回答。

表哥轉身的時候,眼眸閃過一道紫光。

突然,表哥對着紫羅,對軒說:“如果紫羅開花了,我就會出現在你的眼前。”

“這算是承諾嗎?我性取向沒問題……”軒帶着玩笑的意味。

表哥笑了笑,沒有計較,“隨便你了,好好照顧它,記得去上學。”說完倉促地拉着行李,飛身而走,看來他很急……

軒側身睡在牀上,臥室的窗戶,外面的天空,一道白色的流星劃破天際,正在通往達拉斯的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