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暴風雨前的黎明總是格外平靜,命運的作弄喜歡那樣措手不及地降臨……
“這樣輸得讓我體無完膚!”軒想大聲呼喊,但是沒有任何聲響,看着自己身上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還有依然完整的繃帶……
雨輕輕地滑過軒的臉頰,流進了臉上的繃帶。
旁人漸漸褪去,就像江南雨巷的詩,如夢亦如幻,漸漸只剩下一個旁人眼中的‘繃帶哥’。
“如果上帝要毀滅一個人必先令其瘋狂,可我瘋狂了這麼久,爲什麼,上帝,你還不把我毀滅掉!”繃帶清晰得能傳達軒的嘴脣部分輕輕地震動,也沒有任何聲響,也許根本發不聲音。
軒繼續一個人在雨中走着,漸漸小跑,然後大跑,最後一路奔跑!
無論放晴還是彩虹露臉也好,根本無濟於事!
不知道爲什麼軒會認得回家的路,轉着頭,看着眼前的新居,沒有了父母,門口也沒有了那輛天籟……
記憶如罌粟的汁葉一樣在軒心底蔓延……寂靜無聲。
用表哥給自己的鑰匙,輕輕地推開那扇門,那扇門知趣地發出沉重的聲響“咦——”。
軒用自己冰冷的背部關上了門,靜靜地靠了很久很久,才進浴室。
脫下的繃帶散落了一地,水混雜着石膏的味道從軒身上慢慢流淌,然後從地上那個小孔流進了無底的深淵。
軒把自己的頭髮望後甩了一甩,頭髮遮住劉海可是很不舒服的。
在醫院穿了不知道多久了的衣服就扔在洗衣機旁,不管了。
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享受着無人的世界……悲傷到了極點就會反彈,就像股市一樣低潮回落。
“現在是6點半新聞報道,本月3號將有12級颱風‘古德里安’襲擊廣東沿岸,沿着東北方向,大約明天凌晨在深圳登陸,屆時珠三角將全面停課兩日。
軒轉到了鳳凰衛視中文臺,2010年3月15,全國爆發大範圍示威,抗議產品質量低劣,售後服務差勁。
“2010?”軒走到電視機面前,看着後面的紙條新聞,都是2010年的國際事實……看看自己家裡面的月曆:2009年8月23。
自己睡了多久?半年了嗎?
軒不敢望下面想,就像父母那些事情一樣,暫時享樂或許能忘掉悲傷……
睡了一年?軒又仔細想想,自己在醫院躺了一年多?爲什麼剛纔自己還能洗澡,現在還能看電視?難道水電公司是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
看着眼前的事物,一切都不可思議。
按照軒的理解,按照物質守恆定律,這些事情都是不可能的,按照相對論,沒可能自己活在2009年,而房子裡面則是2010年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是穿越?是水電公司失誤,還是人爲?
“人爲!”手中的鑰匙讓軒馬上明白,之前表哥說來過自己的家,還有……軒想起什麼,向父母的房間走去,因爲表哥說過‘你父母的臥室的衣櫃裡面藏着秘密’。
推開那扇沉重的門,房間是微黃的溫馨小調,讓軒看到不禁觸景傷情……爸媽?你們在哪裡……
軒坐在了父母曾經睡過的牀,享受了父母的餘熱……那好像昨天發生的,只屬於他們一家人的記憶……
漸漸坐着,變成了躺着,看着微黃髮暈的木質天花板,四個角落藏着的黃色小燈,彷彿一切發生過,又好像未曾發生過……或許那僅僅是自己的幻覺,因爲軒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好像他們想表哥一樣騙自己,然後用另一種方式回到自己的身邊……
但是,那僅僅是一種希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