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柔曼如琴聲，草叢中淌過的小溪；清脆如彈撥，青草枝上滴落的露珠；美妙如天籟，灌木叢中吱吱作響……
當軒沉醉於大自然的懷抱時，一生‘撲通’的聲音打在小溪邊上的水草從裡，大伯用着一個像是捕昆蟲的漁網打撈着，也不知道今晚他想捉什麼。
撈上來，大伯大了看漁網，只有一堆黑漆漆的水草……又是一個打撈動作，軒出於好奇：水草裡面有魚嗎？於是把頭向小溪探，大伯看到這種情形，表情扭曲了一剎。
漁網翻身向軒的臉上撲來，嚇得軒一個勁地彎曲自己的脊椎，向背後的水田倒去……爺爺馬上反應過來，雙手拉着失去平衡後軒的兩隻小手。
“沒事吧。”爺爺關切地問道，軒重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和年邁的爺爺接觸……一副幾乎掉光的牙齒上重新鑲嵌上了一副假牙……黑夜沒有掩蓋住爺爺的滿頭白髮……
軒也許是因爲觀察爺爺的外貌太入神了，沒有回話。
爺爺見不到軒兒的驚恐了，馬上轉身責怪大兒子：“你怎麼可以那樣不小心，差點弄傷了侄子。”
“爸，我……我不是故意的啦，我看見水草有動靜，以爲已經網到了魚……結果。”
“那魚呢？我咋看見你網裡只有草，你腦殼裡面是不是也塞滿了草？！”
軒沒有聽明白他們的講話，但是從語氣中可以判定這是一場爭執。
大伯羞答答地沒有了精神。
“我和軒兒先回去了，你在這裡慢慢撈你的草吧。”爺爺牽着軒的手走了……軒還是自懂事以來，第一次給人牽着手……帶着自己……
大伯看着父親離去的背影，臉上惡狠狠地咬了咬牙，“哎呦，痛死我了。”大伯心裡默默叫痛，也許用力過猛，把嘴脣咬破了。
清晨，沒有都市轎車的嘶叫，只有公雞的辛勤啼叫；沒有鬧鐘的打擾，只有太陽的照耀；沒有任何的語言，只有默默的耕作。
當軒醒的時候，屋內已經沒有一個人了，在農村除非你入土爲安吧，如果不是的話，你到閉眼的一刻也得工作。
軒繼續坐在小石橋上發呆，因爲現在除了發呆，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了。
水中平靜地倒影軒的臉容，偶爾一滴露水泛起一絲漣漪。
也許是看到了自己的臉容激發軒的思考，從一片死寂的腦海中，泛起了一波一波的回憶，“自己現在是一個怎樣的人了？”
潔癖，我自己知道有很過分的潔癖，但是都市人不是都講這個衛生嗎？也許都市和農村的衛生不能同樣，別以爲農村的空氣好，衛生就好，農村人可都是不講衛生的！自己的潔癖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概是小學的時候吧？那是軒還在鄉下讀小學，曬得皮膚黝黑，很天真活潑，經常和兩老玩得很瘋狂。但是偶爾也會有空擋的時候，這個時候，四叔就出現了，不知道當初爲了什麼，鬧得
很兇，最後四叔報復了軒了，用痰！不是口水，是痰！用痰襲擊了軒，自此染上了潔癖……
想到這裡，軒有種噁心的感覺，差點把空的肚子的胃液也吐出來。
自己一個人很空虛，也讓軒聯想到自己爲什麼那樣孤僻。小時候剛從鄉下到於林，轉讀小學，操着一口濃重的口音，說着不三不四的白話……連當時語文老師也悄悄得勸告自己的父母說，‘如果改不掉那口音，他很難和這邊的小孩交流，甚至成爲朋友。’的確老師說對了，軒小學沒有任何朋友，成績也很差勁，甚至差勁到離譜僅僅一步之遙，因爲軒連自己的成績怎麼來的也不知道，渾渾噩噩地考試，徘徊在及格邊緣，五年級後，不知道吃了什麼藥，竟然成績一下子像國家經濟1991年騰飛一樣……但是依然沒有朋友。
朋友最初的概念，軒不懂，直到初一，認識了季軍，他家庭很溫和，也比較富裕，當初他們並不認識。
開始他們僅僅是一起在班級門口等開門，等的時間長了，見面的機會多了，說話的機會也多了，漸漸就成爲朋友了，漫長的等待讓彼此空虛的兩個心靈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溪水繞過樹根，清流洗刷卵石，在這溪水的無聲流逝中，彷彿能夠聽到歲月的流逝，歷史的變遷。軒俯身傾聽着，分辨着，心神猶如融於水中，隨溪而流，遊遍廉江，又好像溪水汩汩，濾過心田，沖走污垢，留下深情，任我品味，引人遐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