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弗裡克在顯微鏡下面觀察子蛋白的生成。
“真沒想到居然還能這樣培養子蛋白……”
珍妮在一旁感嘆着。
不遠處,幾個助手實驗員,則在匆匆忙忙的搬運着物體。
雖然這些人是助手,但是他們並不瞭解他們究竟在研究的是些什麼。
不過沒了他們可不行,兩個人怎麼發展,也是弄不快的。
“在模擬的人體環境下,只要細菌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更迭蛋白就會全面的運作起來,而在分泌子蛋白的時候,更迭蛋白本身是不會進行更迭反應的。”
海弗裡克沿用了珍妮的更迭的名字,並且將更迭蛋白對細胞進行最優化處理的過程稱之爲更迭過程……嗯,事實上用更新或者刷新來說,似乎是更好。
而如果不進行更迭反應的話,在更迭蛋白裡面的記憶因子就不會和更迭蛋白進行共同反應,而這個時候,更迭蛋白便能夠長期儲存了,只要對方自身的存在不會被破壞,子蛋白的分泌,就不會停止。
“子蛋白的化學性質更爲穩定,常溫下也能夠儲存兩天的時間並保持活性,很了不起。”
海弗裡克點着頭。
“不過或許我還要進行一些實驗,這其中面臨的問題可能也不少。”
“臨牀試驗?”
珍妮挑了挑眉頭。
“是的。這位史密斯先生不肯親自現身,我們就不能對這種蛋白本身的作用和史密斯先生身體的異常進行判斷,所以這個時候,我們做一些臨牀試驗,也是不錯的選擇。”
海弗裡克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的這個實驗究竟應該怎麼做。
首先,保密是肯定需要的,這樣的物質對海弗裡克自己的誘惑都非常巨大。
這種蛋白質代表着什麼——長生!
是的,只要蛋白本身不出現任何問題,便能夠長生!
“人類基因裡面有很多沉睡的基因以及片段,這些基因在人長期的進化中,逐漸的消退:人沒有了濃密的毛髮、沒有了復乳、沒有了腮,但是,如果這些基因之中的某一個片段被激活了,又會產生怎麼樣的反應呢?”
海弗裡克是在自言自語。
不過一旁的珍妮倒是眉頭挑了挑。
在美國,進化論肯定不是主流,這種學說在學校裡面教授的話,甚至整個學校都要面臨檢查——因爲教授進化論在很多地方都是違法的。
美國人大多都是清教徒——至少表面上是,所以這個時候,進化論什麼的,肯定是不行的。
中生代、恐龍什麼的,這樣的自然科學,美國當然也有,但是很多時候,他們都會避開進化論,所以很多時候,學生們學着都莫名其妙。
“現在的角度,只能用進化學的觀點來看了。史密斯先生這樣的狀態,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返祖,而另一種,則是良性的變異。”
“返祖?”
珍妮曾經也有過類似的看法,但是她很快就否決了。
“這個可能性比較小,但是也不是沒有,而且如果真的是返祖的話,我猜測這可能與植物或者是極早時期的某些生物類似——追溯到寒武紀都不爲過。”
“但是在我們所知道的歷史上,從來沒有什麼長生的生命……嗯,植物例外。”
理論上,植物只要能夠在合適的環境下,便能夠一直存在。
一百萬年、一千萬年、甚至上億年!
這些植物,都是可以存在的。
但是要說這個蛋白源於植物……珍妮覺得很不可能。
“這要派人調查一下,因爲即便是永遠存在的生物,也不一定能夠適應環境的變化,說不定他們便就是因此而滅絕,所以一切都不能肯定。”
不愧是專家,連這個可能性都想到了。
珍妮點點頭。
的確啊,即便是有什麼物種能夠永生,但是地球的環境卻是在改變的。
“在上億年前,地球的含氧量是30%以上,但是氧氣的含量並不是越高越好的,過度的氧化反應很可能會對生命本身造成威脅……”
珍妮也知道那些事情,30%的含氧量的話,昆蟲都能夠長得巨大,那時候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自然也不是不可能。
“我猜測,這段基因如果真的是因爲返祖的關係而出現的話,其基因的來源,很有可能就在這個時候:那時候的生命爲了讓自己更良好的生存下去,於是就進化出了一種能夠讓他們的細胞維持在最佳狀態的蛋白,而這種蛋白在接下來的數百萬年內,便保證了這些生命的良好的生存——但是在更久之後,空氣的含氧量下降,擁有這種蛋白的生命反而因爲無法適應這種生活而死亡了……”
的確,現在的含氧量是21%,的確很難適應。
“這種蛋白在進行更迭反應的時候,會大量的消耗能量,在食物和氧氣都減少了之後,人類的原始祖先很有可能就爲了生存,而讓這種蛋白隱藏了起來——我們所看到的一切,大概就是這麼回事。”
海弗裡克在草稿紙上塗塗改改,將自己的理論寫了下來。
“首先,我們需要讓人尋找當年的物種……嗯,或許我們還需要和古生物學家進行合作,必要的時候可能其他的一些人接觸……”
“我會讓人去把現在已知的古代物種的表格列下來。”這事情就不用麻煩大科學家親自去做了,自己打下手就行了。
“好的……如果是‘巴別塔工程’的第一階段能夠有什麼成果的話,我覺得這對我們的幫助肯定會更大。我們能夠對比不同人在這方面的基因,說不定……讓全世界的人都永遠健康、長生不死,這都可能……”
想到這裡,海弗裡克卻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然後突然站了起來:“不!不能這麼做!這將是場災難!”
珍妮奇怪的看着海弗裡克。
“懷特小姐,這件事情如果能保密的話,請儘量保密,因爲如果相關的消息泄露的話,很有可能就會成爲災難!”
珍妮有些不理解,大家都能夠活着,這不是很好麼?
但是珍妮很快就明白了過來,沒錯,這事情表面上看很不錯,但事實上,這事情卻糟糕透了!
“全世界有四五十億的人口,如果沒有人死亡的話,一百年……不,或許五十年的時間,人類就將面臨滅頂之災!”
海弗裡克的想法讓珍妮點點頭。
的確如此。
只不過這和珍妮本身的想法卻是不一樣。
海弗裡克是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的,而珍妮卻是從社會學的角度。
或許大家都能夠長久的活着了,但是加入全世界的人都失去了生育能力,讓世界人口永遠保持下去,這同樣也是一場災難。
越是長久的生命,人們便越有可能是失掉拼搏進取的精神,在長久的生命之下,很有可能就是已經腐朽掉了的世界和人生。
“我現在倒是希望這種蛋白最好是一種不能遺傳的良性突變就好了……如果只是一種突變的話,那肯定是一種很難實現的突變——至少在數百萬年內,這是被發現的頭一宗案例。”
海弗裡克有些慶幸着。
“算了,我們現在的研究還是以子蛋白爲主吧!更迭蛋白本身具有的價值很高,但是在沒有人類基因圖譜的現在,我們研究這樣的蛋白,對我們而言,幫助很小,如果能夠研究那些合成這些蛋白的基因的話,對我們的研發纔是最靠譜的……”
海弗裡克已經打定主意了,只要沒有逼他,他就儘可能的不去研究這樣的更迭蛋白,無論這個實驗室抱着什麼目的,但是海弗裡克就是不想讓這種蛋白能被量產,因爲那樣所導致的後果,很有可能就是災難性的!
只是海弗裡克本人對這樣的蛋白還是很有興趣的,所以這個時候的海弗裡克決定轉而研究子蛋白。
與更迭蛋白不同,雖然子蛋白是被母體生產出來用來“應急”的,但是子蛋白本身的修復能力毫不遜色與更迭蛋白,這種蛋白能夠促進紅細胞的火星,能夠讓人體恢復正常,但是卻不會有如同更迭蛋白那樣更深層次的改變,相反,這種蛋白在促進人的傷口癒合的時候,很有可能會增加細胞的分裂次數——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因爲人大多都不能活到細胞分裂的極限便死去了,只要人不是都死在175歲這個理論極限值上面,這種細胞就是良好的。
按照海弗裡克的想法,如果一個人長期注射這樣的子蛋白的話,至少也能活到120歲左右,而且對方在死去的時候,大概也能夠如同中年人一樣的身體素質——因爲海弗裡克發現,子蛋白對於進入末期無法分裂的細胞是沒有作用的,所以在那個時候,使用者會迅速的衰老。所以想要保持青年的狀態死去,是不大可能的了。
而旁邊的珍妮,這時候則準備安排接下來的工作了。
(但是……如果其他人的體內也有類似的基因,或者也能夠產生類似的突變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珍妮沒由來的打了個冷顫,隨後她便搖了搖頭,接下來的研究便繼續開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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