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的身體真的是越來越差,總是沒什麼精神。這一日定王估摸着時間讓福伯準備馬車,他去了皇宮。
皇帝陛下早朝之後回到御書房,太監上前稟報定王來了,已經等了半柱香的時間了。
“有段時間沒有見到定王了,還以爲他又出京到什麼地方去逍遙了,開叫他進來。”皇帝的心情不錯,笑呵呵的坐下。
定王進了御書房,旁邊有小太監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定王剛準備行禮,皇帝就開口“免禮,趕緊坐下,這是怎麼了。”
皇帝也是嚇了一跳,這定王的臉色可是差得很,人也消瘦了些。揮揮手,奴才們都離開了,常德親自守着門。
“陛下不必爲我勞心,臣今天過來有事和陛下商量。”定王說話的氣息都讓人感覺不穩。
皇帝皺着眉頭,“你都病的這樣子了,怎麼不好好養病,還來我這裡折騰。有什麼事情這麼着急,就不能病好了再說。”
定王堅定的搖頭,“陛下,這是臣沒法再等了。當年我父親併發之後不過月餘就離世了,我這日子也不多了。”
皇帝一聽這話瞪大了眼睛,“難不成你也得了那怪病,怎麼不早說,我讓太醫給你會診,說不定還有希望。”
“這病沒得治,我心裡最清楚。那王博遠醫術了得就住在我府裡,他都沒法子。”那些太醫還不如王博遠呢,想要指望他們治好定王,更是不可能的。
定王接着說,“陛下也知道,定王府就剩下我一個人了,也沒有什麼親人,我不在了您就把定王府收回去。府裡的下人我也準備着遣散了,剩下些錢財也不多,我想着捐出去一些另外給明瑤那丫頭一些。那丫頭討喜,這幾年有她時常去陪陪我,着實日子過得有意思許多。”
皇帝心裡也明白,定王這是要安排後事,也要在自己這裡過了明路。要是自己說個不行,定王也不會做。可是定王的這些要求都合情合理,沒有理由反對。只是皇帝嘆息,自己那麼多兒女就沒一個能讓定王入眼的,倒是景陽的閨女在定王那是個香餑餑。
定王雖然嘴上說的沒多少,但是定王府歷年來的積累,財富定然是不少的。這要是都給了林雪兒,皇帝覺得他都要嫉妒了。雖然他是皇帝,可是這國庫的錢都是要用在國家大事上,至於宮裡的內庫房還真的不是很富裕。
“你既然都想好了,朕也沒什麼可說的,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說。”皇帝很是大方的說道。
定王離開了,皇帝還坐在御書房沉思。這錢財定王給了誰那都是定王的自由,他貴爲皇帝,天下都是他的,那些錢財還不至於計較。不過皇帝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以前先帝曾經提到過定王府應該是有一支暗衛,武功高強人數衆多。只是這些年來皇帝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定王身邊的也都是明面上的侍衛。皇帝趙青霖心裡在糾結,定王的手裡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一支暗衛。若是沒有最好,若是有,定王沒有提及,他想如何安置,遣散還是託付給別人。皇帝不希望將來有一隻暗衛被他人利用,危害到他的安危。
皇帝也知道定王疼愛林雪兒這個侄女,臨了把錢財都留給林雪兒也說的過去。可是皇帝陛下心裡卻不認爲定王會把暗衛傳到林雪兒的手裡。原因很簡單,林雪兒就是再聰明會討好定王,她終究是個女孩子,沒有能力統領暗衛,不被暗衛嚇到就不錯了。
就因爲皇帝對女子的輕視讓他與真相錯過,林雪兒也因此少了很多麻煩。
定王從皇宮離開之後不久,京城的人就都知道定王病重,時日不多。這個消息太突然了,很多人都沒有心理準備,有點懵了。
林雪兒在太夫人處陪着閒聊,也沒什麼精神,正巧黃嬤嬤進屋在太夫人的耳邊說了兩句話,太夫人臉色大變。
太夫人擺擺手,屋裡伺候的丫鬟都離開了。“雪兒,我瞧着你今天心不在焉的,在爲定王的病情發愁吧。”
林雪兒驚訝的擡起頭,太夫人怎麼會知道的。
“定王剛剛從宮裡回來,看上去病怏怏的,不用多少時間,京城的各府就都知道了。”太夫人心裡也很是感慨,生老病死不能強求。想着定王沒個子孫,但是有林雪兒這樣的晚輩心裡掛念着他,也是種福氣。
太夫人想起之前林雪兒在定王府呆了一整天,後來隔三差五的往定王府送東西,怕是定王這病有些時間了。之前一直瞞着,現在卻是進宮見了陛下,恐怕是醫不好了。
見定王的病情曝光,林雪兒自然不瞞着。“定王他病了有段時間了,只是這兩天病情突然間加重,我也是正發愁。”
林雪兒這樣說,太夫人就知道定王的病恐怕是難治。當初瘟疫都沒難得倒這個孫媳婦,可面對定王的病情卻滿臉愁容。太夫人突然間想起前任定王當初似乎也是如此去世的突然。
林雪兒擔心定王的身體正準備去一趟定王府,恰好定王也派人過來叫林雪兒過去。
定王的氣色確實不大好,林雪兒急忙給他檢查了一遍。然後拿出拿出藥丸讓定王服下,“您把這藥吃了好好歇會。”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我正好有事交代你。”定王臉色蒼白的還硬是要說話。
林雪兒和定王兩個人呆在屋子裡小半個時辰,之後定王睡下了,林雪兒去找了福伯。“定王舅舅說問問府裡的下人,有想離開的就給了安家費放了自由身,不想離開的暫時在王府接着幹,這往後王府要是沒了,就讓他們跟着我。”
林雪兒說着話,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福伯也是眼眶通紅,“這事王爺跟我提過,我去跟那些下人說。”
“還有件事,定王舅舅說想這最後了定王府剩下的那些個銀子他也帶不走,就給百姓們做些好事。這事咱們商量着來,看看花在那些地方合適。”定王說物件都給林雪兒,銀子也給一半,剩下的一半做好事散了。可是林雪兒想着把銀子都花了,她自己的銀子就夠用,多了也沒意義。而且林雪兒希望能多做好事,就當做是給定王祈福了。
“這事老奴都聽您的,您說怎麼幹,咱們就怎麼幹。”除了定王,福伯也就對林雪兒信服。
臨走時又瞧了一下定王睡得安穩,林雪兒這才離開。心情煩悶也不想坐馬車,就順着路邊慢慢的往回走。
一陣謾罵聲引起了林雪兒的注意,擡頭一瞧,就在一個藥店的門口,一個小姑娘被藥店的夥計推到在地。“趕緊的滾吧,沒錢還想買藥丸。”“大哥,您行行好給我一個吧,我娘病的厲害,再不吃藥她會沒命的。”“我把藥丸給了你,那銀子就要我掏腰包了,我又不欠你的。”····
林雪兒是看明白了,那個小姑娘想買藥但是沒銀子,看她身上的衣服乾淨整潔卻滿是補丁,想來家境困難。林雪兒正準備上前幫幫她,卻是另外的一個好心人給了小姑娘一點銀子。
爲官看熱鬧的人羣散了,林雪兒卻在沉思。定王如今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同樣的有不少的百姓也在經歷生死。定王是因爲他的病太過特殊,難以治療。可是千萬的百姓更多的恐怕是沒錢看病。藥店的藥丸對於百姓來說還是太貴了,他們負擔不起。
定王不是說讓自己用那些銀子做好事嗎,那麼就義診吧,給百姓們免費看病,然後讓他們免費領取治病的藥草。
林雪兒回到春暉園的時候,正巧香菱正在等着呢。“少夫人,您還來了,我跟您說太子府裡的那個姓魏的侍妾,就是魏心怡,她根本就沒病。她呀原本是不想活了,可是又不敢死,真是笑死人了,就這麼折騰着。這事算是處理完了,讓魏夫人自己去開導她那個好女兒就行了,以後奴婢不去了。”
香菱說起魏心怡感覺身上一層的雞皮疙瘩,世上還有這樣的奇葩人,也算是長見識了。
看到香菱這樣子一鬧騰,林雪兒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從明天開始我給你安排個新任務,你去收購藥材,越多越好,也不拘着是什麼藥材。”
香菱一下子愣住了,收購草藥可是很費錢的,“少夫人,您這是打算做什麼呀?“
“義診,免費給百姓治病。定王爺說要把王府的銀子拿出來做善事,我想到了這個。等義診的地方我選好了,到時候你也去給人瞧病去,總比呆在我身邊打雜有異議。“香菱的一身醫術若是不能得以施展也算是浪費了,倒時候就讓她給那些女子夫人看病,這樣也方便些。
香菱聽到這個答案很是興奮,“少夫人你可要說話算數,我到時候也去幫忙。當年我爹孃就是生病沒錢治才死了的,要是那時候也有您這樣的好人,說不定我也不至於連個家都沒了。”香菱說着話就哭了,覺得有點失禮,急忙用袖子把眼淚擦了。
晚上曹振軒回到家裡,林雪兒也把自己的打算說了,”治病救人怎麼說也是功德一件,就是擔心這藥材到時候恐怕不夠,我迅速着讓幾個管事到不同的州縣都收購一些,我再聯繫一下錢家,他們在各地有鋪子,辦這事也有優勢。“
曹振軒對於林雪兒的決定表示支持,“我也有幾個手下閒着也沒什麼事情可做,讓他們幫幫忙。”
團結就是力量,這話沒錯,不幾天的功夫,就陸續的有藥材收上來。林雪兒那邊也把義診的位置安排好了,在朱雀街的頭上,位置顯眼,不用擔心找不到。這裡原本就是藥鋪,只是生意不大好,就被林雪兒買下來了。工具什麼的倒也齊全,店裡的夥計也留下了,還能幫些忙。
衙門提前在京城顯眼的地方都掛出了告示,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免費瞧病這樣的好事。於是第一天開門診病的時候,門外黑壓壓的人羣,真的是讓店裡的人嚇了一跳。
病人男女分開各自排隊等候,有急症的會優先處理。這樣免費瞧病的事情以前沒有過,大傢伙心裡還是難免擔心。倒不是擔心大夫的醫術,因爲他們都瞧見了,裡面有幾個聽說是御醫,因爲不在宮裡當值過來幫忙的。百姓擔心的是這要是排在後麪人家到時候不給免費了可怎麼辦。
人再多也沒人離開,乾脆有人站的累了就直接坐在地上等。店裡王博遠、香菱、還有一衆太醫和藥童忙的團團裝。太醫們多是開藥丸給病人服用,王博遠和香菱受林雪兒的影響,都是配好了草藥讓病人煎成湯藥服用。
林雪兒扶着定王在不遠處看着藥鋪裡外熱鬧的場景,定王很是滿意。“這些百姓大多都是靠手藝靠力氣掙錢,要是沒了好的身體,一個家說不定就毀了。你想的這個義診的主意不錯,是大善。”
是不是大善,林雪兒倒是不知道,她只想確實的幫到那些有需要的人。林雪兒瞧着定王的氣色最近幾天好些了,應該是藥起作用了。
但是林雪兒真的是沒法完全放心,因爲這次的藥丸表面看上去沒什麼特殊,但是實際上是夾心的。林雪兒從空間裡好不容易找到了幾何對症的藥物,連她自己都沒有印象買過這種藥。可能是哪次商家不下心拿錯了,自己也沒注意。不過現在這藥對定王的病情有好處,倒是讓人無比的高興。只可惜這藥的數量有限,讓林雪兒擔憂。不過有句話叫船到橋頭自然直,希望到了那個時候能想到新的辦法。
定王免費拿銀子出來給大家義診這件事情很快的傳遍了京城,傳遍了,周圍的州縣,傳遍了整個楚國。一連着大半個月,這病人的數量就沒有減少。王博遠等人從早忙到晚,雖是辛苦也是充實。原本有幾個品性高尚的太醫過來幫忙,後來發現和王博遠在一處還能學到不少的東西,來小店幫忙的太醫越來越多。
後來皇帝知道了這件事情,還下令讓太醫院排個班,用不着當值的太醫就讓他們去義診。
皇帝陛下都下令了,那就是對這件義診的事情是支持的態度,於是京城不少人家也送來銀兩或者藥材,既然是做善事,大家都出把力。
每天都有病人滿臉感激的拿着藥離開,那可都是銀子。雖說藥材商人們沒有趁機漲價,但是林雪兒看着消耗迅速的藥材,還是很感慨。爲了讓藥材能供應的上,不會出現斷貨。林雪兒的空間裡種滿了草藥,自己不能總是在空間裡,就讓小白在裡面看着,只要有長成的就趕緊收,再種上新的。林雪兒把空間藥材和買來的藥材混合到一起,每次少放一些,不讓人懷疑。
這一日林雪兒帶着珠雲去藥鋪查看情況,最近遇到了幾個棘手的病人,王博遠診治不了的就通知林雪兒,所以沒事的時候林雪兒也過來轉轉。病人們很是規矩的排隊,店裡面有條不紊的忙碌着,林雪兒看見香菱正滿臉笑容的囑咐着一位大娘按時吃藥,她現在的樣子比任何時候都光彩照人。
林雪兒擡腿準備往店裡去,卻發現珠雲沒跟上來,回頭一看這丫頭正發呆。“想什麼呢,咱麼去店裡看看。“
珠雲反手拉着林雪兒的袖子,“少奶奶,你瞧那邊那個穿青色衣服的男人,他易容了。您說他會不會是壞人啊,不然來瞧病的哪裡用得着易容。“
林雪兒仔細一看,珠雲說的果然沒錯,是易容了。而且更加讓林雪兒沒想到的是,這個人是劉博超,雖然幾年前只見過一面,但是她不會認錯的。
曹振軒還有衙門派人找了這個人許多天都沒發現,原來是個聰明的,知道易容。竟然膽子大的幹跑到這裡來,那就別想着再離開了。
林雪兒對珠雲小聲說了兩句讓她去報信,自己在這盯着劉博超,免得讓他給逃了。爲了以防萬一,林雪兒把小白也叫出來坐鎮。
說來也巧了,珠雲在半路上遇到了林穆戎帶着幾個侍衛,於是就把這事和他說了,林穆戎二話沒說就表示幫忙。
那劉博超也不是傻子,見得林穆戎和幾個侍衛對他有包圍的趨勢,急忙把腿就跑,可是他哪裡是林穆戎等人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綁了。
珠雲上前撕了他的僞裝,果然是劉博超本人無疑。
盡在此時,小白報警,“左後方有敵人,想殺人滅口。”
林雪兒果斷的轉身,寬大的衣袖下面是一把精緻的手槍。安裝了消音器,沒有震耳的槍響聲,但是敵人卻是被擊中了。兩個膝蓋骨被射穿,他站不起來了。林雪兒原本想留下個活口,可是那人卻一咬牙,頭一歪死了。
林穆戎和林雪兒上前查看,那人是服毒自殺的。林穆戎瞧着那人兩個膝蓋被射穿,驚訝的轉頭看着林雪兒,剛纔發生了什麼他都沒看清,周圍的百姓也是一臉的茫然,就納悶了一個活人怎麼突然間死了。
再看林雪兒,淡定的把子彈殼和子彈收起來,面對自家哥哥那驚呆的表情也沒多做解釋。
劉博超原本被抓就已經心如死灰,沒成想還有人在暗處想要了他的命。
林穆戎的幫助下,劉博超被送到了曹府的地牢,那個屍體也仔細的查過了,沒有任何線索,就草蓆子一裹,找地埋了。能讓他入土爲安,沒有隨手扔在亂葬崗,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正巧曹振軒得到消息回府了,審訊劉博超的事情就交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