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雖然表面上被劉氏把持着,但是府裡的下人也都心裡明白,三少爺曹振軒是惹不得的。一來是因爲曹振軒的身份尊貴,二來他是少年將軍,身上有股殺伐果決的氣勢,那些下人們心裡都有幾分懼怕。
劉婆子今天也算是暈了頭,聽說林雪兒早上讓劉氏沒臉了,她就想着教訓一下春暉園的丫鬟給劉氏出口氣,說不定自己還能去領賞呢。可是她沒想到,林雪兒對兩個丫鬟還挺在意,也沒算到曹振軒會陪着林雪兒到大廚房這種地方來親自過問這件事。
原本想着瞧熱鬧的下人不少已經偷偷溜走了,有些是去報信了,也有些膽小的不敢看過會的血腥場面。
平和是個辦事利索的,不一會那幾個廚房的的丫鬟婆子就被綁在長凳上,侍衛手裡的棍子重重的落下。三兩棍下去就能見血。
“金鈴,蝶衣,你們兩個想把薇兒她們送回春暉園,讓香菱趕緊的給她們上點藥。”薇兒都是皮外傷,可是看着也怪嚇人的,女孩子都是在意容貌的,早些上藥能好的快些。
劉氏覺得自己這兩天黴運當頭,沒有一件順心的事情。今天也是被林雪兒氣的一肚子的火氣,飯也吃不下,想睡個午覺卻怎麼也睡不着,總覺得腦袋裡嗡嗡的響。
索性劉氏也不睡了,起身讓丫鬟給她沏茶。正巧這時她的大丫鬟夏荷疾步走進來,“夫人,三少爺和三少夫人去大廚房了,發作了幾個丫鬟婆子。三少爺還發話讓把劉管事打死。”
“什麼?”劉氏大吃一驚,手裡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茶水也濺到了劉氏的裙子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廚房怎麼就惹到了那兩個瘟神。”
在劉氏的眼裡,曹振軒和林雪兒夫妻二人就和那瘟疫一樣的討人厭。奈何這兩個人都不好對付,劉氏都想好了,以後行事都要隱秘些,最好是能讓這兩人吃啞巴虧,有苦難言才最好。可是大廚房的這個劉婆子是怎麼回事,真是給自己找麻煩。要是被林雪兒抓住了把柄,肯定會藉機打壓自己的。
夏荷把事情的經過前前後後的說了一遍,“劉婆子估計也沒想到這位三少奶奶會這麼大的反應。”
“自作主張,劉婆子自己惹下的事情她就自己擔着,咱們就當不知道就行了。她以爲這個林氏和盧氏一樣的好脾氣窩囊,被欺負了也忍着啊。這個林氏是個睚眥必報,半點虧都不肯吃的。”
劉氏這樣說了,就代表她不會去救劉婆子。哪怕劉婆子是劉氏的人,做的事情也是爲了給劉氏出氣。劉婆子的結局已經註定只有一個,那就是爲了自己的無知狂妄而丟掉性命。
劉氏低頭看着地上碎掉的茶杯皺眉,“可惜了這茶杯,這可是花大價錢從官窯買的,這種上了釉色的茶杯很難得的。”
夏荷叫來小丫鬟把地上的碎片打掃乾淨,然後重新給劉氏上了一杯新茶。夏荷從屋裡退出來,心底不由的冒出一股寒氣。有一天自己如果不小心做錯的事情是不是側夫人也會像今天這樣把自己丟棄。她就像劉氏手裡的一顆棋子,失去價值變成棄子的時候,恐怕也就是自己倒黴的時候了。
夏荷在心裡告誡自己,做事一定要小心,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要去招人剛嫁到鎮國公府的三少夫人。
劉氏自認爲這個時候再次和林雪兒直接對上對自己不利,於是對於大廚房發生的事情假裝不知道。可是從另外一方面講,她今天的做法無疑是讓跟隨她的那些人心寒。曹振軒和林雪兒夫妻二人把那幾個大廚房不長眼的奴才都處置了,始終沒有見到劉氏。在大廚房隨便拿了些食材就回春暉園了,回去趕緊做飯,肚子都餓了。
林雪兒親自指揮着,春暉園小廚房的幾個丫鬟婆子也是手腳利索,不一會的功夫簡單的飯菜也就做好了。
曹振軒和林雪兒相對而坐吃着午飯,也不用丫鬟伺候,氣氛倒也溫馨。
曹振軒給雪兒夾菜,“讓你受委屈了,這才第一天就鬧出來這麼多的事情。以後府裡遇到事情你都告訴我·······”
話還沒說完,被林雪兒打斷了。“這也不是你的錯,不要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我也不是那些柔弱女子,就劉氏的那點手段我能對付了。大廚房這事鬧成那樣她都沉得住氣,我倒是小瞧她了。“
曹振軒從妻子的話裡聽出了嘲諷,“你太高估她了,她那是怕了。要不是我那個糊塗父親給他撐腰,她狗屁不是。”
“她不惹我大家可以相安無事各過個的。”林雪兒的言外之意就是劉氏如果不老實,那她就出手教訓一下。
“你想做什麼儘管做,你還有我呢。”曹振軒決定做妻子堅實的後盾。
林雪吃過飯去看了一下薇兒和另外一個受傷的小丫鬟,香菱已經給兩人上藥也包紮好了。
“你們兩個好好休息,也別多想,等傷好了再做事。這兩天我讓廚房給你們的飯做得清淡些。“
聽着林雪兒關心的話,薇兒很是感動。“小姐,都是我沒用,每次都給您惹事。小姐等我傷好了,我想跟着蝶衣習武。”
薇兒的這個想法讓林雪兒一愣,“怎麼就突然想起來這事了,你不是不喜歡那些舞刀弄槍的事情嗎。”
“以前我覺得自己還要照顧好小姐的生活就好,那些東西學了也沒大用處。何況您身邊還有蝶衣和香菱。可是今天我知道了,我要是有些功夫,就不會被大廚房的那些人欺負,也就不會給小姐惹那麼大的麻煩。”薇兒從大廚房回來就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如果今天去大廚房拿食材的是蝶衣,即便廚房的人故意找茬,蝶衣也能三兩下把那些人打趴下,或者馬上脫身回來像小姐報告,不會像自己那麼沒用被綁起來。
“既然你有心,學些防身的招式也是可以的。不過你要做好吃苦的準備,畢竟你的年紀擺在這裡,骨骼基本成型了。”對於薇兒要習武的事情,林雪兒算是同意了。
林雪兒太累了,下午和曹振軒相擁着在牀上小憩了一會。有丫鬟過來送信,說是晚飯大家都到前廳去一塊用飯。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曹振軒和林雪兒牽着手往前廳去,一路上收穫了丫鬟無數羨慕的眼神。
晚飯算是比較豐盛,整張桌子都擺滿了,大約有十幾個菜。原本大家都各吃各的安靜的很,不過鎮國公打破了這這氛圍。
“今晚這飯菜是怎麼回事,好幾道菜的味道都不如從前了,廚房裡的那些奴才越來越不認真了。”鎮國公是傍晚纔回到府裡,白天大廚房發生的事情還沒人告訴他。
劉氏低着頭,一副惶恐的樣子,“老爺別生氣,我會教訓那些奴才的。”
“母親,教訓什麼呀,這是也怪不了那些個奴才。這平日裡做飯的好手都被三弟和弟妹給打死了,剩下的手藝都不怎麼樣,這飯菜好吃了纔怪。”曹振宇一副吊郎當的樣子,張嘴就說。還用挑釁的眼神看來曹振軒兩眼,似乎在等着後者倒黴一般。
果然,鎮國公臉一下子拉得老長,“老三、老三媳婦,你們兩個這纔剛結婚怎麼就弄出那麼多的事情出來,還把人打死了,這剛辦完喜事就見血,真不吉利。”
“廚房的那幾個奴才就該死,我沒覺得做錯什麼。今天杖責那些奴才的時候側夫人也沒有阻攔,說明大家的意見一致。”曹振軒一本正經的說出口,林雪兒都差點笑了,至於劉氏,聽到這話差點嗆到。
“事情發生的時候我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就都已經晚了。”劉氏一副很委屈的樣子看着鎮國公。
鎮國公的火氣一下子被點着了,“你個孽障,自己做下的事情居然還拉着別人做擋箭牌,廚房裡的那些下人都好好的,怎麼就你毛病多。”
林雪兒實在聽不下去了,這世界上怎麼就有這樣的渣爹。前世是孤兒,沒有體會過父愛,今生不管是李建業還是林旭,都是很明事理很關心孩子的父親。鎮國公這樣的簡直就是一個奇葩,不問青紅皁白就責罵曹振軒,而曹振宇和劉氏說什麼都是對的。這樣的情況真的讓人感覺無力。
“父親這麼快就下定論不覺得武斷嗎,現在還是我和振軒新婚的日子,我們也不希望有血腥的事情發生。可是廚房的奴才絲毫不把主子放在眼裡,您是沒見她們一個個渾身是肉,走路都發顫的樣子,定然是貪污了府上的銀子。說不定一文錢一個的雞蛋他們給記上一兩銀子一個,府上假設一天能用十斤菜,估計廚房的賬上十斤二十斤都不夠。·····“
林雪兒喋喋不休的還沒說完,鎮國公已經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拍,這就是生氣了。“您們兩個還真是沒一個省心的,大廚房一直是側夫人在打理,怎麼就可能有問題。”
林雪兒真的沒相到,鎮國公盲目的相信劉氏,別人的話都聽不進去,可真是夠糊塗的。
林雪兒還沒說話,曹振軒打了一個響指,平和就笑呵呵的帶着幾個人進屋了。其中兩個人擡着一個大箱子,另外有些竹簡。平和帶人下去了,曹振軒起身去把箱子打開,裡面全是金銀珠寶。
“大廚房的劉婆子雖然是管事了,可是據我所知她的月銀不過每月六兩銀子。就算是這些年她不吃不喝不花錢,也攢不了多少。面前的這箱子真金白銀是從劉婆子的家裡搜到的,不是做假賬貪污又作何解釋。”曹振軒有拿起那些竹簡攤開擺在鎮國公的面前,“瞧瞧這些好奴才,多會記賬。瞧瞧這價格,一般人還真是承受不起,虧得國公府還算有錢。“
原本曹振軒夫妻兩個沒打算晚飯的時候發難,要怪就怪曹振宇自作聰明,劉氏都準備把事情忍下來,可是她那個兒子不想讓她省心把話題挑起來了。
不知鎮國公看到了大廚房的賬目,還有太夫人、曹振浩,盧氏、羅氏等等,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看到了內容。大家的臉上都是震驚的表情,因爲這份賬目做的太誇張了。
“簡直是混賬,作爲曹府的奴才,竟然敢如此猖狂,就那樣被打死了簡直是便宜了她。”太夫人說着話轉身抓起竹簡扔在劉氏的身上,“你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你管家就管成這個樣子了。你以爲這鎮國公府的銀子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嗎,竟然如此糟蹋。”
鎮國公這會也不惦記這責難曹振軒這個兒子,而是急忙給劉氏說清。劉氏也沒想到曹振軒會把這些東西弄到手,着實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而且她只能認錯,沒有合理的藉口。
“母親,就再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把廚房整頓一番。”鎮國公姻親的給太夫人端茶。
太夫人心裡嘆氣,自己怎麼就有一個這麼上不得檯面的兒子。其實這鎮國公府到處都是烏煙瘴氣的,太夫人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尋找有利的時機,來捅破這件事情,進行整頓。可是把廚房還交到劉氏的手裡,太夫人不可以了。
“盧氏,你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總有一天要接管這整個鎮國公府。大廚房就交給你來管,我希望能夠儘快看到效果。”太夫人覺得盧氏太弱,有意培養她的能力。
其實如果盧氏能有林雪兒一半能幹,此刻也不至於爲盧氏發愁。現在太夫人很是後悔,後悔曹振浩議親的時候沒多主意讓劉氏鑽了空子。引誘這兒子給孫子定下這麼一門婚事,簡直是敗筆。盧氏嫁進鎮國公府好幾年了,太夫人就沒見過盧氏半點做主母的魄力。
此刻太夫人都已經如此吩咐了,可是盧氏卻不敢應下這個差使。“祖母,孫媳能力有限,這事還是嫁給側夫人處理吧。”
看着盧氏那萎縮的樣子,太夫人心裡就來氣。“你是世子夫人,難不成以後所有的事情都讓別人幫你做。就你這樣的,以後別人把你賣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