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隆也緩緩地道:“宸兒說得有道理,我們不可輕舉妄動。”
衆人沉吟了一下,看向白擎夜,秦大人問道:“將軍有何高見?”
白擎夜道:“諸位大人,心必須要先靜下來,理清楚如今我們要做的事情是什麼。不管朱睿有沒有與草原達成協議,分割我們的國土,草原都必須要打,也就是說,這場戰在所難免,此其一。有了這其一,那麼第二,便是不管這皇帝是真是假,既然封了我爲元帥,我掛帥出征,意味着兵符在我手中,即便監軍是狄永鑫或者大部分的將士都是樂寧候舊部,但是,我相信真正歸順他們的人是很少的,真正浴血奮戰的將士們,總是不忍看到國土被分割出去,尤其,草原還是我們大周多年的敵人,但凡有血性的男兒,都不願意看到這一點。”
白擎夜一下子就把兩條主線給理了出來,這讓在座的人忽然便有了主心骨,葉隆讚賞地看着他,想不到他平時悶葫蘆一個,關鍵時候卻如此理智冷靜,可見是一名良將該有的品質。
葉宸嗯了一聲,想了想,“你說的第一件事,我們毋庸置疑,因爲,牧仁一族,也必須要通過這一場戰事,重回草原,只有牧仁當政,才能使得兩國和平百姓安居樂業。目前擺在眼前的便是朱睿與狄永鑫都並非是真正開戰,而是借戰爭的幌子來奪位,如此的話,我們要有削弱他可控制的兵力。”
她擡頭看着白擎夜,道:“你馬上去找宮之勳與宮之雲兄妹,讓他們在秦舟靈州一帶散播,便說朱睿與草原達成協議,要分割國土讓給草原,然後,再把草原兵觸犯邊境燒村搶掠的事情擴大渲染,務必要把這些消息滲透軍中,讓將士們自行判斷!”
“好,我馬上去。”白擎夜說完便出了門。
葉宸再看着杜元帥,“元帥,請您快馬加鞭把一些被草原侵佔家園或者被殺害家人的百姓分送到靈州欽州等地,身體情況許可的,送入軍營。”
杜元帥頓時便明白過來,這是與剛纔白擎夜所作的相呼應,因爲只聽傳說,軍中將士未必會詳細,但是,由被害者親自述說,可信程度便高很多。
“好!”杜元帥道。
葉宸再看着葉隆,“父親,讓晨安去通知舅舅,務必叮囑宮中,如果朱睿安排了阿夜出征,那麼禁軍統領的位置應該是落在王世安的頭上,要剋制王世安,必須要舅舅親自出馬。”
“你放心吧,你舅舅那邊已經得到了消息,我出宮的時候便命人去告知了他,相信他一會兒就要過來,到時候再從長計議。”
葉隆讓各人都回去準備,該做什麼的做什麼。
葉宸忽然想起在暴室裡的那人,遂問道:“可查探到暴室裡那人的來歷?”
“查過了,”葉隆輕聲道,“他是寧王朱離的人。”
“什麼?”葉宸一怔,“寧王朱離?他如今何在?爲什麼他的人會落在蘇貴妃手中?”
“蘇貴妃不知道他的來歷。”葉隆道,“寧王失蹤了,他懷疑是蘇貴妃命人下的手,所以,潛入宮中,來到蘇貴妃身邊,因行蹤鬼祟而被蘇貴妃發現送往暴室。”
“那爲何不打發出去而是一直留在暴室?”葉宸不解地問道。
“是蘇貴妃命暴室先關押着,因爲她總覺得此人可疑,但是又調查不出什麼來,不願意輕易放出去,所以便關押在暴室,命暴室隔幾天審訊一次,但是此人口風很緊,什麼都沒透露。”
葉宸問道:“父親可有辦法把他救出來?”
“這個容後再想吧。”葉隆覺得如今處境堪憂,“我問過,他也不知道寧王的下落,所以,我們要加一些人手去找寧王。”
“一切父親做主便好。”頓了一下,她又加了一句,“現在我們便只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了,表面上迎合朱睿的計劃,暗中再做策劃,不能讓他們看出端倪,否則,我們的處境也會很危險的。”
“放心!”
秦隋跟着秦大人先回去了,王靜月留了下來。
她與葉宸回到攬勝苑,小靈已經可以勉強走路,見她們進來,一瘸一拐地上前,笑着道:“小姐,靜月小姐,你們回來了?”
“好些了嗎?”葉宸看着小靈,她臉上還有淡淡的傷痕。
小靈道:“好很多了,幸好有小姐。”
葉宸見她頭頂上簪着一根玉簪子,笑着問道:“喲?誰送給你的?”
小靈臉色忽地紅了,期期艾艾地道:“石鎖送的。”
葉宸噢了一聲,恍然大悟,“難怪前陣子總是找我要銀子呢,原來是要給你買簪子啊。”
小靈嬌羞地道:“我都說讓他不要買了,非要買,浪費銀子。”
“那是他的心意,”葉宸笑着道:“你纔剛好,不要走動太多,回去歇着吧。”
“是!”小靈道。
葉宸拉着王靜月進了屋中,桑娜伺候了茶水之後便出去了。
王靜月凝望着她,問道:“成親的日子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葉宸端起茶喝着問道。
“幸福嗎?”王靜月問道,眸子關切。
葉宸想起白擎夜,心裡一陣的暖流,“他對我很好。”
“我不曾懷疑過他對你的好,我只問你對他。”
葉宸認真地道:“我對他,也會很好,很好。”
“白家好應付嗎?”王靜月問道。
葉宸笑了笑,“有什麼不好應付的?白夫人那些伎倆,我還沒放在眼裡呢。”
王靜月蹙眉,仔細端詳着她,“你的眉心有些發黑,最近遇到什麼事了嗎?”
“發黑?有嗎?”葉宸下意識地摸了摸。
王靜月道:“你不用摸,也不用看,你是看不到的,這是你的氣運,也就是你的運通過氣色顯示在你的臉上。”
說完,她略詫異地看着葉宸,“說來也真是奇怪,你剛新婚,應該是喜氣滿臉的,怎麼籠上了一層黑氣?”
葉宸不瞭解這些,只是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有些頭暈,便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而且,我身體一向挺好的,可今日一早起來卻覺得頭暈腦脹。”
王靜月聽得此言,伸手爲她把脈,“脈象平和,你身體沒事啊?那你現在還覺得頭暈嗎?”
“沒有,離開侯府之後便好了。”葉宸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好端端的,忽然起來就暈,之前以爲不夠睡眠,但是以前徹夜不眠都沒有這種眩暈的。
王靜月頓生疑竇之心,“離開侯府便沒事了?那侯府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麼?”
葉宸道:“也沒有什麼不妥當,我也不是第一天在侯府了,之前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就是今天一早起牀感覺暈而已。”
“今天?”王靜月想了一下,“你今天起來做了什麼?看見了什麼?或者說遇到什麼奇怪的人和事沒有?”
葉宸擺擺手,“算了,也不是什麼要緊事,現在已經不暈了。”
王靜月拉住她的手,一臉嚴肅地道:“不,宸兒,很嚴重,你必須得說。”
葉宸被她的嚴肅嚇了一跳,“很嚴重?爲什麼這樣說?不就是頭暈而已嗎?”
“若只是頭暈也就罷了,可你眉心發黑,這是陽氣減弱陰氣加重的症狀,你是重生之人,在你身體裡寄託的是你一縷來自未來的靈魂,所以你的陰氣本身就重,如果陽氣再折損,必定傷你的健康,持續下去,不出半年,你就會死。”
葉宸嚇了一跳,“這麼嚴重?”
“是的,你趕緊說說,在府中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王靜月道。
葉宸回想了一下,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昨天回去,白夫人讓我去請安,我沒去,然後晚膳我都是在房中用的,幾乎沒怎麼出過門口,還有,我屋中伺候的人都是桑娜與阿依塔,沒有旁人來過,還真想不起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那你今天早上起來呢?覺得頭暈的時候有什麼特別嗎?”王靜月再問道,見她一副不在狀態的模樣,不禁着急地道:“你一定要想清楚,此事非同小可,關係到你的生命。”
葉宸努力地回想今天早上,她醒來之後,本來是說要出去遊玩的,不過剛起來阿依塔便來說晨安來了,然後梳頭穿衣,出門,幾乎都沒有什麼特別。
“想不到?那有沒有讓你心神不寧的片刻。”王靜月問道。
葉宸忽然想起今日是被狗叫驚醒的,但是,狗叫能對她造成什麼傷害?不過,她還是說了出來,“我想起來府中忽然多了很多狗,我今日就是被狗叫聲吵醒的。”
“狗叫?”王靜月直起腰,“什麼狗?”
“就是普通的大黑狗,我問過阿夜,他說府中原先是不養狗的,白夫人討厭狗,所以連看院子都不要狗而僱請了人。”葉宸道。
“大黑狗?”王靜月慢慢地明白過來了,“就是這些黑狗讓你頭暈的。”
葉宸啼笑皆非,“黑狗?我並不怕狗啊,而且,我也接觸過狗。”
“接觸和進駐是不一樣,進駐之後,那就是它的場地,它會下意識地保護這個地方,驅除陰邪,尤其黑狗,黑狗是驅除煞氣和邪氣的,它的血屬純陽,鬼屬陰,而你雖然是以人的形態活着,但是你重生歸來,陰氣很重,所以,它會侵吞你的本元,如果是採用了通體漆黑的黑狗血灑在你的身上,這種情況會更明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