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連忙把菸袋丟給洛陽劍,洛陽劍不動聲色地把菸袋藏在身後,然後站立着。
皇帝之前是不反對太皇太后吃煙,但是自從上個月她咳嗽頻繁之後,就禁止她再碰菸袋了。
陽奉陰違,一直是太皇太后拿手好戲。
皇帝一進來,便聞得一股子煙味,他蹙眉,“吃煙了?”
“是啊,”太皇太后指着洛陽劍,“說了他好幾次都不聽,年紀大了,不比以前了,老不聽,這不,一大早就抽上了,還薰得哀家眼睛生痛。”
皇帝嗯哼了一聲,淡淡地瞧了洛陽劍一眼,只見他慢條斯理地從身後拿出菸袋,叼在嘴上,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神態自在舒適。
片刻之後,嗆得他眼淚直冒,一邊咳嗽一邊說:“嗯,好,好,好東西……”他一步步地退回去,把門關上,裡面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噴嚏聲和咳嗽聲。
葉宸聽得心驚膽戰,這樣嗆下去,會把人嗆死的吧?
“臣參見老祖宗,老祖宗萬福金安。”葉隆等人上前行禮。
“來這麼多人啊?”老祖宗命他們起來,看着葉隆,含笑道:“你聞着香味來的?你閨女沒給你帶點嗎?”
葉隆看着葉宸,驚喜交集,眼底有些濡溼。
葉宸微微笑道:“宸兒一回京便先入宮覆命了,還沒來得及回府呢,自然也帶了一些給家裡的,這薈福寺山下的板栗,是最爲香甜的,這都是百姓的存貨,如今可沒有了。”
三位大人面面相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們三人,都是辦案多年的能手,這麼多年辦下的案子,也有過一千幾百的大案命案,從沒出過這樣的差錯,連受害人都不知道是誰就鬧了一大通,還把所謂的嫌疑人弄死在牢裡。
這下,只怕連頭上的烏紗帽都保不住了。
太皇太后留了諸位大人在殿中吃板栗,說這些都是葉宸從薈福寺帶回來的。
諸位大人也想問問葉宸此行遭遇的事情,所以便一同留了下來。
葉宸聽到說她“被死亡”了,顯得很震驚,“這怎麼可能?我好好地活着,怎麼可能是死了呢?”
“那具屍體是在官道上被發現的,你的侍女小靈認出衣衫和頭飾都是你的,屍體面容被毀無法辨認,加上國公爺與公主前去認屍,也斷定是你,”常大人苦笑,“卻想不到,竟認錯了。”
“衣物和首飾怕是有相似吧?”葉宸道。
葉隆一直沉默着,聽到葉宸這句話,他道:“衣物有相似,但是,屍體頭上所帶的簪子,是你孃親留給你的遺物。”
“啊?”葉宸顯得很震驚,“怎麼會這樣?孃親的首飾自從贖回來之後,我便一直放在屋中,沒有動過的,莫非我離京之後失竊了?可失竊了怎麼會戴在一個死人的發上?”
葉隆神色惘然,“是的,爲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太皇太后冷冷地道:“那隻能證明,屍體是僞造的,而且是按照葉宸的形象去僞造,故意讓人錯認爲宸兒,常大人,你把這件案子從頭到尾說一遍給哀家聽。”
常大人把從發現屍體驗屍認屍到最後認爲白擎夜是嫌疑人然後到白擎夜落網提審死在牢中的所有經過都說了出來的。
葉宸聽到白擎夜死了,很是震驚,“天啊,怎麼會這樣的?怎麼會認爲他是兇手呢?還有,他武功那麼高,怎麼會死在牢中?”
常大人問道:“二小姐,你是否與他一同出城的?”
葉宸點頭,面容難掩悲傷,“是的,我與他一同出城,他說要去陰山一帶辦事,剛好我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去薈福寺,便一同出城了,因我所辦的事情不便讓旁人知道,所以在中途留下了小靈,又怕小靈一人在外危險,便讓白將軍留下石鎖與她作陪。”
“既然你們是一同上路,爲何最後又分開?”常大人繼續問道。
“因時間倉促,我們抓緊趕路,錯過了其州府,便只能留宿貞鎮,卻想不到,在貞鎮遇到了殺手,我與白將軍分散了,我更是被殺手逼到了懸崖邊上,我不堪受辱,便跳下了懸崖……”
“啊?”葉隆大爲驚愕,“你跳下了懸崖?”
葉宸心有餘悸地道:“沒錯,但是幸好太皇太后派出保護我的暗衛及時趕到,救下了我,我們躲在懸崖旁邊的一個山洞裡,等到殺手離開之後,纔出來的。”
“殺手知道你離開嗎?”常大人問道。
“我們是等殺手離開之後纔出來的,殺手肯定不知道我離開,”葉宸想了一下,道:“或許,殺手還以爲我跌下懸崖死了呢。”
刑部尚書留意到葉宸的話,他蹙眉想了一下,道:“二小姐方纔說,不堪受辱所以跳懸崖,這殺手的目的,不僅僅是要殺你?”
葉宸慍聲道:“若只是殺我,我引頸一刀也就是片刻的事情,何至於要跳下懸崖?那兩名殺手說收人錢財,要……要……”葉宸眼圈一紅,說不下去了。
衆人見她這樣,不需要說也能猜到殺手想幹什麼了,不由得大怒,收人錢財?殺人就是,爲何死前還要破了她的清白之身?
葉隆大爲心疼,又大爲憤怒,瞧着女兒那張委屈可憐的臉,他握緊雙拳,“若揪出這殺手,我必定不會輕饒。”
太皇太后淡淡地道:“剛纔常大人說,貞鎮客棧的小二發現殺手的佩劍,上有你國公府的劍徽,是嗎?”
葉宸猛地擡頭看向葉隆,失措地搖頭:“不可能,不會的。”話說到最後,竟已經哽咽了。
葉隆沉重地道:“你相信父親,我沒有派人出去殺你。”
葉宸的眼淚奪眶而出,“我相信,我相信,但是,誰要殺我?爲什麼會是國公府的人?”
太皇太后淡淡地道:“誰派出去的都好,此事一定要嚴查,還有,白擎夜無端是在牢裡,這件事情若傳出去,影響很大,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是!”刑部尚書領命。
皇帝趁着這個空檔,跟太皇太后說了陰兵一事,太皇太后聽了,長嘆一聲:“人呢,是白擎夜帶回來的,現在他死了,此事能不能成還不定的,只是,若不成的話,未免可惜了,草原對我大週一直虎視眈眈,多年數次冒犯邊境,可恨的是我大周對草原缺乏認識,草原兵又驍勇善戰,人強馬壯,我大周難以有剋制取勝的萬全之法,這白擎夜倒是良將,知道目前大周的境況,趁着皇上給他的假期去收復陰兵,他此去,應該花費了不少功夫,可惜,他是做夢都沒想到,一番抱負還沒來得及施展,一身才能剛賣予帝王家,便慘死在牢中,你們這些人啊,辦事可不比當年哀家帶的那些,沒法比。”
幾位大人連忙跪在地上,惶恐地請罪。皇帝也是惱怒得很,剛來的時候,他只是擔心牧仁會放棄投誠朝廷,如今聽了太皇太后的話,才驚覺自己失去的是怎樣一位良將啊,大周國太需要一個像白擎夜這樣的將領了。
太皇太后擺擺手,“都下去吧。”
“是,老祖宗息怒,臣等告退!”
洛陽劍從裡屋走出來,對剛要離開的幾位大人問道:“那白擎夜是中毒死的?死了多久?”
“是今日早上發現的。”常大人連忙回答說。
洛陽劍看向太皇太后,“之前任老屁不是給過你一株天山雪蓮嗎?聽說能解百毒,人如果是中毒死的不超過一天也能救活的,那天山雪蓮還在嗎?不如拿出去煎了給他灌下去,死馬當活馬醫唄。”
“有嗎?”太皇太后皺着眉頭想了一下,“哀家不記得了,他送哀家的東西,都丟在了庫房裡封塵,你自己去找找,找到的話,你親自去一趟,親自熬湯給他灌下去。”
“好嘞!”洛陽劍轉身便下去了。
“這死了的人都能救活?”常大人覺得很驚疑,“這天山雪蓮有這樣的功效?”
“誰知道呢?試試吧。”太皇太后對葉隆道:“傳個旨意,讓你家媳婦入宮一趟,哀家要見見她。”
“是。”葉隆神色黯然地道。
“不必告知她葉宸回來了,就說哀家想孫女了,讓她來一趟。”
“是!”葉隆心中知道太皇太后的用意,清平一直都以爲宸兒死了,她入宮見到宸兒,一定會很震驚,太皇太后擅長觀察人心,清平的第一個反應她若是看到了,想必會心中有數。
其實,他不用看清平的反應,已經可以斷定此事是清平乾的。
她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悲傷太不尋常了,就像做戲一樣,她如果對宸兒真有這麼深的感情,怎會在過去那麼多年一直虐待她?
幾位大人走後,皇帝還沒走。
他看着太皇太后,若有所思地問道:“老祖宗,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孫兒啊?”
太皇太后戳了他腦門一下,“哀家不是要瞞着你,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她習慣性地回頭摸她的菸袋,手落空,才訕訕地道:“二丫,你跟皇帝說說吧。”
葉宸應道:“是。”
皇帝聽葉宸說完,不由得啼笑皆非,“這白擎夜他是假死?沒中毒的啊?”
“中毒是真的,但是事先服下了解毒丸,因料到必定會有人潛去殺人滅口,在大牢之中,面對的又是白將軍這樣的絕世高手,武鬥必定不行,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下毒,所以白將軍事先服下解毒丸之後,再以龜息功佯死,因龜息功是屏住呼吸,會造成嘴脣和臉色紫青的情況,與中毒的情況十分相似,那麼,下手的人必定以爲得手回去覆命。”
皇帝看着葉宸,“也就是說,你是與白擎夜一同去的陰山?”
“回皇上,沒錯的,臣女是與白將軍一同去的陰山,這也是太皇太后的吩咐,因途中遇到殺手,而我們分析過,殺手是衝着我來的,所以我假意墮崖,免得殺手尾隨壞我們的大事,果然,我假意墮崖之後,殺手便沒有再追來,我們才得以順利上陰山收復陰兵。”
“原來竟是老祖宗命他去陰山的。”皇帝道。
老祖宗道:“不是哀家命令他去的,是他自己透過二丫跟哀家說想去收復陰兵,因他知道草原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而陰兵是草原驅逐出來的族人,知道草原的情況,只有收復他們讓他們歸順朝廷,朝廷才能想出對付之法,哀家本只是想讓他們去試試,沒想過他能勸服陰兵,只想着他如果能知道進山的方法和路途,咱日後再圖後計。卻想不到這白擎夜是有些本事啊,這麼多年派去那麼多人都進不去,他進去了不說,還順利地帶說服了他們,這讓哀家實在是意外得很啊。”
太皇太后語重心長地道:“皇帝,如今朝中看似個個能耐人,但是,真心爲朝廷的,沒幾個。家族大了,私心就重,每個人都爲自己而忙活,加上你幾個兒子長大了,便有了爭奪心,各大家族紛紛看人站隊,有幾個真心爲了百姓爲了這江山社稷?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良將不可缺失,尤其一個赤膽忠心的良將,更是你如今亟需的。皇祖母老了,不能爲你籌謀太多,只是能做一點就是一點。”
皇帝聽得神色凝重,“孫兒知道!”
太皇太后繼續說:“白擎夜出身不好,朝中排擠他的人很多,輕看他的人也很多,所以,日後還會有不少髒水往他身上潑,皇帝,你必須要心水清,看清人心,辨明忠奸,否則,鑄成大錯的時候,便追悔莫及了。”
“孫兒謹記老祖宗的教誨。”
葉宸有些動容,太皇太后這話,等同是給白擎夜在皇帝心中築起一防護欄,以後誰想誣陷攀咬他,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殺手是誰派出去的,皇帝心中有數,你這位妹妹啊,自視過高也就罷了,偏私心太重,心胸又狹隘容不下人,最重要的一點,她有野心,這份野心,會害了你,哀家擡起二丫,是爲了制衡她,哀家知道你們這份兄妹情不淺,所以這件事情,哀家只會從側面敲她一下,給你們留點情分,只是,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下次……”
太皇太后沒再說下去,但是眸光陡然冷冽起來。
“老祖宗放心,孫兒會提點她的。”皇帝面容也冷峻起來。
“嗯,很多事情,你要心裡有數,就算不管,你也要看得明白。”
“是!”皇帝聽老祖宗叮囑了這麼多,心裡隱隱涌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孫兒沒用,到現在還讓老祖宗操心。”
“傻瓜。”老祖宗笑了,伸手撫摸着他的臉,“不操心你,操心誰啊?哀家留着這條殘命,不就是因爲放不下你嗎?若放得下,哀家早就去見你祖父了。”
“胡說,胡說八道!”皇帝沉下臉來,“可不許胡說。”
“人也好,萬物也好,終歸有這一天的,遲和早而已,沒什麼好傷心。”太皇太后嘆氣,“只是人活得越久,就越多惦記牽念的東西,放不下,死就變成痛苦了,你去吧,哀家與二丫頭說說話,等你妹妹入宮,哀家還要想想怎麼說,希望她珍惜哀家給她的這一次機會。”
皇帝離開的時候,眸子裡有難掩的傷痛。
葉宸聽了這段對話,揚起眸子狐疑地問道:“老祖宗,您是不是覺得身子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
“您臉色比我離開之前差了很多。”
“死了一個兒子,臉色能不差嗎?”老祖宗冷笑一聲,“少年喪父,中年喪父,老年喪子,人生三大悲痛,哀家都一一經歷過來,這樣的人生,還有遺憾嗎?”
葉宸沉默無語,她前生做錯了太多的事情,本已經覺得自己的人生夠悲了,卻沒想到這個大周朝最尊貴的女人,卻比她苦太多太多了。
太皇太后收斂神情,盯着葉宸,“草原兵就是你給哀家的驚喜吧?說實話,哀家打心裡高興,這證明你知道哀家在想什麼,在擔心什麼,但是,丫頭啊,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表現得越多,便越危險,知道嗎?哀家最後未必能容得下像你這樣的人。”
葉宸靜靜地說:“您說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您現在對我的縱容,是因爲我有利用價值,各取所需,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至於您說最後可能容不下我,也無所謂,像您剛纔對皇上所說,人遲早都有一死,或遲或早,我並不怕那一天的來臨,只想把我該做的事情,都做完。”
“你該做的事情,是什麼?”太皇太后凌厲地問道。
葉宸微微一笑,“老祖宗,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所要做的事情,不會亂了大周的朝局,我也沒這個能耐。”
太皇太后的眸光像刀子一般在葉宸的臉上掃過,眼底研判,像是在剖視着她內心的秘密。
最終,她那張嚴肅冷冽的臉緩緩地綻開一抹淡笑,“好,哀家姑且信你。”
葉宸心中一鬆,她知道,太皇太后對自己的縱容,是建立在利用上,並無什麼憐惜和感情,如果她覺得自己是個威脅,便會有一把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清平公主一早就得知了白擎夜死在牢裡的消息。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對李嬤嬤道:“攬勝苑裡的人,該下葬了,此事也該完結了。”
李嬤嬤道:“那刑部真的會斷定他是畏罪自殺嗎?”
“斷定不斷定都不打緊,正如本宮之前所說,沒有人會爲白擎夜翻案,因爲死的人是國公府的二小姐,深得太皇太后寵愛,誰會冒這個險起幫一個青樓出身的將軍翻案?尤其,他又已經是了,刑部和大理寺想幹淨利索地完結此事,只能是跟皇上回稟說他畏罪自殺,只要皇上不起疑心,底下的人怎麼猜疑都不打緊。”
“也是。”李嬤嬤笑着說,“想不到一下子就解決了兩個討厭的人,還是公主好計策。”
“下午,替本宮約見一下王世安。”清平公主淡淡地道。
李嬤嬤道:“這節骨眼上約見他,不太好吧?”
“本宮不想等,這王家看似是臣服了太子,可王世安的態度卻搖擺不定,本宮不能冒險,而且,王世安最好是能掌握在本宮手中,掌握在青兒手中,這樣日後青兒嫁給太子,成爲太子妃,手中也有可依仗的人脈。”
“聽聞王世安最近與睿王來往甚密,他會不會投靠了睿王?”李嬤嬤擔心地問道。
清平公主蹙眉,“睿王此人很有心計,還慎防他一下,馬上抓緊約見王世安,本宮要先睿王一步下手。”
“是,奴婢馬上去安排。”李嬤嬤道。
“等一下,國公爺呢?”清平公主問道。
李嬤嬤回答說:“在刑部吧。”
“嗯。”清平冷笑,“葉宸死了之後,那林洛心也不能留了,先讓他高興幾天吧,畢竟一場夫妻。”
“沒了葉宸,林洛心也張狂不起來。”李嬤嬤獰笑起來,“還有咱那位少爺,也該好好地伺候一下的。”
清平眸光一凝,幾乎凝出血來,就因爲這個野種,她在賓客面前丟盡了臉面,此仇焉能不報?
想到這裡,她厲聲吩咐:“把葉天接過來。”
“是!”
李嬤嬤領着人出去,先是命人去給王世安傳話,說公主請他下午過府一敘,然後帶着兩名侍女去了林洛心屋中。
林洛心正因爲葉宸的死而傷神,她本指望葉宸,也認爲她有這個本事,卻想不到竟然死得這麼慘。
她的心腸本是極軟的,雖然經歷了一些事情讓她看盡了世態炎涼,可本性難以更改,所以,在擔心自己未來的同時,也不禁爲葉宸的死而傷心落淚。
她命令屋中的人不許把葉宸的死訊告知葉天,雖然纔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但是他已經知道死亡是怎麼一回事。
葉天自從到了她屋中,便比以前開朗了許多,她也真心當他兒子般看待。
葉天這日起來便鬧着要拉她出去玩兒,林洛心哪裡有心情?再說,她也不願意葉天出去,如今沒了葉宸護着,怕葉天遇到鳳織苑的人,那就不好辦了。
所以,她哄了葉天去作畫,然後便坐在屋中發呆,想着以後該怎麼辦,葉天又怎麼辦。
指望國公爺是指望不上的,他雖然寵她,但是這份寵又能經得起幾次清平的迫害與陰謀?
這胡亂想着之際,便聽得門外傳來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