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誠縮在隱身斗篷裡,一臉懵的去看自己的通緝令。
通緝令上的自己還是光頭模樣,畫的有七八分像,通緝的理由是夜闖城主府偷盜財物。
他就拿了點吃的,哪算的上“偷盜財物”?
等鑽出人羣,小荷仙悄悄問寂誠:“你的賞金有多少?”
他個子太矮,懸賞欄前擠的人太多,使勁兒踮起腳,也沒看到內容。
寂誠胸前掛着的小卷軸,顯示出一串數字。
小荷仙表情誇張的瞪大眼:“要不咱們把這錢賺了?先把你送進去,等拿了錢再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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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誠:“( ̄_ ̄---)”
大家知道他在開玩笑,都沒理會。
郝富貴呼啦小荷仙腦袋一把,提醒道:“別拽寂誠袖子了,對着空氣擡着胳膊自言自語,比神經病還扎眼。”
小荷仙一歪頭,果然有人在悄悄打量他,目光怪異竊竊私語。他悻悻的放開了手,目視前方揣着袖子,努力忽略那些煩人的目光。
郝富貴跟在寂誠後面,有意慢兩步擋着,省的見縫就鑽的人撞上來。
等逛完回了客棧,已經接近傍晚。吃完飯,大家湊在一個房間閒聊,蘇墨特意要了個能睡四人的大通鋪,說要晚上一起玩牌。
小城晚上沒什麼娛樂,天一黑街上基本就沒人了,除了偶爾幾家酒肆和客棧還開門迎客,整個小城變得非常安靜。
玩到月上中天,白翡和飛羽帶着大白貓,打着哈欠回了她們的房間。其餘四人把牌往旁邊一堆,倒頭就睡。
很快房間內傳來呼嚕聲,夾雜着磨牙聲,像一首惱人的合奏,聽的清醒的人想特撓牆。但在某些人耳中,這卻是最美的聲音。
一隻竹節蟲從半開的窗戶上,鑽了進來。
它探頭探腦的來到牀邊,觸鬚搖擺,像在辨認着幾人的長相。房間一側的鏡子裡,映照出它陡然變大的身影。
很快,它確定了目標,鋒利的前肢舉起,猛的切向寂誠的脖子。
正在此時,身後的鏡子劃過一道亮光,巨型竹節蟲突然不見了。房間裡空空蕩蕩,就像沒人來過。
門外傳來一聲沉悶的鈍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
走廊頂上晃晃悠悠吊下一截粗壯的蛛絲,嗖的一下把地上的人黏走,整個過程動作極快,完成的相當乾脆利落。
房間裡的呼嚕聲還在繼續,與磨牙聲配合的相當默契。
過了沒多久,走廊上又出現了一個人,他先是謹慎的觀察了幾分鐘,才慢慢接近。
他躡手躡腳的靠近窗戶,把窗扇全部支起來,想要悄悄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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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陡然傳來一陣劇痛,扭頭一看,原來是窗臺上的仙人掌扎到了腿。他倒吸一口涼氣,忍着痛憋住聲音,輕手輕腳的翻進了房間。
心想,走的時候一定要把這該死的仙人掌帶走,找地方摔個稀巴爛。
還沒能邁出兩步,腿一拐就臉朝下的往地上摔去。勉強咬着牙撐住身體,心裡咒罵運氣不好,那顆仙人掌的刺居然有毒。
頓時起了收手的心,剛想往回爬,猛地瞥見房間的鏡子。鏡子裡一個模糊的影子也看過來,眼前陡然一花,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牀上的郝富貴翻個身,說夢話一樣嘟囔道:“乾的漂亮!”
旁邊的小荷仙臉埋在枕頭上,忍不住笑出了聲,蘇墨拍他後腦勺:“趕緊睡覺。”
這樣的偷襲,後面又來了兩次,都被輕鬆擋了回去。
第二天醒來,寂誠睜開眼就對上了六雙眼睛,他驚的一下坐了起來。展開牀頭的小卷軸:“你們幹什麼?!”
“昨天晚上來了四撥,都是想拿你腦袋賺錢的。”小荷仙笑着坐到他對面。
寂誠下意識的捂住脖子:“我怎麼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呼嚕打的震天響,能聽到纔怪!”蘇墨吐槽道。
“爲了讓他們上當,我還配合你磨了半宿牙,累的腮幫子疼。”郝富貴捂着臉表情誇張。
“這鏡子有點眼熟呀,風水上說,鏡子對着牀不好。”他扭頭打量着那鏡子,好像在哪兒見過?
“走,出門看熱鬧去。”蘇墨催促着他快洗漱。
“什麼熱鬧?”白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大白貓直接順着窗戶跳了進來,幾步躍到了牀上。
“哦,你們就別去了,女孩子看了傷眼。”郝富貴拉開門,笑的一臉燦爛。
等寂誠跟着去了懸賞欄,才知道爲什麼“傷眼”。
四個漢子被綁在懸賞欄旁邊栓馬的柱子上,赤條條的一覽無餘,周圍人都在看笑話。想必經過今天這一出,加上他堅持不露面,郝富貴他們應該能消停幾日。
幾人看完了熱鬧,愉快的去找白翡她們會合,一起吃早飯。
這邊應付偷襲者輕輕鬆鬆,同樣在昨晚遭遇了偷襲的火雲城,場面可就艱難多了。
城主盛弘半夜睡得正香,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
他不耐煩的問值夜的婢女是誰?婢女說是管家,有急事。他心裡咯噔一下,慌忙穿上衣服出來。
“何事如此驚慌?”他擰着眉頭,睡眼惺忪的看向管家,語氣裡滿是不耐煩。
管家的臉揹着光,身體前傾語氣急促道:“老爺,不好了!城裡出了大亂子。”
盛弘眉毛一挑,臉色瞬間黑如鍋底:“怎麼回事?你沉住氣說,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管家滿頭大汗,聲音裡帶着顫抖:“城裡的人發瘋了,互相攻擊,全亂套了!”
盛弘額頭青筋直跳,暴怒道:“馬上派兵鎮壓,城裡的兵是吃乾飯的嗎?不趕緊制止,這還要等我命令?”
說着就往門外走,管家讓開門口,接過婢女遞過來的披風,給他繫上。
一臉爲難的小聲說:“兵不夠用……”
盛弘一愣:“巡邏隊呢?守城的兵呢?老子大把靈晶養着他們,該出力的時候去哪兒了!”
管家一聽就知道城主沒睡醒,還迷糊着呢,步伐慌張的跟在他身後提醒:“大部分都調去搜索雨霖城的人和鐵甲船了,還有一部分在佈置禁靈陣。”
盛弘恍然大悟,恨恨一甩袖子,爬上一座高臺。
放眼一望,火光沖天,只覺得全身的血都往腦門衝,幾乎有半個城都陷入了混亂。
他強作鎮定道:“發信號讓他們趕緊回來,我得親自出去看看。”
“是!”管家急惶惶的走了。
盛弘領着府裡的侍衛,腳步不停的出了門,騎馬往最近的一處地方趕。
青石板路上,一個渾身冒黑氣的人,步伐怪異的從一戶人家院子裡出來,身上衣服破破爛爛沾滿了血。
他見到騎馬過來的人,不閃不避。嘴裡發出嗬嗬的怪叫,踉蹌着向着這邊衝過來。
盛弘看到這一幕,直接崩潰了。
這一身黑氣縈繞,不跟先前雨霖城發過來的黑衣人畫像一樣?!這些人究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