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白翡笑着問少年。
少年把小卷軸橫在胸前,小卷軸上顯示出一行字:“寂誠,師父希望我爲人誠實,耐的住寂寞,將來成爲一個出色的言靈師。”
“不錯的名字。”郝富貴誇讚道。
“我,算是入夥了嗎?”少年眼中帶着期盼。
郝富貴點點頭,剛纔大家在樓上一直觀察他。看到他突然出聲技驚四座,又瞭解了他們言靈師“爲人坦蕩,不能說謊”的修煉信條,覺得有這樣一位同行夥伴加入也沒什麼問題。
反正進靈畫境的時候可以避開他,平時這傢伙還能當靈卷報警器用。
一行人吃完了飯,在掌櫃殷勤的送別下出了酒樓。
逛了一上午,打算找間客棧休息。到了客棧門口,寂誠卻停住不走了,他囊中羞澀,實在住不起這麼好的客棧,平時都是隨便找個地方湊合着睡。
小荷仙一看他那模樣,就猜出了怎麼回事,拽着他的手就拖了進來:“你跟我一間,反正你不來也是開雙人間,來了正好陪我。”
寂誠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似乎真的信了小荷仙的話。小荷仙內心囧囧,他是真心想跟他一個房間,這樣就能打聽更多這個世界有關的事情。
可真正住一個房間了,小荷仙就失望了。
這傢伙不知道從哪個深山老林鑽出來的,長這麼大第一次下山,知道的不比他們多多少。
提醒他們別買貼紙,是因爲他見別人上過當。貼紙貼身上,走到哪兒都發熱,不好用不說,還弄的人精神緊張疲憊不堪。
少年號稱自己的第六感非常強,尤其是對別人的惡意特別敏感,每當有人心懷惡意的靠近他,都會被他第一時間發現。
第一次碰上郝富貴他們時,他恰好路過,以爲那個老頭是針對他的,所以躲了起來。
等到老頭突然吞了郝富貴他們,他就抓耳撓腮的想救他們。但他沒什麼實戰經驗,怕把老頭一不小心弄死了,他們就關畫裡出不來了。
於是,他卜了一卦,卦象顯示有驚無險,他便放了心。
小荷仙目瞪口呆:“……這麼關鍵要命的時刻,你還有閒心卜卦?”
這人怎麼這麼不靠譜……
寂誠眯眼笑笑:“我的卦很準的,從未出錯過。”
“然後呢?”小荷仙鬱悶的問。
“然後,你們就又被吞了╮(╯-╰)╭”寂誠直接把小卷軸掛到了胸前。
小荷仙無語,他還是睡覺吧,這天聊不下去了。
隔壁的隔壁房間,畫靈和郝富貴也在聊天。
郝富貴一臉苦惱的跟畫靈說:“大毛筆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怎麼喚他都沒反應,不會是我老禁言他,他罷工了吧?”
畫靈嗤笑一聲:“罷工?你以爲它是你呢!它是靈能吞多了,消化不過來,在睡覺呢。”
郝富貴驚訝完,馬上一臉擔心的問:“它不會把自己撐死吧?”
“不會,醒來又是一支全新的毛筆。”畫靈笑嘻嘻道,“說不定還有驚喜呢。”
“喜還行,驚就算了。”郝富貴嘟囔道。
“你覺得‘光頭誠’怎麼樣?”畫靈湊過來悄聲問。
“你是說寂誠嗎?哈哈哈。”郝富貴笑完評價道,“挺有趣的人。”
畫靈也跟着樂起來,剛要再說句什麼,忽然停住了,指了指窗外。身形一閃,隱身不見了。
郝富貴自顧自的繼續演獨角戲:“哎,我說他有趣不對嗎?你生什麼氣?我還不能誇別人了?不理我拉倒,我也懶得理你。”
說罷往椅子上一靠,閉目養神,琢磨着是什麼人在偷聽他們說話。
一會兒功夫,畫靈回來了。
他喝口茶,挑眉興奮的說:“你猜怎麼着?咱們今天露財招賊了。”
招賊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嗎?郝富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他的第一反應是:“趕緊通知白翡她們呀,晚上得防着點兒。”
這裡的賊,沒準是有靈卷,能吞人的賊。
“放心,我已經提醒過其他人了。等晚上他再來,不管去哪個房間,保管他賠了夫人又折兵。”畫靈甩着小辮子,笑的胸有成竹。
下午,一行人又大搖大擺的出去逛了一圈,晚上去最好的酒樓吃了一頓,纔回了客棧。
月上中天,客棧裡除了大堂值夜的夥計,其他人都睡了。郝富貴和畫靈聽着隔壁的呼嚕聲,閉着眼睛假寐。
客棧一樓的盡頭,黑暗裡,一道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一條縫。
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身影,貓着腰靈巧的鑽了出來。他背上揹着一幅靈卷,走起路來步子很小,動作卻極快。
他先是隱在暗處,謹慎的觀察了一圈,然後才氣定神閒的上了樓梯。客棧的木樓梯,平日裡一走就吱嘎作響,那人踩在上面,卻像一隻敏捷的貓,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順順當當上了二樓,他來到了靠近樓梯口的一間房門外。中午的時候他裝作散步消食,已經早就做好了標記,此時聽着裡面鼾聲陣陣,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取下背上的靈卷,悄悄解開上面的綁帶,小心翼翼的把靈卷展開。
“去吧。”他無聲的說。
靈捲上鑽出一隻綠色小章魚,身體扁扁的,很像把紙剪成章魚形狀,然後又塗色的平面剪紙作品。
它刺溜一下順着門和地板的縫隙鑽了進去,牀上的人還大字型睡的無知無覺。
小章魚悄悄爬到衣服堆裡,翻了半天找到一個繡工精美的錢袋。它打開錢袋,把一根觸鬚伸進去,眼睛眯起,像是喝醉了一樣,滿臉陶醉的身體輕輕搖晃起來。
牀上的人還在繼續打着鼾,是不是咕噥一句夢話。
等到小章魚再次睜開眼,紙片樣的身體好像鼓了些。它把錢袋重新系好,又很有職業精神的把衣服恢復原狀,然後就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從門縫溜了出去。
等在門外的人,欣喜的看着小章魚回到靈卷裡,才又貓着腰向下一個目標走去。
今天入住的客人裡肥羊不少,要是能全部順利得手,夠小章魚升一階。他心裡哼着小曲兒,樂開了花。
等到了第二個目標的房門前,他先是仔細傾聽了下里面的動靜。除了細微的磨牙聲,再沒其他聲音,他如法炮製般的把小章魚放了進去。
小章魚這次花費的時間卻特別久,久到他擔心的實在忍不住,撬開門進去看個究竟。
脖子後傳來冰亮的觸感,他眼睛一花,就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