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唉！”
白鷗族老自然認得鷗大海，此時怒火中燒，臉色黑如鍋底，覺得鷗大海簡直把白鷗族的臉都給丟盡了！
周圍人都悶不吭聲，沒想到黑鷹族老真的拿出了證據。看白鷗族老的反應，此人的確是白鷗族人，族老們面色嚴肅，氣氛頓時壓抑起來。
鷗大海脖子上帶着一個金屬環，跟手銬連在一起。那是禁飛環，能夠限制羽人的飛翔之力，防止犯了重罪的羽人逃跑。
白鷗族老打量着鷗大海，忍不住嘆息。
鷗大海的身上有不少傷痕，不復從前的壯碩模樣，變得極其消瘦。單薄的像一片紙，隨時可能被風吹走。那雙以前神采飛揚的眼睛，此刻只剩麻木空洞。
他已經放棄爭辯，只求不要牽連到家人和朋友。
“白鷗族老，我把他帶來不是聽你嘆氣。是想讓你跟他‘講講道理’，把沒說的事情儘快坦白。”
黑影族老目光銳利的注視着白鷗族老，一向能言善道的白鷗族老只覺得口中發苦，這是要公開審判？
“鷗大海，你可以辯駁，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他殷切的看向站在中間的少年，希望聽到不同的答案。
少年慢慢擡起頭，囁嚅着開口：“族老，對不起！我……是被迫的。”
之前覺得已經圍牆高築麻木冰冷的內心，因爲白鷗族老的一句話再次崩塌。
大滴的眼淚脫眶而出，順着臉頰砸向地面。他日日夜夜都在煎熬，被黑鷹族抓住的時候，甚至覺得有一絲解脫。
但之後的嚴刑逼供又讓他憤怒，他不過是貪錢賣了一張圖，卻被逼到如此境地。
人族威逼利誘他，同族厭惡唾棄他，家人朋友不能相見……他知道自己錯了，但心裡卻升起一股強烈的憎恨。
憎恨命運的不公，憎恨狡猾的人族，也憎恨對自己毫不留情地同族，於是他拒絕合作，閉口不言。
“孩子，是誰在逼迫你？”白鷗族老湊近鷗大海，目光裡滿是憐憫。
鷗大海只是搖頭：“我不能說，他們會傷害我的家人。”
“別天真了，你不說你的家人也不會好過……”黑鷹族老冷聲威脅道。
少年的目光帶着怨恨瞪向黑鷹族老，雙拳緊握身體氣的都在發抖。
“黑鷹族老！”白鷗族老趕緊阻止黑鷹族老繼續說下去。
這少年明顯吃軟不吃硬，黑鷹族老還跟幕後之人一樣拿家人威脅他，能問出東西才見鬼了。
“別怕，只要你說了，我們就會保護你的家人。”白鷗族老循循善誘的安慰着。
少年低着頭一聲不吭，又恢復了最初不合作的模樣。
“你是羽族人，能相信能依靠的只有同族。你還年輕，又是受人脅迫恐嚇犯下的錯，只要肯坦白，把損害降到最低就爲時不晚。”白鷗族老苦口婆心的繼續勸。
他說這些不只是爲了從少年嘴裡套話，也是發自肺腑出於同情。
“我……”少年內心劇烈掙扎着，擡眼看向白鷗族老，像是在判斷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難道你想讓人族打過來的時候，羽族被長驅直入毫無無還手之力？一旦戰火燒到家門口，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一切都會被摧毀！”白鷗族老目光緊盯着少年，語氣嚴厲的施壓。
白鷗族老看少年神色開始動搖，趕緊又懇切的說道：“把你知道的說出來，爲了你自己，也爲了整個羽族！你有這個義務，也有這個能力。”
少年的肩膀劇烈抖動，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圍觀的其他族老心裡都鬆了口氣，此事終於可以告一段落。
從少年陸陸續續的交代中，他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沒想到人族居然一直在派間諜蒐集羽族的情報，難道真的要發動戰爭？
萬一開戰，最有可能先遭到攻擊的必然是南部沿海。
彷彿有一團陰雲正在籠罩着羽族，空前強烈的危機感讓人心神不寧，他們真的是安逸太久了。
不管羽族這邊因爲發現間諜如何愁雲慘淡，人族這邊依然按部就班的過日子。
鄴州，郝富貴他們仰頭看向寫着“鄴州”的巍峨城樓，心中讚歎京城氣派果然與別處不同。
很多外地來的，還沒入城，就被高大威武的城樓先滅了氣勢。
綿延的城牆上藍色大旗迎風飄展，每隔一段就有站崗的士兵，牆體浮雕的異獸，長着大口像在怒吼。門口的兩隊士兵身着甲冑，手持長槍面色冷峻。
黑色的城門上，金屬門釘明亮耀眼，所有的一切都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嘖嘖，挺有範兒。”畫靈站在排隊的人羣中東張西望。
入城的盤查比磁州更嚴，隊伍長的前不見頭後不見尾。郝富貴他們排了有半個時辰了，爲的就是一張入城登記的證明。
據說城裡的巡邏隊有時會盤查陌生人，沒有入城登記證明的會被抓到牢裡。
畫靈等的有些不耐煩，不自覺的就想往上飄，時常忘了用兩條腿走路。
小荷仙被郝富貴指派了個新任務，利用身高差拽着畫靈，別讓他弄出靈異事件。
好不容易進了城，當然是先找間客棧住下再說。
從陳倉的小金庫得了不少錢財，夠他們開間上等房舒舒服服過一陣子。喝過一壺茶，休息好了就找地方吃飯。
哪家人流最多，招牌最大，就是郝富貴他們的目標。
遠遠的看到一家三層樓的酒家，門口一個巨大的龍蝦模型非常扎眼，長鬚足肢活靈活現。湊近了看是木頭雕的，招牌上寫着“蝦客來”，感覺像是一家專做海鮮的館子。
郝富貴想起了在妖怪食肆去內臟的幫廚生活，還有可愛的龍蝦主廚和那幫八卦的海星，想到章魚美女……腦子全是張牙舞爪在大廳追趕他們的場景，鬼畜的很。
莉達藏在飛羽袖子裡偷偷往外看，興致勃勃地等着嚐嚐招牌上的奇怪蟲子。
“好久沒吃海鮮了，走啊！”畫靈興奮的帶頭往裡走去。
“你不會有陰影吧？”白翡俏皮的眨眨眼，拉着飛羽也跟了上去。
小荷仙不明所以的問：“什麼陰影？”
“被當成食材料理，還差點被吃掉的陰影。”郝富貴面色囧囧的回答。
“我怎麼不知道……”小荷仙眼睛亮晶晶的，閃爍着八卦之光。
“哦，那會兒你還是顆小荷苗呢！”他揉揉小荷仙的卷卷毛，“走，咱們去吃龍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