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場比試岑峰是堅決反對的,他既自責連累了郝富貴,又對比試的結果很擔憂。
這兩個人,誰也沒問他,就拿他的武館對賭了起來。
本地武館的規矩是,被人上門踢館輸了,必須答應贏家一個要求。這個要求通常是“滾出這條街”或者乾脆“滾出茲州”!
雖然有這麼條規矩,但真正願意結仇做到這份兒上的人很少,多數都秉持着和氣生財的原則,不去幹這麼毀人名譽斷人財路的事。
岑峰得罪的這個人,也是開武館的,他小舅子和岑峰意外結了樑子。本來只是點小摩擦,小舅子氣量小,喊了一幫人想給岑峰點教訓。
他平時就仗家裡有點錢,姐夫又開武館,到處惹是生非。沒想到這次碰上了硬茬,七八個人被岑峰輕鬆打趴在地。
帶來打架的也不講究,急眼了就抽刀子,這下可把岑峰氣壞了,不講規矩得好好教訓教訓。
有人跑去給他姐夫報信,姐夫喊着武館的學徒,呼啦啦又是來了一羣人。
一照面,發現是一條街上的同行,平時生意冷清到沒人問,跟他家武館的門庭若市沒法比。
岑峰雖自稱七級武師,但沒人信。茲州又不是鄴州,七級武師,誰會閒着沒事跑這犄角旮旯開武館。
隨便給個貴人富商當保鏢,不比開武館賺錢?
說白了開武館的真沒什麼高手,都是二把刀。對外都宣揚自己武級高,都是爲了招生在吹牛。
這位姐夫,也想當然的認爲岑峰是個冒牌貨,自然不講什麼情面的帶人直接上。
沒想到又被打了個落花流水,姐夫的手骨都給掰折了。
岑峰本來就看不慣這幫靠吹牛裝大師的二流子,揍得也毫不客氣,簡直把這位姐夫的臉面踩到了地上摩擦。
圍觀的人裡有不少認識這位姐夫的,一傳十十傳百,這件事就這麼傳了出去,從此武館砸了招牌門庭冷落。跟被踢館輸了的結局也差不多了,武館只能關門。
岑峰倒是藉着此事的風頭,招了幾個學生。直到前段時間,他付不起房租幫人當保鏢出海,這事才平息下來。
從海上回來後也一直風平浪靜,岑峰本來一直預備着麻煩上門,沒想到居然就這麼算了。
被打的當然不想就這麼算了,但整條街上也沒有比岑峰能打的,只是暫時忍耐罷了。
一有機會還是要報復的,這次找了個八級武師上門踢館,就是想讓岑峰滾出茲州。
七級和八級雖然只差一級,但實力卻相差不少。從七級到八級不只是武力的提升,只有跨過七級的門檻進入八級才能激發異能。
宋武師,是個身懷異能的人。這纔是他傲氣的資本,也是郝富貴進去前岑峰一直不應戰的原因。
他在郝富貴答應後焦急萬分,把異能的厲害之處告訴郝富貴,想讓郝富貴跟他跑路避風頭。
郝富貴卻輕描淡寫的讓他放心,比異能他更自信。
兩人站在武館的空地上,無聲的對峙着。
小個子帶着手下守住了大門,一是怕郝富貴和岑峰逃跑,二是方便自己逃跑。
本來小個子覺得自己這邊穩操勝券,但郝富貴答應的太乾脆,表現的太鎮定,讓他心裡不安起來。
忽然,兩人同時動了起來。
宋武師的動作很快,出拳如風,每一拳都帶着強大的氣勁。
郝富貴躲得也不慢,在妖怪食肆改造過的身體幫了大忙。好幾次,讓他險險的避過攻過來的拳頭。
幾個回合後,兩人再次分開。
岑峰心裡暗自點頭,郝富貴面對強敵不但沒怯場,比平時對練時表現的還要好。但還是忍不住擔心,岑峰如果使用異能,郝富貴能不能躲得過?
郝富貴對面的宋武師,內心卻起了波瀾。
沒想到比自己預期的還要好那麼一點,這進一步挑起了他的好勝心,他兩眼放光,果然是個好對手!要好好打一場,纔不負相遇。
他一向認爲武級的提升,最快最穩固的方法就是不斷找人挑戰。
越強的對手,越能調動人的潛能。這也是他看到郝富貴,就放棄挑戰岑峰的原因。低配的對手,打架都讓人興奮不起來。
又是一陣剛猛的攻勢襲來,岑峰教郝富貴的拳法風格是偏柔的,柔中帶剛,恰好合了他被改造過的體質。
這一拳直打面門,郝富貴的腰後仰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待拳風過後又迅速如彈簧般直了起來。
擡手一拳回攻對方,宋武師側身急速躲過。
“力道不足,出拳不夠快,看來練拳的時日尚短。”他邊閃避邊評價道。
兩個人再次分開,本來劍拔弩張的比鬥,此時變得很像日常切磋。
畫風突變,讓小個子忍不住有些着急。岑峰倒放了心,這人比武有底線,至少郝富貴不會有性命之憂。
宋武師輕笑一聲:“接下來我要出全力了,你若接不住可以告饒。”
郝富貴沒吭聲,他不怎麼擅長放狠話,努力調整呼吸準備迎擊。
宋武師再次貼近出拳,這次不只拳風猛烈,拳頭上都帶了一層藍濛濛的光。
要不是先前在酒樓吃飯的時候,見過灰衣人的藍光刃,此時白天未必會注意到這異象。
這一刻,郝富貴確實非常緊張。他一邊把身體拉長躲閃,一邊算着怎麼回擊。
圍觀的小個子和手下揉揉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個人居然能把上半身,往左側扭成那種誇張的弧度,就算是條黃鱔也做不到吧!
還有,那突然拉長的身體是怎麼回事?這還是人嗎?!簡直詭異到想尖叫。
小個子用力攥着拳,咬牙維持着帶頭大哥的尊嚴,其實都快嚇尿了。
岑峰驚異的瞪大了眼,終於明白郝富貴不跟他學劍的原因了。有如此異能,學劍確實不太對路。
把衆人都震驚了的郝富貴,此時心無旁騖,靈光一閃的用意念把靈能集中到拳頭上,用力轟了出去。
一個淡藍色光團急速從郝富貴拳頭溢出,宋武師睚眥欲裂的側身閃躲,還是被打中了肩膀。
身體被一股氣勁推出老遠,在地上滑出一道長長的拖痕。
郝富貴逆襲的太突然,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住了,圍觀的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片刻後,宋武師捂着肩膀,站直身體仰天大笑:“好,痛快!鄙人宋揚,還未請教閣下姓名?”
“郝富貴。”
郝富貴儘量表現的如高手般雲淡風輕,其實胳膊已經麻的沒知覺了,不知道是不是用廢了。
“郝兄,今日就到此爲止。不如改日在繼續切磋?”
宋揚看出郝富貴也受了傷,他還有一戰之力,但趁人之危不符合點到爲止的切磋精神。
郝富貴點點頭。切磋?切你個***,等你以後再來,老子都不在茲州了!
宋揚勉力一拱手就要走,小個子不敢阻攔,着急的大喊:“宋武師,不打趴下可沒錢收。”
“不要了!”
他瀟灑的揮揮沒受傷的手,迎着太陽走的很有大俠風範。
小個子看到岑峰看過來的狠厲目光,拔腿就想跑。幾個手下比他跑的還快,門口太擠楞是把他落在了後頭。
第一次體會到了人多的壞處,還沒等吐槽側臉就捱了一拳,直接摔飛在地,鼻子裡飆出的血讓他嚇得直嗷嗷。
手下的小弟們,還沒跑出這條街就一一被撂倒,哭爹喊孃的求饒聲響徹了整一條街。
沿街的武館都大門緊閉,沒有敢出來看熱鬧的。
先前還扒在牆頭等着看岑峰笑話的,此時都躲在門後屏息不語,生怕一不小心觸黴頭。
瞧,八級大佬來了都沒踢館成功,人家武館照開。
等岑峰料理完小混混們回來,郝富貴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小個子還趴在地上哀嚎。
“我那個小兄弟呢?”岑峰踢了小個子一腳問。
“走,走了。大俠我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你我無冤無仇,我也是替人辦事啊!”
小個子剛纔摔倒的時候崴了腳,好像骨折了,要不他也早跑了。本來想爬走,聽着外面兄弟們的慘叫聲,心說還是省了這力氣吧。
岑峰拎起小個子,一路把他提到了“姐夫”家,彪悍的踹開門扔了進去。沒理身後的叫罵哀嚎,頭也不回的走了。
郝富貴早就回了畫境,他的手臂有了知覺後就開始疼。他上一秒皺眉擠眼的倒吸着冷氣,下一秒就開始傻樂呵。
畫境裡的其餘人都不明覺厲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外面經歷了什麼,回來後神經這麼紊亂,連表情都管理不了了。
畫靈給他仔細檢查了手臂,又聽了他的講述:“沒事,歇兩天就好了。”
他暗自嘀咕,是不是最近把郝富貴逼太緊了?這種打雞血一樣,不要命的修煉方式會不會太激進?
畫靈越看郝富貴越覺得不對勁,覺得他這會兒恐怕已經抽風了,修煉的壓力太大,承受不住變態了,要不痛成這樣怎麼還笑得停不下來?
飛羽的眼中難得閃過一抹欣賞,溫吞吞的老好人,終於蛻變的有了鋒芒。
白翡和小荷仙有些擔心,小河仙戳着郝富貴的胳膊問:“你都這樣了,咱們還能去畫裡嗎?”
畫靈哀嘆一聲:“等兩天吧,此人已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