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鬆嫩東北平原的一個畔山區域,西下的夕陽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山邊,這湖畔山莊也引來的黑夜。湖畔山莊傳說是晚清最後一位黑龍江將軍建的一座別院,景色幽美,建築古風甚濃。
傳說終究難得出個肯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湖畔山莊現在是東北皇家的產業。
在湖畔山莊內,穿着一身黑色禮服的管家掛斷了電話,踩着桐木板連結而成的雨廊,來到了半山那座古色古香的建築下方。
這是典型的清朝建築風格,黃色的飛檐,深色的圓形古柱,帶着一絲斑駁味道的粉牆,在提醒人們它的年紀,它的威嚴。
因爲入夜,尋常若在陽光陽光照耀下會閃閃發光的琉璃屋檐此刻黑漆漆的,這位年紀大約在四十到五十之間的管家姓張,本名甚少人知道,即便是他的女主人姬清玄也稱他張管家,而不是稱呼他的名字。張管家十歲進入皇家的時候還是個小僕,後來得到皇太極的爺爺倚重,長年伺候他,最後等到皇太極的爺爺去世後,姬清玄便把他任爲皇家的管家。
此時,接完電話的張管家低下頭,站在一件建築側邊的一個廚房外,對着廚房裡正在忙碌的那位婦人輕聲說道:“章少爺的專機在半小時前在鬆嫩機場降落,說要拜訪夫人。”
那名婦人聽到這句話後。沒有太多反應,依然低着頭,在菜板上切着蔥蒜,細長的尖刀在她那雙白皙的手中,快地落在菜板上,出朵朵朵朵枯燥而令人厭煩的聲音,那些蔥根蒜頭便伴隨着這些聲音變成了朵朵朵朵花與屑,漸漸堆砌成堆。
張管家安靜地等着,他知做家務的時候,除了皇太極少爺誰都不能來打擾。只不過今晚章少爺在電話裡透露出了焦慮和必須要見夫人的態度,他才第一時間內向姬清玄回報。
看着夫人忙碌的背影,臉上那絲平靜的笑容,張管家一時間有些惘然,自從夫人嫁入皇家,他甚少見過她會露出這樣的笑容,除了在太極少爺面前。
不過張管家很快便想出了其中原因,也許和正在湖畔陪着太極少爺學開車的女人有關吧。
油鍋燒熱,蔥蒜爆鍋,羊肉片滑入,異香瀰漫在廚房內。過不得多時,夫人將鍋中的菜盛入盤中,才輕輕地吁了一口氣,滿意地抹掉了微紅臉頰上的那幾滴汗水。
就在廚房外兩個乖巧文靜的女侍早已準備好了碗筷與白飯。
一石桌,四張石凳,姬清玄坐在石桌之前,筷尖夾起一塊帶着麻香的羊片捲入飯中,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品味半晌後笑了起來,說道:“去把少爺喚來,說我炒了他喜歡的菜,吃飯了。”
一侍女恭敬地應了聲,躬身而去。
張管家站在她的身後,一直沉默不語。
也許炒菜熱了的緣故,姬清玄的鼻尖依然滲出了汗珠,接過另外侍女的溼潤手帕輕輕擦了擦後,才背對着張管家輕輕笑道:“上次我反了悔沒殺李飛,想來他是來找我這個姑姑算賬來了。”
張管家躬身說道:“據最新得到的消息,章大少是在上海和李飛爭取選票受了挫……”
張管家說到這裡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了,但是卻很大程度上提供了姬清玄思考的信息,章中崇今次來,很有可能便是因爲在上海受挫,競選形勢不樂觀。
一個合格的下人,是從來不搶主人風頭的。他們懂得什麼叫做提醒和點到即止。在章中崇要求見夫人後,張管家已經讓下人去把章中崇來由和目的都查探了一遍,得到須知的信息後,他才把這個消息告訴夫人,隨時提供有效信息給主人蔘考。
有一個故事,兩個年輕人去拜訪一名名師,希望能夠成爲名師的徒弟。這名師只收一位徒弟,便出了一個題目考這兩名年輕人:去菜市看看有沒有西紅柿。第一名年輕人聽到這般簡單的問題,便大喜而去,到菜市確定有西紅柿賣之後,便興沖沖回來告訴名師結果。而名師問他西紅柿的價格,這年輕人又匆匆地去問了價格,回來把價格告訴名師之後,名師又問菜市的西紅柿銷售情況,最後這名年輕人又跑了一趟。而另外一位年輕人只是去了一趟菜市,不但把西紅柿的價格銷售情況都打聽得一清二楚,甚至還買了西紅柿回來給名師嚐嚐。最後名師收了另外一名年輕人爲徒弟。
無疑,後者得到名師的賞識。同樣道理,如此的管家也更容易得到主人的賞識。
石桌上有一個茶壺,幾個茶杯。姬清玄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輕輕指了指另一個空地杯子,張管家走上前去,給自己倒了一杯,仍然並不坐下,只是站着輕輕啜了一口。
茶杯乃墨山石雕空而成,天然石色裡透着令人涼入心脾的墨絲,材質名貴而不俗。茶是蒙山凍茶,裹攜着雪山特有的氣息,被水衝開之後,刻意冰鎮了二十分鐘,此時從壺中倒出,再被墨山石杯一凝,撲鼻無味,入喉卻有淡淡幽香滲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李家取得了剩餘的百分之二的選票?”姬清玄微微一頓。
張管家便把上海發生的一切詳細地告訴了夫人。
姬清玄沉默地感受着脣舌間的滋味,手指握着微涼的的墨山石杯,良久後才微微一笑:“等他到後,安排他到西廂院候着。”
“是!”張管家放下茶杯。
“順便把廚房熱的菜給錢老端去。”姬清玄說道。
張管家點頭,躬身退去。自己能夠品嚐夫人煮的茶,但是能夠品嚐夫人親自炒的菜,除了皇太極少爺,就只有那位錢老太.監纔有資格得到如此厚待。
等張管家端菜離去,姬清玄緩緩放下茶杯,目光望向了正牽着手走來的溫秋芙和皇太極。
“娘,娘——”傻呵呵笑着的皇太極拉着溫秋芙的手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身上汗跡斑斑。
“開車好玩麼?”姬清玄寵溺地替皇太極擦去汗水,柔聲笑道。
“開心,秋芙姐姐開車好厲害,好開心個吶……”皇太極鼓着兩腮,雙手學着扭動車方向盤的姿勢,嘴巴發出轟轟的引擎聲。
姬清玄欣慰一笑,撫着皇太極的頭。
皇太極揚起腦袋望着娘,憨乎乎地說道:“不過秋芙姐姐說她開車不是最厲害的,說有個哥哥更加厲害,娘,俺要那個哥哥教俺開車,咻的一聲,俺就贏了秋芙姐姐吶!”
“那這名哥哥叫什麼名字,娘給找來?”姬清玄柔聲笑道。
“咦,秋芙姐姐,那哥哥叫啥名字呀?”皇太極滿臉興奮地望向溫秋芙。
溫秋芙臉色一僵,迷離的雙眼浮現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