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也沒有想到會要到如此禮遇，微微一怔後，他向那個背影敬了個軍禮，坐在桌旁端起那杯普通的茉莉花茶，認真地喝了幾口。
辰毅轉過身來，揮手讓吳蒙偉和一干侍衛軍官離開房間，走到桌旁，取下軍帽，然後坐下。
兩個人分坐桌子兩旁，平靜地互相觀看，沒有什麼火花滋滋生於目光交匯處，也沒有刀光劍影呼嘯於空氣中，只有沉默。
除了在追授大會略見面，距離在荊州會面已經有些時日了，李飛注意到辰毅鬢角已經銀絲可見，過往歲月裡那張冷漠驕傲嚴謹像冰雕般的臉頰，也多出了些許疲憊和憔悴。
李飛知道，如果這場內戰若真要非分出個誰的功勞最大，李飛深知並非自己，而是一直主持着整個戰爭局面的辰毅。多年的軍人生涯，尤其是最近大半年剛結束的內戰平亂，爲了華夏的和平，爲了部隊的不間斷勝利，爲了掩護李飛的突襲計劃，辰毅消耗了極大的心血，只是李飛依然有些無法適應疲憊和憔悴這種神情，會出現在他的臉上。
辰毅眼簾微垂，端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然後極爲鄭重地說道：“辛苦你了。”
李飛錯愕，然後很快明白辰毅這句話的意思。在華京的第一次碰面，再到特意從南京奔赴荊州第二次見面，辰毅都對李飛不是如何待見，態度生硬而倨傲，兩次見面都對李飛的執戰能力表示懷疑和輕視，李飛也知道作爲軍神老爺子最得意的學生的辰毅的確有這份資本在自己面前保持傲氣。所以此刻辰毅忽然對自己說辛苦了，難道真的是對自己在內戰表現給予肯定？這是李飛難以置信的事情，因爲這次內戰斬首計劃是失敗了，巫漢一役幾乎讓辰毅一直苦心經營的局面毀於一旦，雖然最後李飛置生死於度外如拼命阿三一般殺入西海擒拿王南天才挽回了局面，但是不得不說這就像買彩票一般不保險，戰爭，國之大事也，追求的是穩重和謹慎，慎之又慎，而不是孤注一擲。所以李飛甚至懷疑辰毅是不是難得地以嘲諷的心態說出這句話。
“戰爭，重穩而求速，雖然我不同意你一貫的作戰作風，但是這次不得不承認，你完成得比我想的要好。”
沉默着的李飛聽到辰毅這話，沒有擡起頭來，卻是端起那懷對方親自泡的親莉花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才緩緩擡起頭來，看着對方的眼睛說道：“謝首長誇讚。”
“我不是誇讚你。”辰毅盯着李飛的眼睛，聲音逐漸變得柔和起來：“這次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老爺子想見你，等這次編制完畢後，我會帶你去見他老人家。”
軍神大人要見自己，李飛自然沒有任何意見，而且他早就有去見他老人家的意願，他很關心生死未卜的阿常老師。
“我知道了。”李飛認真地點頭說道，然後望向辰毅問道，“有沒有阿常老師的消息？”
“有，他還活着……”
“他在哪裡？”李飛驚喜地站了起來。
“不清楚。”
聽完這乾淨利落的回答，李飛皺了皺眉頭。
“這也是老爺子要見你的原因之一。”辰毅淡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