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秋高氣爽,鳥雀嘰嘰的歡叫着。
只是對於安定侯府的人來說,無疑又讓那厚厚的愁雲,更厚了一層。
安定侯府大廳裡,剛剛送走的,是傳聖旨的小太監。而夏恆手中的聖旨,決定了自己女兒在家裡的日子,只剩下十幾日。
八月十六,百年一見的吉日,太子便在此日完婚。
“雨兒……”
夏恆手中明黃色的絹布,如千斤重物一般,讓久經沙場的他,難以抑制的顫抖起來。
四個兒女將夏恆的神情看入眼中,夏雨寒嘴角輕輕一鉤,緩步向夏恆走去。
雙手握住父親顫抖的手,接過他手中的聖旨,給了一旁的大哥,夏雨寒直視夏恆的雙眼,淡淡的說:“爹,雨兒自由的日子不多了,可不可以讓女兒任性一回,讓哥哥們無事的時候,帶雨兒出去走走?”
夏恆看着自己女兒那一臉的淡然,心中有說不出的痛,自接下賜婚的聖旨到現在,也有十日,饒是他再關心自己的這個女兒,卻也看不透她的想法,那麼今日,無論如何,他都要問問她。
回握住夏雨寒的雙手,夏恆的眼眸中升起幾分堅定,掃了一眼自己的三個兒子,然後纔對着夏雨寒說:“雨兒,隨爹去書房一趟,爹有話對你說。”
夏恆的話剛說完,夏雨寒的眼中,便是快速閃過一絲疼痛。那絲疼痛閃的很快,快到除了夏耀北,大廳裡再沒有人捕抓到。
雨兒這一閃而過的疼痛,是爲了什麼?夏耀北的心裡,自己問着自己。
十天了,夏雨寒儘可能的避免和父親接觸,就是不想讓他老人家爲了自己擔心,做出什麼不對的事來,可避來避去,終究是未避過去。
唉,也罷,今日便將話說清楚吧。夏雨寒在心中輕嘆一聲,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是,爹爹。”
雙手改纏上夏恆的手臂,夏雨寒便是和夏恆在衆人的目光中,向書房走去。
雨兒,你的心中,藏着怎樣的事嗎?
因着看到了剛剛夏雨寒眼中的疼痛,夏耀北憑着自己的直覺,覺得他這個向來寡言的妹妹,怕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家裡人,而這件事,纔是她答案婚事的原因。
可是,會是件什麼事呢?
“耀北、耀南,剛剛也聽到雨兒的話了,這幾日有時間,我們多陪陪她出去走走吧。”
夏耀北還陷在自己的思維裡,就聽到自己的大哥對自己和三弟這樣說。其實這件事也無需大哥再吩咐一遍。
夏耀北和夏耀南兩人應了夏耀陽一聲,然後三兄弟散了開去。他三人皆入朝爲官,各自有着自己在忙的事情。
老大夏耀陽一身儒雅的氣息,是難得的軍師之才,在他未弱冠之時,就已經是名聲在外,而在他弱冠禮的第二天後,便被皇上招進宮,封了官職。
老二夏耀北,是兄弟三人中性情最淡的一個,從他明理知意時起,便是最讓人放心的一個,凡事他都會做得最好,卻又極會隱藏自己的光芒,所以,儘管是三兄弟中最優秀的,卻也是在朝中得了一個閒職。
而老三夏耀南,如最初說過的那樣,是個性子急躁的人,只是,看似不壯實的他,卻是天生神力,他出生之時,欽天監的司命曾言,此子乃絕世將才,然後,夏耀南便少年拜將。
正如夏恆自己知道的那般,他夏家的幾個孩子,當真是優秀的,他的家庭,也當真是讓人羨慕的。
只是,有的時候,超於常人的優勢,不一定都是好的。
安定侯府再讓旁人羨慕,卻也無法保住一個女兒。
皇命當前,忠心如夏恆,是怎樣一個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