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翀又看向了蝶悠,他輕輕的嘆了口氣,繼續道:“蝶悠,你我也算是長輩,我們已經經歷了太多,所以我們都清楚,他們的路必須讓他們自己去走,誰都無法插手。”
楚翀的話說到這裡,蝶悠臉上的神情徹底無力。楚翀說的很對,她無話可駁。可是,她的心裡還是在擔心一件事。
“可是楚翀,你有沒有想過,雖說雨兒因爲頭部受傷,而失去了曾經的記憶,可沒有人可以肯定,這一輩子她都不會想起過去,就算如今裴徹衝破所有同雨兒成了親,可將來雨兒想起一切的時候,該怎麼辦?”
楚翀聽到蝶悠這樣的話,臉上的神色也暗了下去,這些他也想過,可如今的裴徹聽不進任何人的勸,所以他也無能爲力。
而蝶悠在看到楚翀這樣的神情之後,便明白了他心中的所想,畢竟年少輕狂的時候,蝶悠同楚翀也是讓人羨慕的一對。
午後輕風起,知了依舊在不知道哪棵樹上歡快的叫着,只是這涼亭裡的兩個人的心中,卻無法像那歡快的知了一般。
午後輕風,再聯想茶寮裡那聲聲議論,又聞楚翀和蝶悠兩人的對話,一切便了然於胸,此時水然居里的顏兒,便是當日跳崖的夏雨寒。
當日,夏雨寒生無可戀的跳下了那個瘴氣繚繞的山崖,下墜的時候,她的頭部受了重傷,而她原本姣好的面容,也在那次跳崖的過程中,被山崖上的樹枝突石毀了去。
那日楚翀上山去尋裴徹,在命人將裴徹強行帶回軍營之後,他便秘密遣了裴徹身邊的死士,將昏倒在崖底的夏雨寒,救了回來。
而他路遇柴興蘇燕二人,知道若不做些假象,是騙不過夏雨寒的二哥夏耀北的,那夏耀北能在裴徹和自己那身嚴密的計劃中逃生,定然是有特別之處。
所以,他讓死士尋了一個獄中的女死囚,換了夏雨寒的衣物,扔在了崖底,崖底有什麼他十分清楚,所以在後來夏耀北同柴興下得崖底的時候,便看到了“夏雨寒”被狼王獨食的場面。
他楚翀是心軟的,不然他不會在最後一刻,決定救下夏雨寒,最終又將夏雨寒交給了裴徹。
而自他將昏迷着的夏雨寒交給裴徹之後,裴徹便無心再戰,又恰逢夏耀北爲妹報仇那般瘋狂的進攻,所以在北龍政權的一至商議下,最終決定降。
當他們從戰場上退下來之後,在北龍太醫無人可將夏雨寒救醒的時候,楚翀更是親自去了落櫻谷,那個他二十多年未再踏足的地方,將蝶悠請了出來。
而蝶悠在二十多年前入谷後,便發誓不再出谷,卻因爲需要救治的人是夏雨寒,而破了例。同今生原本不會再見的楚翀,又住到了同一個屋檐下。
夏雨寒一人,牽動了多少人的心啊。
蝶悠的醫術可稱得當世一絕,在她的努力下,夏雨寒終於在昏迷了一冬一春之後,醒了過來。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醒過來的夏雨寒,竟然忘記了曾經的一切。她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兒一般,滿眼恐懼的看着周圍的一切。
而最終裴徹的出現,安撫了她驚恐的心。或許是曾經深愛過的人,所以在她的意識裡,不排斥裴徹的親近。
夏雨寒沒了前塵的記憶,而楚翀給了她一個新的身份,新的記憶。
她重生名叫鍾離顏,是裴徹在外打仗時救下的一名農家女,她的家人在戰爭中喪生,便跟在了裴徹身邊,那日裴徹同她外出,遇到了敵人,裴徹雙拳難敵衆手,受傷帶着她來到一個斷崖邊。
而在打鬥之中,她被敵人推下了山崖。楚翀派人救下了她,可她的容貌毀了,而且忘記了前塵的一切。
這便是楚翀的話,夏雨寒從夏雨寒到鍾離顏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