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稀,是誰攏寒衣,望無崖,思親歸故里。一夜鮮血漫天,迢迢千里一魂終無回。
榮華夢,塞上起挽笛,戰非罪,烽火燒幾季,卻是今夜無崖谷風雪極,千里迢迢尋跡踏北地。
今夜邊聲迢遞,幾家兒郎血染黃沙魂歸止,月光斜,今夕又是何夕,看漫天飛雪,問歸可有期。
看漫天飛雪,問歸,可有期。
兩行清淚順着臉頰劃過,沒有傳聞中的滾燙,亦不是想像中的冰涼,只是在這漫天的飛雪中,安靜的流下,告訴臉頰的主人,它的存在。
愛人和丈夫的離世,隨後親的人離去,讓這個未到二十的女子,終是承受不住,而那一夜的漫天飛雪中,不期然的,便是又想到了,曾經的,那一個,讓自己惡夢連連的夜。
莊子魚,桑御風,父親,兄長,一個個的,離她而去。
而那一個漫天飛雪的夜,夏雨寒終是徹夜未眠。
彼時還在無崖谷祭奠自己的父兄,而此時,夏雨寒卻是身陷囹圄。
行軍未有幾日,夏雨寒所帶的部隊,便遇上了北龍最強勁的一股勢力。夏雨寒熟知兵法,非紙上談兵之人,一時間,兩軍僵持了下去。
命人擺下的奇門陣法,兩日後,皆是被北龍軍士所解,然後,新一輪的陣法較量,便接着上演。
半個月的時間,北龍和夏雨寒的部隊,皆是休養生息,只有一部分軍士,在這陣法中出力。
時間流逝,繼續僵持,必不是辦法,夏雨寒深知此時的情形,所以,夜探敵營的想法,便生了出來。
於是,一個夜黑風高的淡月之夜,夏雨寒一襲黑衣,愀然出了軍營,向敵營掠去。
幾個起落,幾番閃躲,夏雨寒憑着自己在落櫻谷的輕功,於衆人不覺之間,來到了北龍主帥的帳前。
夏雨寒是半個江湖人,這些個事情,她一人,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藉着慘淡的月光,夏雨寒一個閃身,進了帳內。
只是,讓夏雨寒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只消一眼,便再也無法將目光移走,而身處的地方,卻又生生的將夏雨寒的心撕成的碎片。
那帳內昏黃的燈光之側的男子,是曾經在夏雨寒面前,緩緩倒下,已經死去了的人。
莊子魚,兩年之後,在夏雨寒經歷了那般的心灰意冷之後,竟是又看到了,那個應該已經死去了的莊子魚。
那雙美麗的眼睛中,滿是震驚,
在最初的震驚之後,莊子魚清楚的看到,夏雨寒的眼中,由震驚,變成疑惑,再由疑惑,變成了然,最終,又由着那一眼的瞭然,變爲了痛恨。
夏雨寒的表情,分毫不差的入心,莊子魚的心中,也隱隱的痛了起來。
唱月劍架在莊子魚的頸項這上,燭火之下,泛着冰涼的寒光。
“殿下……”
被驚動了的北龍士兵衝入了軍帳內,看到的,就是一襲黑衣的夏雨寒,手握着唱月劍,架在莊子魚和頸面上。
“殿下……”
有人意識到了情況的危急,握着長槍,便是要衝上去。
“都退下!”
同夏雨寒記憶中無二的,冷冷的聲音響起,莊子魚的三個字,雖然音響不大,卻還是呵退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
夏雨寒擡頭看了一眼莊子魚,眼中,帶着不解。爲什麼要這樣做?
“都退出去,本殿不會有事的。”
依舊是那清清冷冷的聲音,只是這一回,那些個軍士,沒有聽話的退出去。
殿下是他們此次出征的主心骨,若他出事,直接影響到此次出爭的勝敗,所以,他們的殿下,是萬萬不能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