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御風感受着自己懷中溫暖的體溫,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這樣的生活,他真的很滿足了,他又如何不滿足呢。
他的時日無多,能在有生之年,得妻如雨寒,他真的滿足了。如今,他眼見着,自己心愛的女子,漸漸走出了曾經的陰影,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不要怕,你要勇敢,以後的路,還很長……”
桑御風環着懷中的夏雨寒,手掌撫着她長長的秀髮,臉上、眼中的神色,有些深邃。
他的話,字字擊心,句句帶情,那濃濃情意,夏雨寒又怎麼聽不出來呢。
她與他,原本只是奉旨成的親,誰都沒有想到,他們可以相處的這般融洽。他那般珍惜她,溫暖着她那顆原本受了傷的心,
房內,桑御風和夏雨寒靜靜相依,房外,燦爛的煙火,和着漫天的飛雪,另有一番新年的氣氛。
待浮花浪蕊俱盡,伴君幽獨。
正月十五,上元佳節,原本應該是歡慶的日子,可桑御風的東宮裡,卻因着一個人的到來,顯得有些沉悶。
“父皇,你無需再說了,這種事,豈能是強求的!”
在門外,遠遠的,就可以聽到,桑御風中氣有些虛弱的呵聲,而這被呵的對象,顯然,可以從他的話中知曉,便是他的父皇,當今東曌的皇帝,嘉正帝。
“風兒,你怎麼這樣糊塗,你應該知道,太子妃的使命是什麼,如今怎麼敢違反父皇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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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近五十的老者,可嘉正帝的聲音,卻還是那麼洪亮,較之剛剛桑御風的聲音,都更來的有力。
殿內桌前,嘉正帝一臉嚴厲,眼中帶着明顯的不滿,看着自己面前的兒子和兒媳,心裡想着。
當初下旨賜婚,本就是爲了皇室留下血脈,自己的兒子是知道的,明白的,怎麼娶回了這侯府的千金後,似乎有什麼東西變了。
自己的兒子越來越在乎他的妻子夏雨寒,可是,不應該是這樣的,兒子的命不久矣,他是痛心疾首,可沒有什麼是比東曌的天下重要的,所以,他的兒子,桑御風,必須留下血脈。
而如今,太子大婚已經四個多月了,太子妃還未懷上皇室血脈,讓嘉正帝他怎能不急?
而自己的兒子,在這件事上也相當執着。爲了皇室的開枝散葉,原本是想再指幾名侍妾給他的,可他偏偏不要,還說什麼“自己已經害了雨寒一生,不可以再害其它女子了”。
那麼,如今只好親自向他施壓了。
“父皇,我是你的兒子,難道在你的眼中,自己的兒子,比不上這江山嗎!”
依舊是厲聲而出,只是這次的聲音中,透着隱隱的失望。
沒錯,是失望,是對自己的父親的失望,其實,他桑御風又何嘗不清楚自己的父皇呢。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他就被自己的父親送出了皇宮,然後外界就傳出了太子體弱的傳聞,他的父親,一直是這樣的,除了東曌的江山,沒有任何事情是重要。
“列祖列宗的江山,是讓做爲後人的我們來用心守護的,所以,這天下,除了東曌,沒有什麼是值得朕去用心的。”
嘉正帝的聲音很淡,真的很淡,可是就是這樣輕輕淡淡的聲音,卻讓桑御風真的死了心。
他終是絕望了,對自己的父親。
而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靜靜的站在桑御風身邊的夏雨寒,臉上雖未有什麼神情,可心中卻是當真波動不小。
嘉正帝的這番話,讓她的心,也微微起了寒意。
無疑,嘉正帝是一個好的君王,可由心而言,他當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一個好的君王,眼中不應該只有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