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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看着銅鏡中的閃現的白髮,她纔多少歲啊,怎麼會連白髮都有了?
她頹廢地趴在梳妝檯前,真是老了,老了。
路三推門進來,難得看她這樣沒生氣的樣子,問:“怎麼了?”不是快到京城了嗎?
“路三,我現在是個老女人啦!”蘇暖哀怨地說。
發什麼神經啊?!這個女人。路三有些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
蘇暖撥出自己的白髮,正是這些白髮保住了她在宮裡與武林時的性命吧。她沉下眼瞼,看着樓下來來回回走着的人影。
“你到京城做什麼?”路三坐到窗戶邊,啃着桌上的蘋果問。
蘇暖勾了勾脣角:“你覺得呢?”
“尋死?”路三開玩笑說。
沒想到蘇暖笑了:“算是吧。”
路三吃蘋果的動作停下,越來越不能理解她了。
“接下來,我們就快馬加鞭到達京城了。”蘇暖撫着髮尾,眯眼說。既然云爾都出閣了,那必須要快點啊。
路二看了眼樓下的人,說:“看來找你的人還真是不少呢。”
蘇暖抱怨:“拜託,不要這樣神出鬼沒地好不好?!”突然出現,很嚇人的。
路二毫無誠意地道歉:“抱歉抱歉,習慣了。”
蘇暖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極爲平靜地說:“我知道,現在估計都開始蠢蠢欲動了吧,阻止我進入京城的各派人馬!”
“你是要造反嗎?”路三忍不住問。
蘇暖說:“我哪可能做這種多餘的事,無聊啊!”
多餘?只有她纔會說吧,畢竟權勢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吸引人的。路三不由地深深地看着她。
皇宮中。
太子一臉奇怪地看着在皇位上沉思的父皇,問:“父皇,是在擔心什麼事嗎?”
皇帝手撐下頜,喃喃說:“至今都沒有迴音呢……”
“什麼迴音?”太子問。
皇帝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忽然笑了:“如果說是殺了你暖姨的命令呢?”
太子震驚,吞吞吐吐地說:“父……父皇……你在說笑吧……怎麼可能?您不會做這種事對不對?”
“爲什麼?爲什麼認爲我不會這麼做呢?”皇帝一臉興趣地打量着自己的兒子,想從他的兒子口中聽到些有趣的東西。
“父皇!”這不是開玩笑的!太子大吼。
皇帝笑得邪惡:“難不成是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讓你覺得我不會動她?”
“父皇!她是暖姨,不是別人啊!”是與他母親一樣的人啊,怎麼可能死在他們父子兩任何一個人的身上?!
“煌越!既然你可以要別人的性命,爲什麼不能要她的命?不要讓別人的感覺到你的弱點!”皇帝嚴肅地說。
太子吼出聲:“可是如果連一個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當什麼皇帝啊?!”
“這不就是當皇帝的悲哀嘛!”皇帝口氣悲哀,可是卻是笑着的。
太子氣憤地說:“父皇!如果你敢傷害暖姨的話,我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蘇暖,看看,連我的兒子都被你收服了呢……可可,這是不是就是你留給我的報應呢……”他苦笑。
遠在千里之外的蘇暖打了個寒顫,她搖搖頭,雙手互抱着手臂,從院子裡走回房間,看見門口守着的人,她先是一愣,然後笑:“你來了。”
守着的人欠身:“夫人。”
蘇暖拉着她的手,走進房間說:“我猜想也是你最早找到我,蝶水。”如果忘舒一開始便不打算出閣的話。
風塵僕僕的蝶水顧不上梳洗,連忙趕來,就是怕下一秒夫人又消失在自己眼前,這種情況出現得多了,自然心眼就多了。
“辛苦你了,忘舒估計也苛責你了吧。”蘇暖拉她坐下,然後對空無一人的門外喊道,“沒事,是我認識的人,你們去休息吧。”
門外沒有迴應,但是蘇暖關上了門,應該是確定沒人了。
蘇暖看着她蒼白的臉,心疼地說:“對不起,蝶水,你一定因爲我受了不少苦把。”
蝶水抓着她的手,急忙問:“夫人!爲什麼離開?你去哪裡只要和公子說一聲不就好了嗎,公子那麼疼你,不會不答應的。”
“這次,他是死都不會答應的。”她這一點是確定的。
蝶水沉默了。
“你把我的行蹤告訴他了嗎?”這纔是她想知道的,不知道這樣可以拖多少時間。
“還沒有,聽說公子在路上病情不是很好,我怕這次又撲空,所以打算確定了再告訴他。”
他的身體……不要緊嗎?蘇暖皺眉,本來身體就不好。
“夫人,雖然蝶水不知道您是出於什麼原因纔不告而別,可是月閣的人都很擔心您,您不說明一下嗎?”蝶水抓着她的衣袖,質問。
能把蝶水逼成如此失控的人,恐怕只有她了吧。蘇暖笑笑,沒想回答她。
“夫人!”
“這不是擺明了不想告訴你嘛,幹嘛還這樣死纏爛打?”路三的聲音穿過門,透進兩人的耳朵中。
蘇暖嘆口氣,說:“路三,你還沒休息嗎?”
“不想休息,幹嘛你說去休息就休息啊,要是你和她跑了,那我和師傅豈不是很無聊?”路三乾脆震開門,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們對面,說。
蝶水皺眉:“夫人,你怎麼和他們在一起?”這師徒兩個可不是什麼善類。
“反正就是結伴了吧。”她把原因隱藏起來,關鍵是的確不是什麼值得說的理由啊。
“蘇暖,我可以把這個女的殺了吧,真不討人喜歡!”路三說。
蘇暖仍笑:“還是不要的好,畢竟她是我的家人。”
“卻!”路三不滿地發聲,不過看來是放棄了。
蘇暖說:“蝶水,給你兩個選擇,一,什麼都不要問,跟在我的身邊,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的,當然也不能將我的行蹤告訴忘舒,二,你把這裡的一切都告訴忘舒,我不會怪你。”
“夫人!”這兩件事明明不衝突……
“好吧,做出選擇。”蘇暖說。
蝶水爲難。
蘇暖知道她多年來效忠的唯一的人便是云爾,這個選擇是顯而易見的,所以她要在這個時間差,到達京城,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
路三潑冷水地說:“蘇暖,她肯定是選那位謫仙一樣的公子的,你不是白問嘛。”
“我知道。”蘇暖點點頭,但還是想親口聽她的回答。
蝶水咬了咬牙說:“我還是會把消息傳給公子的……”
路三一副你看吧的表情。
“但是我要跟在夫人的身邊。”蝶水宣誓般說。
蘇暖抿嘴笑了笑,說:“蝶水,世上沒有兩邊討好的事情的,你既然選擇要告訴他,那麼就不能在我身邊了。”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