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雁歌脖子上的血,歐陽玉軒整個人都緊張起來,若是慕雁歌死了,那麼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他不自覺握緊馬上的繮繩。
而歐陽離鏡習慣性地眯起眼睛看着鮮血從慕雁歌的脖頸上流下來,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衣。
“慕雁歌,我說你怎麼千方百計想要離開我,原來是投奔太子來了,只是可惜了,他居然這麼對你。”歐陽離鏡很遺憾地點點頭。
慕雁歌一怔,看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怎麼會突然說這種話?“你說的什麼狗屁話,有這樣投奔的嗎?”慕雁歌反脣相譏,絲毫不顧及歐陽離鏡離王的身份。
身後的官兵聽到慕雁歌的話頓時瞪大了眼睛,居然有人敢這麼和離王說話,離王的脾氣雖然不是很瞭解,但是基本還是清楚,若是惹了離王必定不會有好下場,這女子雖然是離王妃,可是也太猖獗了。
“那你屁顛屁顛跑出離王府來到太子府做什麼?不要告訴我是來培養感情?”歐陽離鏡好似不在意慕雁歌的話,自顧自地說。
歐陽莫雷注意着他們的對話,一時間也弄不清楚歐陽離鏡的心思。
“我來做什麼需要告訴你嗎?”慕雁歌懶懶地迴應,但是脖子上的刺痛令她皺起了眉頭。
“也是,你可是和本王說過就算死也不用本王管。”歐陽離鏡毫不在乎地說,眸中冷漠一片,好似汪洋的海中屹立的冰山。
然而慕雁歌聽到他的話,心中頓時一陣悶痛,好像有鈍物敲擊了她的心臟,十分的難受,她倔強地看着歐陽離鏡,冷硬地回答:“是,所以我不會認爲你是來救我。”
慕雁歌和歐陽離鏡你一句我一句,兀自說着,完全不顧旁人的目光和心思,歐陽玉軒抓着繮繩的手沒有鬆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被歐陽莫雷擒住的慕雁歌身上,不過面上卻未有什麼波瀾。他不知道慕雁歌和歐陽離鏡竟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他看向歐陽離鏡,他臉上的冷漠也是極少見的,他清楚歐陽離鏡對什麼都不在乎,但是對於慕雁歌,他心知歐陽離鏡是在乎
的,可是如今這是爲何。
歐陽離鏡的眸光一閃,慕雁歌突然向後倒下,而身邊正在走神的歐陽莫雷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慕雁歌快速地一個旋身伸手用力推開歐陽莫雷,歐陽莫雷雖沒有摔倒,但是身體晃了一晃,而此時,慕雁歌快速從靴子裡抽出匕首,動作一氣呵成,這完全要感謝她跟着木綰學習防身術的日子,在剛纔和歐陽離鏡對話的時候她便在腦海中模擬了幾遍,趁着歐陽莫雷鬆懈的瞬間迅速出擊。
匕首插進歐陽莫雷的右肩,鮮血噴濺在慕雁歌的臉上,慕雁歌想要拔出刀離開,可是刀插得太深,中間頓了一會才拔出來,她趕緊往前跑,然後只覺得眼前有什麼一閃而逝,接着便聽到一聲悶哼,有一雙有力的手緊緊地抱着她,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慕雁歌下意識回頭去看,只見歐陽離鏡從嘴裡噴出一口血,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衫,她慌得腦袋一片空白,這是什麼狀況。
她趕緊旋身扶住倒下來的歐陽離鏡,赫然看到他的背後插着匕首,正是歐陽莫雷手中的匕首,而他的人已經不見了。
“歐陽離鏡,你沒事吧?”慕雁歌嚇得趕緊擦掉歐陽離鏡嘴角的血跡。她完全沒有想到歐陽離鏡會衝上來,會擋在她的身後,他不是說不管她了嗎?
歐陽離鏡臉色蒼白,嘴脣因爲沾染着血液顯得異常妖豔,他看着慕雁歌,笑得極輕,好似一碰就會碎掉。“如今你可以正大光明離開我了,若是我死了,你便自由了。”他的聲音很虛弱,聽的慕雁歌異常的慌張。
“你胡說什麼,你不會死的,你怎麼會死,你不準有事。”慕雁歌緊緊地抱着他,看着血不斷從他的後背流出來,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匕首是不是需要拔出來,但是若傷到了血管拔出來會很危險,現在要怎麼辦?
而歐陽離鏡只是笑,卻是不說話,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闔上,慕雁歌急得趕緊叫他,“歐陽離鏡,你別睡,你別睡,你睜開眼睛,你看着我,以前是我的錯,都是我傷了你的心,我現在知道錯了,你不會有事好不好,對不
起,對不起,你不要睡啊。”慕雁歌抱着歐陽離鏡語無倫次地對他說,眼淚啪嗒啪嗒地砸在歐陽離鏡的臉上。慕雁歌慌了,她明顯感覺到這次的歐陽離鏡和上次假裝的不一樣,她看到匕首插得很深,他會死嗎?一想到這個問題,慕雁歌的心就好似有了一個很大的洞,呼嘯的寒風颳裂了脆弱的皮肉,疼得窒息。
歐陽玉軒下馬走到慕雁歌的身邊,“他會沒事的,你別擔心。”歐陽玉軒的聲音如清風撫過一般讓慕雁歌突然安靜下來,她怔怔地看着歐陽玉軒,他柔和的臉散發出淡淡的光澤,奇蹟般得撫平了她的不安和躁動。“玉軒,他真的會沒事嗎?”慕雁歌聲音顫抖,她真的怕歐陽離鏡永遠都不睜開眼睛。
“他會沒事的,放心吧。”歐陽玉軒握緊慕雁歌的手,她的手中都是血,還微微的顫抖,害怕慌亂的神情倒影在歐陽玉軒的眼中。
慕雁歌偏過頭看着歐陽離鏡緊抿着的嘴脣,剛纔那一瞬間,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歐陽離鏡爲她做了太多太多,而她卻那麼傷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遲遲沒有落下去。
歐陽玉軒看着慕雁歌凝視歐陽離鏡的眼神,手指不自覺在袖中握緊。“來人,快送離王回府,讓御醫去離王府醫治。”
慕雁歌和歐陽玉軒將歐陽離鏡弄上馬車,慕雁歌全心都在歐陽離鏡身上,她沒有注意到木綰還被挾持着。
當歐陽莫雷想要殺了木綰的時候,月昧不知道從哪裡衝出去,爆發出他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太子搏鬥,但是還是死了,死在了木綰的面前,木綰看着月昧漸漸滑下去的身體,掙扎開束縛抱着月昧,只是看着他,看着他閉上眼睛,看着他嘴角翹起的笑容,看着他永遠的安然。她沒有哭沒有喊,只是靜靜地看着月昧,這是她愛過的少年,曾經一起快意江湖的時的暢快和歡樂,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月昧,她的月昧,已經永遠離開她了,她說過她不會原諒他,但是當他死的那一刻,她知道其實自己並不怪他,不過她也不後悔說的那些話,她也知道月昧懂她,所以一切都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