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多時，下課鈴聲響了。原本安靜的校園像睡醒了一覺的二哈，頓時活躍熱鬧起來。
“莫辭，聽說你出車禍了，人沒事吧。”莫辭的同桌轉過頭問道。
莫辭看着面前的女生，這女生叫趙敏靜，因爲在一次關係班級分配的考試中出現失誤被中途安排進了十二班，在他的記憶裡，兩人雖同桌半年，但除了做跟學習有關的討論外，基本沒啥其他的交流。至於後半年，由於趙敏靜成績一直保持年紀前十被分回了七班，也就是文科一班。
“嗯。基本上已經沒事了。”出於禮貌，莫辭還是回答道。畢竟，這在他看來也是一種關心。
“莫辭莫辭，挨我們說說你是怎麼被撞的唄。”這時候，一道聲音傳了過來。緊接着幾道人影爲了過來。說話的正是王澤楷。
莫辭掃了眼幾人，這幾人都是不怎麼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的，無非就是家裡有點錢財勢力罷了。可在如今的莫辭看來，他們的依仗，無非是跳樑小醜罷了。如今的莫辭，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理解可以說到了登峰造極。
“也沒啥，就是走在路上沒注意被車撞了一下。”莫辭心裡明白，他們前來詢問，並非有意關心，無非就是來尋開心罷了。索性他也就輕描淡寫的和他們說。
“哎，沒意思。”王澤楷表情有些失望，也察覺到莫辭不想多言，畢竟兩人毫無交集。
不管是那段記憶，莫辭都不怎麼與人交流。別人問一句他答一句，從不好奇什麼也從不關心誰。不管男生女生。所有的激情，都放在了鞠豔和遊戲上。上課神遊，不是想鞠豔就是想遊戲要怎麼通關。這也是他先前沒考上大學只上了專科的直接原因。
王澤楷及衆人見莫辭身上尋不到樂子，便四散開去。
“他們就這樣，你不用在意。”衆人離去後，趙敏靜翻看着課本，輕聲說道。
“嗯，我一直都沒在意。”莫辭看着衆人離去，輕聲回道。
趙敏靜愣了一下，轉過頭看了眼莫辭，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但卻沒說什麼，轉過頭繼續翻看起課本來。莫辭見狀，也沒有在意。
“趙敏。”門口傳來一陣叫聲，莫辭擡頭望去，只見一紮着馬尾的女生站在門口，眼光正在看他。
可莫辭知道，她看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同桌趙敏靜，而她口中的‘趙敏’，也正是趙敏靜。
門口的女生叫楊芸，對於這個楊芸，莫辭可以說是印象深刻。在高一的時候，兩人一個班，那時候莫辭還沒遇到鞠豔。當時的莫辭只覺得楊芸挺好看，所以腦子一熱就去追人家，各種暗示各種區別對待。後來高二分班後每次週末從學校外面回來都會帶零食飲料進來，然後拖同學放到她桌上。
直到後面遇到鞠豔才熱情漸減，直到最後的漠不關心。
趙敏靜聞聲，合上課本走了出去。待走到門口，楊芸拉起她的手就離開了，從始自終未曾看莫辭一眼，莫辭也未在意。而是注意到楊芸背後有道身影好像在了很久，莫辭擡眼望去，是六班的那個女生。
四目相對後，那女生轉身進了教室。
對此莫辭並沒在意，畢竟不知道爲什麼，莫辭看一個人，只要看向那人的眼睛，就算那人先前不是在看他，也會馬上把目光轉過來四目相對。
可莫辭沒注意的是，每次他看她的時候，她都在看着他。而不是他看她的時候她再把目光投向他。
莫辭的高中下午六點有段自習時間，雖說是自習，但總有人不學習，所以會有老師偶爾進來維持秩序。七點開始正式上自習，雖說是自習，但也有不少老師趁此機會講課，畢竟高中課程多。尤其是高一高二。等上了高三，基本上都是做卷子了。七點開始到八點半，休息二十分鐘，八點五十到十點二十分分第二節。休息十分鐘。十點半到十一點十分結束。然後回宿舍。十一點半停電睡覺。次日六點半出操，七點上課到十二點，上午算上自習共五節課。中午十二點到一點吃飯，下午一點到兩點在宿舍午睡，兩點開始上課到五點，共四節，五點到六點吃飯休息，六點以後便開始自習。這就是莫辭高中的一天。
莫辭到現在都不知道高中老師，尤其是高三的，那來那麼多試卷給學生做的。而且外面也不見賣。
上了鈴響了，第一節是語文。只見語文老師不出意料的抱着試卷走了進來。
語文老師叫張慧。自高二以來一直擔任莫辭的語文老師。看着語文老師，莫辭再次陷入回憶。語文老師個子不高，總是扎着馬尾，和莫辭站在一起差不多挨着一個頭。身材有點胖，但又不是很胖。她的身材和身高在一起讓人覺得她年輕時候應該是個美人胚子。
莫辭一直以爲語文老師只有三十歲，後來盤敲側擊才曉得語文老師竟然已經三十六歲了。
以前的莫辭，除了語文，其他的都不行。一百五十分滿分的語文，莫辭每次都在一百一以上，多次居於單科第一。有時候能上一百三以上，不過爲數不多，也就一次。
可能因爲這，莫辭不難察覺出語文老師對他的偏袒。其他同學上課睡覺，語文老師會走到旁邊用課本把他叫醒，溫柔點的時候也是點名叫起站到下課。
但到了莫辭這就不同了。莫辭上語文課基本都是自己看自己的，完全不聽老師講。看着看着突然聽到老師的聲音擡頭看一眼老師，老師也恰好看向他，但他毫不在意，低頭繼續自己看自己的。老師將78頁，他看137頁也不管他。
上課睡覺更是。莫辭上課睡覺，語文老師不過是走到身旁敲了敲桌子就離開了。有時候直接不管。是同桌看不下去把他叫醒的，醒來的莫辭擡頭見，老師正在看自己，四目相對，莫辭都會心虛的低下頭。可就是不見語文老師發作。
老師的偏袒自然被一些學生當場反駁，卻不想語文老師只一句“你要能像他一樣考第一你也可以睡。”愣是把學生下一句話噎住。久而久之，大傢伙都習慣了。唯有莫辭，每次目光對上後都會心虛。
語文老師掃了眼在座的同學，最後在莫辭身上停留了一會。“這節課大家做試卷。”說着，將試卷遞給第一排的學生。依次往後傳。
將試卷交給學生後，語文老師徑直走到莫辭身邊，輕聲問道：“你父親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已經出院回家了。謝謝老師關心。”莫辭笑着回道。
語文老師看着莫辭，愣了一下，他總感覺今天的莫辭有點不一樣，可又說不出來。
索性不再去想，拍了拍莫辭的肩，“你也要好好調養，有啥問題給老師說。”
“噫……”此言一出，頓時引起教室內噓聲一片，結果愣是被語文老師一個眼神全給瞪了回去。
“嗯。好的老師。謝謝您的關心。”莫辭笑着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語文老師點了點頭，看了眼莫辭走回講臺。
試卷傳到趙敏靜手裡，趙敏靜抽兩張，將其中一張遞給莫辭，將剩下的的傳到後面便開始低頭做題起來。
莫辭不知道，趙敏靜是個好勝的女生，自高中以來，基本上每次都是年級第一。這意味着六科至少有三科是第一。事實上，趙敏靜基本上除了語文都是年級第一。而語文，則總是落在莫辭頭上。這讓趙敏靜越發想超越莫辭。在語文上，
畢竟其他科沒有可比性。莫辭除了語文好，其他科根本不夠看。數學總分一百五不超過六十，外語總分一百五不超過三十，綜合三科每科一百，莫辭基本每科都吊在六十及格線上。
莫辭掃了眼試卷，答案一目瞭然。不由呆住了，這麼簡單的嗎？就手裡這試卷，除了六十分的作文，前面的九十分莫辭有把握拿八十分，至於作文嘛，莫辭看了眼作文題，主體‘努力’。莫辭愣住了，這不信手拈來嘛。
於是找出筆，直接寫起作文來：把身體放輕鬆，閉上眼睛集中精力，想象一下，2077年，你已經七老八十了，坐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沒錢沒勢，生活不能自理。你對上帝許了一個願望，希望能重新年輕一次。上帝答應了你的請求。於是，當你睜開眼，你回到了2017年的今天。這一次，你會怎麼活呢……
一旁的趙敏靜瞥了眼莫辭，見莫辭正在寫作文，於是開口輕聲道：“作文不用寫。”
莫辭點點頭，卻仍舊筆走龍蛇的寫着。“我知道，信手拈來的事，不寫白不寫。”
趙敏靜愣了一下，不由翻過試卷看起作文題目來。
“怎麼樣，是不是特別簡單。”莫辭輕聲開口道。
“嗯？有殺氣。”莫辭感覺有道凌厲的目光投向自己，不由嘀咕道。
回頭一看，竟是趙敏靜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彷彿要化作利刃將自己洞穿。
莫辭連忙賠笑：“那個，我閉嘴。你繼續做你的。”說完，連忙轉過頭避開目光。
趙敏靜瞪了他一眼，將試卷翻回接着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