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殘忍啊,我遭受了生平以來最爲惡劣的折磨。不過,在叫出第一聲之後,我用力地咬着牙齒,怎麼着都沒有叫出第二聲。
嘴脣被咬破,鮮血順着嘴角緩緩流下……
伊賀明子的臉上依舊是冷酷的笑容,“不錯,倒是像個真正的男子漢,果然忍耐力驚人,有幾分骨氣。”
她站起身,拍了一下手,將玉手上的鹽末抖掉,看着渾身顫抖個不停,面色鐵青的我,冷笑着說:“怎麼樣,滋味很不錯吧?你不是不能走嗎,那也沒關係,咱們就在這裡盤桓幾日,等你的傷好一些咱們再走。”
我沒有能力再和她答話了,感覺到渾身火燒火燎的,頭昏腦脹的,向後一仰暈了過去……
嘴裡感覺到有些冰涼的東西,我勉強睜開雙眼,眼睛腫脹的不輕,只能眯成一條小縫,估計我的整個臉可能都腫的像豬頭,身上的溫度很高,如燒紅的烙鐵,是發高燒的症狀。像我這樣有着深厚內功的人,平常基本上是不會生病的,但是,此番身受重傷,只是簡單的包紮一下,又遭受慘無人道的蹂躪,以至於嚴重的發起了高燒。
此時,我也不知道自己躺在哪裡,只感到好像有冰涼的水滴不停的滴落在我的嘴裡,讓我稍稍感到好受一些。
努力地睜圓了眼睛,我看到這是一個潮溼的山洞,自己躺在一堆茅草上,一個容貌俏麗的姑娘俯身在我的身邊,雪白的一雙玉手握着牛皮水囊高高懸起,細細的水流銀練似的滴落在我張開的口中,準確無誤,沒有一滴灑落在外面。
她是誰?腦袋漲的厲害的我用眯着的眼睛緊盯着她,想要把她想起來。但是,她的身影卻好像隨時都在擺動,沒有安穩的時候。
是淳子還是明子?我糊塗了。淳子已經死了,不會在出現。明子是個惡魔,不會對我這麼好的。
嘴脣閉上,上面的水流也恰到好處的停止。我費力地叫道:“淳子,是你嗎?”我已經看不清她的身影,只有憑着感覺問。
“是我。”回答我的是個柔和的聲音。
“真的是你,我還能再見到你?”一滴淚珠涌上我的眼角,無比的晶瑩。
男兒有淚不輕彈。任憑伊賀明子那個魔鬼如何折磨我,我都沒有掉下一滴眼淚,可是,聽到這聲回答,我卻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
一隻柔軟的手輕撫在我的臉上,替我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珠。這手掌冰涼,卻讓我感到心裡暖暖的。
“你真的很喜歡我嗎?我聽到,你在夢裡總是喊叫着我的名字。”
我感到眼皮很沉重,彷彿上面壓着千鈞重擔,只有緩緩的合上。夢囈般的說:“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
沒有再聽到淳子的回答,我只覺得有水滴不停的滴在我的臉上,有的滴落到我的嘴裡,感覺有些鹹鹹的,好像是鹽水一樣。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裡,周圍再也不是黑糊糊的山洞,而是一片雪白,雪白的棚頂,雪白的牆壁,眼前,還有一張雪白嬌美的面孔。
是雅子,她一雙妙目關切地注視着我,看到我睜開眼睛,開心的一笑,手捂着胸口說:“謝天謝地,你總算醒過來了。”
我的右手上,插着輸液管,不知名的液體正源源不斷的輸送到我的身體裡。我感覺到自己好像不再發燒了,狀態好了許多。但是,心中簡直有太多的疑問無法解釋。淳子呢?還有那個狠毒的明子呢,怎麼都不見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奇怪的問。
雅子的嫩手揉捏着我的左手,說:“是有人把你扔在這家醫院門口的。我和東京警務處打過招呼的,讓他們隨時注意有沒有可疑人員,他們發現了你,把情況通知給我,我就過來了。你知道嗎?當時你的情況十分危急,胸口傷口已經感染,高燒不退,引起全身病毒性反應,經過醫生的緊急搶救,才脫離危險的。你在醫院裡面昏迷了兩天兩夜,現在才醒過來。”
我心中更是納悶,難道是伊賀明子把自己扔在了醫院門口?可是,她不是對自己恨之入骨嗎,怎麼又會放過自己呢?
“對了,峰哥。你的褲衩上還被縫上了一個東西,好像是一封信,你看。”雅子把我那條天藍色沾染着血跡的四角褲翻過去,露出裡面用針線縫着的一小塊白布,上面隱約有字跡……
我好奇地問:“上面寫的是什麼?”
雅子搖頭:“不清楚,我估計這是寫給你的,又縫在這種關鍵地方,也許會寫着什麼私密的東西,所以,沒有拆下來看。”
顯然,她是把這一小塊白布當成哪個女人寫給我的誓文了。日本的藝妓通常最喜歡做這種事情,將對心儀男子的愛慕之情寫在精緻的布帛上,表達自己的海誓山盟。
我知道,像她所想的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這布條裡說不上包含着什麼秘密,急忙說:“我對你還有什麼秘密可言,你把這布條拆下來,咱們看一下上面寫的是什麼?”
雅子見愛人對自己如此信任,心裡十分的高興,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瑞士軍刀,開啓裡面的小剪刀,挑斷上面的白線,將布條取了下來。展開,只見上面寫着兩行小字,“指使我殺你的幕後真兇是樸仁王子,他還會找你們麻煩的,你要小心。你對我姐姐的感情是真的,我放過你了。”
一時間,我理順了腦海裡的思緒,想清楚很多事情。樸仁王子因爲逼宮受到我的大力阻撓,導致他的失敗,右腕更是讓我的鋼針射的粉碎,因此懷恨在心,意欲報復。伊賀家族的忍者是最好的殺手,陰差陽錯的,他選擇了伊賀明子潛到天皇宮中刺殺於我。沒料到,我將伊賀明子誤認爲是其姐姐淳子而手下留情,反導致被刺受傷,讓她給擄走。可是,她說的我對她姐姐感情是真的,又是從何而知的呢?難道,那個在我神志不清時期,餵我水喝的女孩是她,聽到我一遍遍在昏迷中呼喚淳子的名字,心中感動,終於知道我是真心愛着她姐姐,因此才放過我的嗎?
也許,這就是最合理的解釋了吧。
雅子的臉上卻變了顏色,她沒想到,無情的叔叔依然不是悔改,居然派出殺手來刺殺自己的愛人,這比派人刺殺自己更加讓人感到不可饒恕。至於布條上說的什麼對其姐姐感情是真的,她倒是沒有太在意,自己這位男友一向喜歡拈花惹草,弄出一些花邊新聞也不算是什麼新鮮事了。眼下,倒是應該認真研究一下,怎麼對付那個該死的樸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