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風低聲的嘀咕了句什麼話,胡仙仙沒聽清楚,追問道:“你是在說什麼紫微星?我問的是沈竹君的事。”
龍嘯風輕咳一聲,繼續說:“你先別管這些事,以後自然會清楚。你該記住的是,黑龍將融入混沌力的法器交給了他的義弟義妹。墨金冕的霧隱無隙網,段夢柔的念力玉如意,冷秋朗的風流金波鑑。”
“嗯,我記住了。要把這些事告訴程浩風和秦沐風麼?我以後怎麼安排呢?”
龍嘯風的聲音激動起來,“你是要氣死我和師父?要讓他們知道,我何必這樣來告訴你?你呀,回陵州後就和程浩風一起去雲華觀隱居修行。”
胡仙仙聽得如此安排,心中有幾分不樂意,“我才找到我爹呢,不想又一家人分散。”可她沒聽到任何迴應,她又高喊幾句,還是沒有人迴應。
胡仙仙揉揉自己的耳朵,疑惑是自己耳鳴出現幻聽啦?還是龍嘯風真來交待過那些事?又很是想不通爲什麼要瞞着程浩風和秦沐風?
"唔,還是先收拾好這些東西早點回陵州。"就在她自己一個人嘀嘀咕咕的時候,有人猛地推開房門。
胡仙仙見一個女子火急火燎的闖進屋,在房間裡東翻西找。胡仙仙攔住她問:“喂,姑娘,你幹什麼?”
那個女子轉過頭,眼中滿是焦灼,“他去哪兒啦?你快告訴我。”
“什麼?”胡仙仙被問懵了。
“龍嘯風,我聽到了他的聲音,聞到了他的味道。”
胡仙仙細看那女子,不正是葉冠英的妹妹葉賽英?葉賽英的臉色微紅,睫毛輕顫着。
胡仙仙見她這樣子,更是疑惑:“你能聽到龍嘯風的聲音?你還能聞到他的氣味?”
葉賽英沒回答她的一連串問題,向胡仙仙懇求:“求你讓我見見他。”
胡仙仙哭笑不得,“我也沒見着他啊,他是神仙,真正的神仙,能讓我想見就見?”
她們兩個說着這些的時候,門外已來了一羣人,葉冠英搖着摺扇走在最前面。
他笑得滿面春風地打招呼:“仙仙,原來是你。我妹子一來就嚷着要見一位故人,早知道是你,我也趕快過來。”
葉賽英瞪她哥哥一眼:“我不是趕着來見她的,我來見龍嘯風!”
胡仙仙搓搓鼻子,相當尷尬地笑着:“呵呵,我哪能讓人這麼惦記呢?葉三當家,嗯……葉公子……葉將軍……你們什麼時候來紫霄宮的?”
葉冠英知道她是一時弄不清該怎麼稱呼自己,就學着胡仙仙的樣子搓搓鼻子說:“我們啊……嗯,胡小姐……胡老闆……胡玉女,你忘了我們已接受招安成了朝廷命官嗎?”
胡仙仙乾笑着:“哦,哦,是,是。”
葉冠英旁邊的的一個女子推他一下,又冷冷看向胡仙仙。
胡仙仙迎着這女子帶幾分妒忌又帶幾分輕蔑的目光,回看她:“這位夫人好眼熟。”
葉賽英拉一下胡仙仙,正眼都沒瞧過兄長,急切說:“她是曲春嬈,你忘了嗎?別和這些人閒扯,快告訴我龍嘯風來找你做什麼。”
胡仙仙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個勁兒的乾笑,笑得臉都發酸了都沒鬧明白自己在笑什麼。
秦沐風從葉冠英身後繞到胡仙仙面前,臉色略顯陰沉地問:“二師兄真的找過你?”
胡仙仙覺得秦沐風的眼神有些陰鷙,她心底裡一寒,本想和衆人說出龍嘯風告訴的離奇交待,一下子覺得要隱瞞纔對。
胡仙仙招呼站在門口的程浩風,岑載道和喬楚詩,“道友們都進來坐,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說。”
衆人都坐好,胡仙仙抿口茶說:“龍真人,或者說是白迴風的二師兄,的確沒來過。但他不知用什麼法術讓我可以聽到他的聲音,他也可以聽到我的聲音,別人卻聽不到。嗯,也不是別人全都聽不到……”
胡仙仙看向葉賽英,“我不知道葉姑娘爲什麼會聽到?”
葉賽英答道:“那只是一種感覺,並沒有聽清他說什麼。你快講,他說了什麼?”
胡仙仙眼睛一眨,有心要逗逗她:“他說有一個和他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子,讓他動了凡心,讓我幫他給那女子傳情達意。”
葉冠英“噗嗤”一笑,葉賽英紅着臉掣出腰間佩劍,雙眉倒豎怒斥:“我誠心誠意來求問你,你居然拿我來耍笑!你以爲我是犯了花癡嗎?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他怎麼可能這樣說?”
胡仙仙輕笑着按下葉賽英的劍,繼續瞎掰:“龍真人說的是關於我們師兄妹幾個的事,但他真的提了一點點你的事呢。他說葉姑娘你似乎能記起些前世的事,還說你天賦很高,如若修道定有不凡成就。”
葉賽英的眼中閃過點點晶瑩淚光,應該是信了這句不太離譜的謊話:“真的?他真的這樣說?”
胡仙仙心中泛起一絲愧疚之感,她只是憑葉賽英的一些表現猜測葉賽英前生與龍嘯風有情感糾葛。從白迴風的記憶中人物來看,她覺得葉賽英很像苦戀龍嘯風而得不到迴應的殷可盈。
胡仙仙見她性格剛烈,又對自己態度惡劣纔想着要編個半真半假的謊話,可見葉賽英含着淚走了出去,胡仙仙想說出人家根本沒提過你這真話都不忍心說了。
葉冠英要去追妹妹,曲春嬈拉住他:“自從上次見過那個什麼神仙之後,她不就一直這樣瘋瘋癲癲?我們聽聽神仙的稀奇事兒。"
胡仙仙也不再胡扯,看向程浩風和秦沐風挺認真地說:“二師兄讓我們三人重建雲華觀,我和程浩風還必須住到雲華觀修行,秦沐風和婉芷成婚後也要每年到雲華觀祭拜。”
秦沐風一挑眉,“雲華觀?自從我們幾個昇仙的昇仙,離開的離開,雲華觀早已荒廢,何必重建?”
胡仙仙一攤手:“我哪能明白?我連雲華觀現今屬於哪個省哪個州管轄都不清楚。還有呢,我可不想進深山老林修行。”
程浩風凝神思索一番後說:“要重建的不是雲華觀而是後山的鎮龍囚玄陣吧?”
胡仙仙差點兒噴血,心中嘆道:程浩風啊程浩風你真是聰明啊,聰明得啥都瞞不住,可你怎麼就儘讓我爲難呢?唉,龍嘯風啊,不是我沒瞞不住你交待的事,是人家太聰明。
秦沐風臉上的表情一鬆,和程浩風相視一笑:“這樣看來還有可能,師父和二師兄是防着再出黑龍禍害之事。”
胡仙仙擠出一個笑容,又暗自猜着龍嘯風想瞞的人是程浩風還是秦沐風?
她不敢再多說這話題,就說:“我不明白那麼多,先帶我爹回家跟娘團圓。那些事,等找到雲華觀再說。”
程浩風淡淡言道:“不必找,你安頓好家人之後我就帶你去,我知道雲華觀如今的位置。”
胡仙仙的心如在冰水裡泡着,程浩風你怎麼就對其他人安排的事那麼上心?你啥都知道,咋不知道對我想要什麼呢?
第二天,他們就啓程回陵州。因有官兵護送,回去的行程很快。在京城郊外秦沐風接了杜婉芷和杜婉蘭一路同行至皖州,讓泥蛋跟他們去酒坊安身。
到陵州後,程浩風自去義莊安身。喬楚詩,岑載道繼續前行。胡仙仙父女二人到鴻賓樓後,胡仙仙給胡大倉理了理衣裳,夥計們都熱情的來迎接胡仙仙卻不理胡大倉。
胡仙仙大聲喊道:“我爹回來了,都快來給老爺請安。”夥計們這才紛紛向胡大倉問好,給他端茶遞水。
三叔公慢慢的踱步出來,圍着胡大倉走了一圈:“有點兒像大倉,是有點兒像……就是嘴太癟了……”
胡大倉苦笑一聲:"三叔啊……我牙都快掉光了,嘴能不癟嗎?”
三叔公湊近他的臉,細瞅瞅他:“這咋的?我的牙都還是好的呢。唉,你真是大倉?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
胡大倉和三叔公簡略說了下這些年的經過,正說到如何與胡仙仙相逢的時候,胡嬸由三花扶着急急走來。
胡嬸胡亂的在胡大倉的臉上摸着,摸到額角的一塊傷疤時,大哭起來:“大倉,真是你呀……唔唔……這是那年出城去上墳驚了馬,你爲了救我們母子三人,遭馬甩下來摔傷的……大倉呀……”
胡嬸提起這事兒,胡仙仙也憶起那年清明節出城給爺爺上墳的事。車伕駕着馬車載着胡嬸母子三人,胡大倉騎着馬在一旁隨行。當時胡仙仙還沒滿六歲,正和哥哥坐在母親身旁唱着兒歌。
拉馬車的馬被蜜蜂蟄了,驚得亂踢狂跑,在旁邊騎着另一匹馬隨行的胡大倉立刻從自己馬上翻下來。胡大倉吊在繮繩上爬上了受驚的馬,他拼盡全力勒住馬,讓車伕把車轅從馬身上卸下來。
車轅一卸下,馬車平穩下來,胡嬸母子三人得救。騎在受驚的馬上,胡大倉已無力控馬,要不是拖着的繮繩正好絆在一根大樹樁上,那馬就可能竄下懸崖……
胡大倉擦着胡嬸的眼淚,疑惑地在她眼前揚了揚手:“孩兒他娘,你眼睛咋的啦?你這眼睛咋看不見呀?”
胡嬸哽咽得說不出話,胡仙仙對父親說清了情況,又讓大家都快進屋坐着。
一大家人又哭又笑的說着各自境況,胡仙仙在鴻賓樓擺了三天宴席,不收任何禮金禮品,就爲了讓街坊鄰居來分享他們一家人團聚的快樂。
三天之後,胡仙仙說自己要出門修道。胡大倉和胡嬸哪能同意?最後是三叔公幫着說,胡仙仙到京城途中和父親團聚了,幸許這次入山修行能與哥哥相聚。他們二位懷着家人團圓的希望,同意了胡仙仙與程浩風出門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