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燦提起黑娃,程浩風才記起除了在設陷阱的大廳聽到過黑娃聲音,其他地方似乎沒有他參與戰鬥。
“給你最後一個降順朝廷的立功機會,黑娃在哪裡?”程浩風逼視着韓澤燦。
“降順?立功?要我屈居韓澤熙那個陰險小人之下,絕無可能。再者,黑尊還有機會戰勝你們,你們等着一敗塗地吧!”
韓澤燦言語之間沒有身爲俘虜的沮喪,倒對黑娃滿懷信心。
程浩風沉吟一番後,讓人押着韓澤燦在此等候,他和胡仙仙要再商議其它事。
他和胡仙仙步出這石室,商議之後,決定讓普通士兵押着俘虜先撤出洞窟。他倆和血無仇、再選些身手非常好的士兵留下來,對付潛藏暗處的黑娃。
戰鬥到這個階段,基本已無必要近身拼殺,異人之間的鬥法還是讓一般人少參與爲妙。
議定之後,程浩風喚來血無仇,讓他擇選執灑雲壺、噴雲壺、出雲壺的士兵各二十名,其餘人由鑽子帶着和一般士兵撤出。
如此,程浩風、胡仙仙、血無仇三人帶着挑出的三十名破軍鐵衛、六十名持特異武器者,押着韓澤燦在迷宮似的石窟中清剿餘孽。
旋繞穿行,四處都沒有黑娃的蹤影。不但沒有尋見黑娃,連神獒隊那些大狗也沒見着幾隻。
依程浩風估計,黑娃特意馴養的神獒應該還有三十多隻,王府中本有的獵犬也還該有七十多隻,這石窟當中還有正馴養的沒參戰神獒四十多隻。可聽血無仇說來,進石窟後只消滅了十多隻大狗,那些神獒隊去哪兒了?
石窟的大小洞室相連,走不了幾步就會躥出躲在暗處的叛軍偷襲。不過,這些襲擊毫無威脅力,只靠破軍鐵衛們就可以解決掉。
在兩名破軍鐵衛反手用雁翎薄刃刀,連殺五名敵人後,洞窟之中突然輕震幾下。
程浩風和胡仙仙立即屏息凝神感知震動原因,片刻後,他們交換眼色,表明所感知到的事情相同,這石窟外的大門被巨石封死了!
“你們要做什麼?他們封死石窟,就是不要你這個王爺了吧?”胡仙仙怒問韓澤燦。
“哈哈!我們要做什麼?我們要甕中捉鱉!”韓澤燦得意大笑。
笑過之後,他又目光狠絕說道:“黑尊已經帶最精銳的隊伍從第三道大門衝了出去,此刻肯定和你們退出去的人馬殺了個天翻地覆!
你們還不知道吧?
這石窟大門是由靈活機關開啓,但除了機關石門之外,還有閘口封石!就是能將石窟完全封堵,再也無法開啓的巨石!”
聽此一說,程浩風他們都微微變了臉色,再聽隱隱約約傳來的喊殺聲,他們相信叛軍的確已衝出去和撤退的一般士兵開戰。
“你得意什麼?他們都不要你這個王爺了,你不明白嗎?我們出不去,你也出不去!”胡仙仙惱怒推搡韓澤燦幾下。
“出不去又怎樣?你們的精兵強將都困在了這裡,外面的普通士兵就會羣龍無首,變成一盤散沙!以我一人,換你們徹底戰敗,值得!”
看着韓澤燦有些瘋狂的樣子,胡仙仙愕然一嘆,爲了攪亂韓澤熙的天下,他是連自身都不顧了麼?
寒光一閃,程浩風墨冰劍直抵韓澤燦咽喉:“別給我演舍卻自己成就大義的戲!你最好交待黑娃設了什麼詭計,否則,我立刻殺了你!”
胡仙仙狐疑看向程浩風,程浩風輕蔑看向韓澤燦說:“他困守山上石窟當中,都還要想法子下山尋歡做樂,怎麼可能捨得性命?黑娃一定和他說好了退路,他才肯當誘餌。”
“退路?有退路也不可能告訴你們……”韓澤燦目光閃爍,神情已顯露的確還有可退之處。
程浩風挾持着他緩步往前,胡仙仙一路注意着韓澤燦的神情變化。
到得先前他們被困的那個大廳之外,胡仙仙見韓澤燦緊張地朝內張望。
“就是這裡!”胡仙仙低聲道。
韓澤燦哼哼幾聲,終究沒說什麼。
此處不會再有麻醉劑害人,程浩風和胡仙仙也就不懼,帶人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左翻右找,並沒有看到什麼可退之處。
“咳 ……咳……喀……”韓澤燦詭異低咳幾聲,石廳之中突然響起金屬磨擦聲。
那聲音十分刺耳,似是機關發暗箭的聲響。程浩風抵在韓澤燦頸側的劍略鬆了鬆,警惕觀望四周。
“咔嗦……哐……”
突然一聲巨響震得石窟顫了幾顫,石室大廳邊緣豁開四條大縫隙,沿着石壁又起了一圈玄鐵圍欄。
“嘿,程浩風,再一次踏進同樣的陷阱,你可真笨啊!”朝東那條縫隙中,黑娃側身緩緩擠出。
對於黑娃的嘲諷,程浩風沒有太在意,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見他疑惑不解的樣子,黑娃獲得巨大的滿足感和成就感,自豪說道:“這是鄂日渾改建的陷阱,特意爲了對付你而改建的陷阱。
那個施放麻醉劑的機關,本是爲了迫使那些達官貴人爲他所用而建,威力並不大,我也並不想憑此捉住你們。先前之事,只是迷惑你們,干擾你們的判斷力。
這改建後的機關是鄂日渾去年才建成,本想將胡仙仙困在薛家老宅,再引程浩風到這裡來,誰知道接連出了鄂日渾意料外之事?
鄂日渾身死,他所建的‘絕廳’卻留了下來!
這裡名爲絕廳’,既是用宮絕之名錶示鄂日渾忠心,也是表示進入此地就入了絕境之意。
這四個縫隙就是四個地獄入口,這裡已用玄鐵囚籠將你們與外界隔絕,就算有人破開石窟都救不了你們!”
黑娃說完之後就朝韓澤燦瞄了瞄,程浩風眸光一冷,墨冰劍就要劃破韓澤燦頸側動脈。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黑娃袖中射出獠牙,是那種帶着猶如尖嘯破風聲的獠牙。
在獠牙擋偏劍鋒之後,黑娃旋即就與韓澤燦憑空消失。
程浩風勁力無着,手上一空,怔怔地四處張望。
“他用的是瞬移之術!那是金仙才能施展的法術,以他的修爲根本不可能施展!浩風,是不是那有些特別的獠牙有古怪?”
胡仙仙注意到黑娃兩次突然遁走都是用了那種獠牙,和他平常當暗器的獠牙略有不同。
“嗯,各位先別慌,都冷靜想想辦法。”程浩風朝胡仙仙點點頭,又對血無仇他們說。
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而出,此時都還鎮靜,沒有誰吵鬧或者抱怨。
程浩風找個角落盤坐於地,細細回想黑娃突然消失前的細節,很快就想出頭緒:“那個獠牙當中定然蘊有金仙以上修者的法力,才能助他施展瞬移之法。”
他這一說,胡仙仙就猜測起到底是誰給了黑娃那般神器。要比金仙修爲還高的神仙不多了,而能和黑娃扯上關係的只有那麼一位。
“是他?他會如此直接庇護黑娃?天庭是真的要插手這場紛爭?”
胡仙仙沒有明說那人是誰,但程浩風知道她所指之人是那位神將,即哮天犬的主人。
“不是……蘊含的法力是他所贈,但並不是他主動直接贈給黑娃。應該是他送給哮天犬危急時刻保命之用,而哮天犬又借給了黑娃救急。”
聽了程浩風的分析,胡仙仙舒了舒鬱氣,“那還好,是他們私下相贈,他必定不敢隨意亂用。如若不然,他有天庭直接撐腰,我們可就沒有任何希望。”
“天庭直接來戰又如何?我早已沒有仙籍,要不是擔心師父和二師兄受牽連,我根本不用繞彎路扶持韓澤熙,早和六師弟從海底聖境起兵對抗天庭了。”
說起這些玄事,胡仙仙難免想到自己天命,她不願深想,轉身去尋出口。
凡是困人的機關,總不可能十全十美的,一定會有破解之法。可胡仙仙在絕廳內一寸一寸的細察,都沒找到疑似出口之地。
程浩風霍然起身,朗聲下令:“無仇,擲出七發響彈,三長兩短一長一短!”
絕廳之內瞬間響起三聲拖長音的爆響,連着兩聲急促短音,又是一長音一短音。
這是告知石窟外面的士兵,將領們出了意外,讓他們衝殺出去,趕緊退兵下山。
傳出這種訊息,說明程浩風沒有把握平安從這裡出去,被困的人都心情沉重起來。
“同樣的訊號,再發兩次!”
程浩風下令後,血無仇有些遲疑,他厲色瞪徒弟一眼,血無仇才擲出響彈。
如此連傳三道同樣消息,就是讓石窟外的士兵不許戀戰,不許想着救他們出去,必須儘快撤兵。
他們被困後,石窟外只剩一些低級軍官,和程浩風他們關係略近的只有鑽子。
最終,鑽子帶頭猛殺一通,然後往山下而去。他從一個小混混突然入軍,又突然有千鈞擔壓在了身上,覺得從此時他自己纔算真正長大成 人。
此種情勢下,雙方一般士兵都是隻有最後一口氣撐着,再拼下去只會把命拼光。撤下山到山濮縣安營紮寨,再派人聯絡胡勇剛,由主將做出部屬纔是最適宜的。
喊殺聲漸低,最後完全寂靜,程浩風長舒一口氣,下令分兵從四個縫隙中各尋出路。他和胡仙仙則坐鎮絕廳,以便救援接應。
破軍鐵衛都往向南的縫隙側身而入,纔剛去一會兒就聽慘叫聲傳來。
程浩風飛身而去,胡仙仙仍留守絕廳,以防萬一。
不知那個方向到底出了什麼事,她只能焦急乾等。
焦急之中,又生出頹唐情緒,她希望程浩風可以如鷹擊長空、翼搏千里一般,希望他能大展抱負,可怎麼總是陷入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