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碰上,腳底就會長蘚,而你要將趙志文的屍體拋進池塘,必定會踩到那些藻類,而當時打撈趙志文屍體的時候,你並沒有下去過,也沒有靠近過池塘邊緣,所以,只要脫下鞋子一看,自然清清楚楚。
”
聽她說完,幾個官差擼起袖子準備上前去脫柳之南的鞋子!
柳之南往後連連退了幾步。
趕忙避開。
大喊,“我沒有殺人!”
不見棺材不掉淚。
景容早已失了耐心,劍眉微揚,厲喝:“柳之南,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不成?”
“我……我沒有。”
“你將鞋子脫下,一看便知。”
“我爲何要殺人?爲何要殺趙志文?”
“因爲一樁三年前的命案。”景容眸光內射/出了一抹冷怒。
這話纔出,只見柳之南兩腮顫慄。
瞪着一雙大眼睛,帶着震驚。
“三年前的命案?這是哪樁案子?”刑部尚書在腦子裡尋了一遍,三年前自己接手的案子沒有一樁與柳之南相關啊!
景容銳利的眸子一眯,步如刀片,逼近柳之南:“三年前翟風的死……你應該還記得吧?”
翟風!
商會總會長。
三年前暴斃而死。
柳之南似是被人戳中了脊樑骨,心生怔然。
怎麼又扯上了三年前的案子?
怎麼還跟翟風相關了?
刑部尚書追問:“王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景容顰起劍眉,看着不敢與自己直視的柳之南,道出:“當年,你爲了總會長的位置,不惜毒死了翟風,卻沒想到會被趙志文發現,但他當時並沒有報官,反而抓着你的把柄,讓你一輩子爲他賣命,所以這
些年來,他賭博也好,逛窯子也罷,幾乎欠下的銀子都由你來還,此次入京後,他前前後後在賭坊裡欠了十萬兩,最後也都由你來還,你心裡不甘,多次想殺了他,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直到焦十娘和刑西揚這兩樁命案發生後,你便想着順水推舟,將趙志文這個無底洞徹底剷除,所以,你找人做了一張蛇鬼面具,也準備好了一切,那天晚上,趙志文確實是要出門,但你叫住了他,他因欠了賭坊兩萬兩銀子,早在前一天就讓你準備銀子給他了,所以你藉着拿銀子給他的藉口,避開了所有人將他請到你屋中,至於你們談論了什麼就另當別論,總而言之,你在拖延時間,一直拖到了子時,時間一到,你就拿了銀子給他,他回自己院子時,經過廚房,趁着他毫無防備,用一把尖細的彎形短刀割向他喉嚨,一刀致命,你清理了血跡,將他擡去了文萊閣後方的池塘,種種一切,皆因三年前你殺翟
風一事而起。“
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柳之南張口結舌:“我……”後一刻,景容從衣袖中掏出一封泛黃的信件,夾在手指內,冷然啓脣:“你一定想不到,其實趙志文一直都有所準備,他擔心有一天你爲了掩蓋真相而要了他的性命,所以,他早就暗中寫了一封信,如果他
死了,那封信就會立刻送到京城大理寺,這上面,他已將你的罪行全都抖露了出來。”
見狀,柳之南幾乎想都不想,衝上去要搶過來。
人還沒靠近,就被琅泊擒住,然後狠狠甩到了地上。
他癱坐在地,面如死灰。
“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他雙手緊拽着自己的衣袍,惶惶許久——
“我認!”二字自他口中道出。
已不再掙扎。他擡着陰戾黑森的眸子,說:“是,人是我殺的,當年,要不是他翟風暗中賄賂,總會長的位置就是我的,我怎麼也想不到,口口聲聲與我談公平的人,其實早就搭好了天地線,我卻像個傻子一樣,我不甘心,一怒之下就在他的茶水裡下了毒,可是我沒想到,事後竟然會被趙志文發現,他一再的威脅我,這三年來,我不知道給了他多少銀子!給他擦了多少次屁股!是,我確實很多次都想殺了他,但爲了能
坐上總會長的位置,我只能一直忍着。原本以爲這次的總會長位置非我莫屬,偏偏,刑西揚也學翟風那樣賄賂官員,所以那天在門口撞見紀大人的時候,我纔會故意說那番話提醒,可是,趙志文卻威脅我不準做總會長,不然,就將我殺了翟風
的事公諸於世,我忍無可忍,好在發生了焦十娘和刑西揚的事,我知道,機會來了,所以便順水推舟,索性一刀殺了他,本以爲能將此事撇得乾乾淨淨,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原來一個人做錯了事,是真的會遭報應的。”
他淒涼的大笑起來,真是悔不當初。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所以,賄賂之事不可爲,否則早晚遭報應。
柳之南親口供出了自己的全部罪行,也省得刑部再一一審問了。
然則,景容將手中那封信丟在他面前的。
紙片滑落。
柳之南伸手立刻抓了過來,打開一看。
裡面……不過是一張空白的紙。
怎麼回事?
他仰頭看着景容,困惑。
景容眸光微深,告訴他:“其實,本王並不知道三年前翟風的案子跟你有關,只是根據因果關係猜的,沒想到以一張廢紙,就當着引你承認了罪狀。”
媽的!
柳之南甩了自己幾個大耳光!
以爲自己聰明過人,可到頭來,還是把自己給坑了進去。
最終,淚如雨下。
案子終於告破。
這會,天已黑透了。
紀雲舒回到容王府後,身子有些託不住了,喝了藥,就上了牀,依靠着。
無案一身輕!
景容坐在牀邊,垂目深情的看着她。
伸手將她額間的碎髮撩至耳後,溫柔道:”等你身子再好些,我們就離開京城。”
她淡淡一笑,點了頭,眸色又沉了下去。
“捨不得衛奕?”
“不是捨不得,是擔心,這半年時間來,他身邊有你輔助,我們離開後,我擔心……”“雲舒,你要信他。”景容緊握着她的手。